芳俏只听得楚天衡三个字,无神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光亮。
秦黛心趁热打铁,继续蛊惑道:“你这么漂亮,楚天衡应该喜欢你,可他却喜欢男人,真是该死。”
芳俏面无表情的轻声道:“我漂亮,他应该喜欢我,娶我。”
执念太深,欲望让人痴狂成魔,如果不是这样,芳俏又怎么会疯?秦黛心也正是要利用这一点,除了该死之人。
她看着芳俏,暗想道:活着对你来说是种痛苦,与其这样活着,你不如早些投胎去吧,下辈子再交付感情时,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千万别再糊涂了。
“是啊,楚天衡该娶你,可楚天衡听信了那个的话,才会喜欢男人,不喜欢你的。”秦黛心指了指李二,然后大声道:“他是你哥哥吗?”
所有人都亲眼见着她与芳俏说话,虽然听不到她们说什么,但正因为这样,免不得要猜测一番,芳俏一死,他们势必也会怀疑自己,与其这样,不如说一些大家能听到的话,让他们知道自己并没有跟芳俏说什么,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芳俏听不懂别的,脑袋里只有楚天衡,听了秦黛心的话,她似清明,又似糊涂的瞧了李二一眼。
是他不让楚天衡娶自己?
芳俏的脑海里想到了各种各样的片断,有楚天衡看着她笑的模样,有楚天衡有苦难言的模样,有他风度翩翩对着自己说话的模样,还有他眼眸中真情流露的样子。
他该喜欢自己,娶自己。
芳俏混沌的大脑里坚定了这一个想法,随即又想到楚天衡死在大牢里时的模样,脑袋碎了,血肉模糊,眼珠子突出,四处都是血……
芳俏尖叫一声,朝着李二就冲了过去,是他,是他不是楚天衡娶自己的,是他让楚天衡喜欢男人的。
所有人都被芳俏突如其来的发狂举动惊呆了,没有人发现她手里多了件东西。
李二也呆住了,“喂,她,她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芳俏便扑了过来,死死的抱住了他!
疯颠之人的力气都特别大,特别是病情发作的时候,几个人都拉不住。李二没想到芳俏会突然朝自己冲过来,他猝不及防的被芳俏抱住,接着只觉得脖子一痛,是那疯子不管不顾的咬了她。
大街上沸腾了!
那女人果真是疯的,只有疯子才会不顾名节,不顾脸面,大白天的抱着男人,张嘴就咬!这种事情,只怕连泼妇都干不出来。
李二被咬住了脖子,痛得他嗷嗷直叫,可大家都呆住了,一时间也没有人上前来拉。偶尔有一两个清醒的,也怕被芳俏误伤,因此不敢上前。
痛痛痛。
李二只觉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那疯子力气真大,竟抱得他脱不开身,脖子上火辣辣的,好像肉都要被咬下来了。
李二红了眼睛,使出全身力气挣扎起来,他不断的打击方俏的头,甚至去扳她抱着自己的手。
终于让芳俏松了口。
从远处看,只能看见他们二人想到撕扯着。
芳俏的眼前,脑海中都是血,一片血色,楚天衡的血,她不管不顾的朝李二身上抓去,尖长的指甲在对方的脸上,脖子上留下一道道的划痕,血印。
李二被抓红了眼。
他之所以会被芳俏打成这样,是因为一时愣住没反应过来,如今清明过来了,自然不能任由芳俏对他下手。这李二不是什么好人,脑袋里自然没有君子不与女人动手的说辞,因此一旦反应过来,就开始了反击。
他毕竟是男人,又习过三五式拳脚,芳俏哪里是他的对手,没多大会儿的工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了。可芳俏意识不清,这些挨在身上的拳脚仿佛根本不痛一样,她双目呆滞,双手不停的往李二身上招呼。
李二直到此时才看清,原来芳俏手里捏着一枚银簪子,自己身上的划伤并非全是这疯子用指尖划伤的,有不少都是被这簪子尖刺伤的。
吗 的。
李二恼了,“你给我,你这疯女人,敢拿簪子扎大爷。”也许是恼羞成怒了,李二声音特别大。
芳俏尖叫着与他争夺这簪子。
这是楚天衡送她的。
二人争抢不休。
力气都不小。
争抢之中,也不知道怎么的,那簪子竟被李二抢到了手,他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见芳俏朝着他又扑了过来。
真是阴魂不散。
李二气极,甩手给了芳俏一个巴掌。
他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簪子,好巧不巧,那锋利的簪子尖划开了芳俏的雪白的脖子。
血一下子喷了出来。
目光呆滞的人身形一顿,倒在了地上,身子抽搐了两下,接着便不动了。
芳俏双目怒睁,身体四周血红一片。
所有人都呆住了。
李二看着自己手中带血的的簪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不是我……”
“杀人啦……”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大家这才反应了过来。
街上顿时乱成一团。
人们慌不择路的要离开案发现场。
冯长山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暗骂了一声娘,连忙让手下人保护现场。
出人命了,谁还顾得上秦黛心?
秦黛心默默的朝着芳俏的尸身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街上乱成一团,秦黛心也不好公然在街道上走,便拣了偏僻的小巷子走,想着清静清静。
人虽然不是她亲手杀的,可终究与她有关。
秦黛心不是那心慈手软的人,可芳俏到底是苏氏身边得力过的,她被自己算计死了,老实说,秦黛心心里是不太好过的。她在心里把楚天衡骂了一遍,如果不是出了楚天衡的事儿,芳俏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呢?说到底是楚天衡居心不良,也是芳俏自己自作自受。
秦黛心正在感叹着,突然觉得自己身后有人!
她太大意了,竟没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秦黛心脚下速度不变,慢悠悠的在巷子里走着,她没朝秦府走,而是转了个方向,朝着城外走去。台州街道上的巷子曲曲折折,有的是通向城内的各个城区,有的则是通向城外,秦黛心就选了一条通往城外的巷子默默走着。
那人紧紧的跟在她身后。
秦黛心见巷子口就在眼前,猛不防突然加快了速度,几步就窜了出去。
这条巷子是通往城外的,巷子左右住着的大都是贫苦人家,只要出了这条巷子,前面便是一片平整的石板路,接着就是一个高高的井台,绕过这个井台向前走十几米,便是土道,顺着这条道,就可以轻松的来到台州城外。
秦黛心就是想找个人少的地方跟这个鬼鬼祟祟的人好好打一架。这人也不知道是何目的,一路上都不紧不慢的跟着自己,想必是个恶的。
秦黛心因为芳俏的死,心情稍显不好,正愁没有发泄的地方,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好战份子血液里的不安份被挑了起来。
秦黛心脚下步子越来越快,几步就绕过井台,她略微发了些功力,施展极步,很快就来到了城外。身后那人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发力,微微停滞了一下就赶了上来,见秦黛心走得远了,当即施展轻功追了过去,寸步不让。
秦黛心听见身后有风声而来,知道是那人赶过来了,她也不恼,脚下一扭,顺势钻到了旁边的林子里。
那人紧追不放,猛喝一声,纵身跃到秦黛心前头去了。
两人此时已经远离官道,虽然还没进到林子深处,但身形已经被枝叶繁茂的树木挡了个严严实实。
秦黛心停住了步子,直直的看着跟踪自己的这个人。
是个男人。二十岁上下的样子,穿缎子面素纹无花窄袖外衫,腰间扎了条镶了碧玺的腰带,下身一条褐色织锦绑腿裤,脚上穿了双黑色压花短靴。这人腰里挂着一把大刀,刀鞘十分有质感,看起来古朴大气,倒比寻常公子拿着镶了宝石的刀鞘更好看些。
再抬眼看,只见这人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左右,皮肤略有些黑,浓眉毛大眼睛,长得倒是不难看,可也不出彩,算是个中上等的模样吧!
秦黛心松了一口气,这人她不认识。
“你是谁,干嘛跟着我?”秦黛心原想着跟着自己的这人会不会是铁家的人,如今一看倒是她多想了。
“姑娘,你惹完了事儿就走,这不好吧!”这男子说得是官话。
秦黛心眼眸微闪,难道是来打抱不平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人伸手抱拳,只道:“外地人,来这访友,路不平,想管管。”
真是多管闲事的?
秦黛心英眉略挑,“哦,不知道你想怎么个管法,管的又是何事?”
那人道:“姑娘不用在这儿跟我装糊涂,你自己干了什么,你不清楚吗?也许姑娘能骗过旁人,可却骗不过在下。”
秦黛心笑笑,“你想怎么样?”
那人目光一沉,只道:“抓你见官!”
“见官?凭什么?”秦黛心道:“抓贼拿赃,总不能光凭你的一面之词,就定了本姑娘的罪吧?”秦黛心在拐弯抹角的打听这人看到多少。
她看得出来,这人忠厚有余,可却是个死脑筋!如果真的一直纠缠下去,只怕事情会对自己不利,不如先套他的话,打听一下他看到多少,再决定该怎么做。
那人一摆手,“有什么话,你去衙门说吧!”说完竟一把摘下挂在腰间的刀扔到一旁,而后又道:“我知道你是不会束手就擒的,我有兵器,赢了你也未免胜之不武。”
秦黛心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出来,这个油盐不进的货,装什么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