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两天,楚家派人往秦府送了贴子。
门房的人把贴子交到了方婉茹的手上,并带话道:“楚家大爷明日到访。”
能和楚家连上线,对秦家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方婉茹自然异常欢喜,连忙让人去请秦从文回来。
秦从文正在铺子里查帐,听闻报信儿的小厮说了楚天衡明日上门的事儿,惊得手里的笔都掉在了桌子上。
他连忙稍做安排,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门房上的人得了方婉茹的口信,见秦从文回来了,急忙恭敬的迎了出来,“老爷,夫人在花厅等您呢!”
秦从文挥了挥手,大步朝花厅方向走去,他穿过穿堂,绕过一个月亮门,很快便来到花厅。
小丫头为秦从文掀了帘子。
方婉茹迎了过来,顺手带上了楚家的贴子。秦从文接过来细看了一下,大喜过望,不禁捋了捋他那几根胡子。
“不错,不错。安排人,该收拾的收拾,该准备的也准备起来,家里的厨子就不用了,明天去醉香楼叫上一桌上好的席面。”
“这个好。”方婉茹连声道:“我这就吩咐下去。”
秦府上下因为楚家大爷要上门的事儿就忙活了起来,声势闹得那样大,秦黛心想不知道都难。
秦三小姐古怪的笑子笑,觉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好像大家伙都商量好了似的,一窝蜂的想要把自己娶走。
先有高立仁上门求亲,是妻是妾的,咱先不计较,随后贾家的人也来了,旧事重提,也是替贾二爷来求娶的,后来秦从文又说走了嘴,她才得知原来齐宝珠那个二哥也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上门来说,反倒是在私底下跟秦从文说了这事儿。
现在,楚家人竟然也跟着掺和起来。
她怎么觉得这个事情这么怪呢!自己真有这么好?
切!秦黛心笑。
“小姐,您怎么都不着急呢?”玲子近日也听说了不少关于秦黛心亲事的事儿,小丫头有点崩不住了,总担心秦黛心的亲事被人草草定下。
玲子认定了秦黛心会是未来的睿亲王王妃,所以对秦黛心的亲事比秦黛心本人更排斥。
雪晴在一旁道:“你这丫头怎么死心眼儿呢!你以为主子的亲事是他们能作得了主的?”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秦从文和方婉茹。
玲子眼睛一亮,连忙讨好的往雪晴边上凑了凑,“这话怎么说的?”
雪晴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其实事情挺简单的,因为雪晴知道秦黛心是炎后,慕容景既然认定了她做炎后,又怎么可能让她成为别人的妻子呢?
玲子连忙双手合十,“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雪晴悄声道:“你没发现咱家的鸽子飞得挺勤的?王爷跟主子是郎情妾意,所以主子是不会嫁给别人的。”就是主子想嫁,只怕王爷也不会放手了。
“可,可万一要是他们自作主张决定了小姐的婚事,那……”玲子还没明白,她不知道雪晴为什么会那么笃定。
“你想想啊,这秦老爷和秦夫人会给主子选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玲子想了一下,才道:“他们肯定是想让小姐嫁一个能帮上秦家忙的人家。”玲子紧张了一下,才道:“我跟你说,最近来的人可都是身份不凡,非富即贵啊!”
雪晴唉了一口气,一手指头戳在玲子脑门上,“我说你这孩子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今个儿怎么就这么笨呢?你也不想想,论身份,论人品,他们哪个能跟王爷比?”最后一句,她说得格外小声。
玲子恍然大悟,“哦,你是说……”
“没错。”雪晴点了点头,又小声道:“你瞧着吧,用不了多久,爷就得亲自上门来。”
两人正说着,却突然听到一声咳嗽声,两人抬眼看过去,就见秦黛心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面无表情的道:“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
竟敢公然讲主子的八卦,她最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两人连忙摇头,“不敢。”
“暂且记下。”
主仆三人就把注意力放到别处去了。
秦黛心道:“这事儿蹊跷,你们去给我查查。玲子,明天你负责注意楚家人和府里的动静,雪晴,明天跟我上街走走。”
两人连忙称是,都打起精神来准备应付明天的事儿。
第二天一大早,秦黛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给方婉茹请安,而是连早饭都没吃,就换上了男装带着雪晴上大街上溜达去了。
今天楚家要来人,想必方婉茹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没什么时间搭理她,再者,她虽然是按着旧例去给方婉茹请安,难免不会有那拈酸惹醋的要说上几句浑话,故意说她往上凑之类的,与其这样,她还不如轻松自在点。
方婉茹也应该乐得这样吧!
大街上。
“主子,咱们这是去哪?”已经做了男装打扮的雪晴跟在秦黛心身后出声询问,她们二人已经漫无目的的逛了半天了。
秦黛心抬头看了看天色,时日还早,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呢?
秦黛心起了坏心,故意用胳膊肘碰了碰雪晴,小声问道:“你说,爷们平时消遣的地方咱们还有哪儿没去过?”
雪晴想了想,突然脸一红,主仆二人女扮男装,把书社,说书铺子,戏园子都走了个遍,再去,就得去逛窑子了。
青楼那种地方,无论如何也去不得。要是被王爷知道了,自己还不得生生脱掉两层皮?
“主子,那种地方,去不得。”雪晴虽然是性情中人,可到底也是个没出阁的闺女,一想到青楼这两个字,脸皮怎么可能不发红。
秦黛心继续坏笑,然后一本正经道:“小爷说的是摔跤场,你说是的哪儿?”
雪晴一时没反应过来,“摔,摔跤?哦,我以为,我以为……”雪晴以为了半天,后半截话愣是没敢往外说。
秦黛心了然,拍了她一下,“走了,去瞧瞧去。”
摔跤是一项挺有意思的娱乐活动,是从外邦传过来的,听说摔跤的最初雏形只是人们劳动之余的一种休闲方式,或在茫茫的原野上,或是在田间地头里,少则两人,多则十数人围在一起,没什么规则方式的乱摔打一气。最开始的摔跤并不被世人所接受,特别是那些文人墨客,嫌弃摔跤粗鄙,甚至对它不屑一顾。后来经过上百年的演变和改进,摔跤慢慢的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它有了自己的套路和规则,连文人们也不在嫌弃它粗鄙,反而认为摔跤也有它独特的魅力。
台州位处北方,大概是地理位置比较靠近几个外邦国的关系,摔跤在台州特别受欢迎。
台州人虽然爱看摔跤,可台州正经的摔跤场子并不多,那些用白布围起一块空地便做摔跤场子充数是不被允许的,衙门的人不许这样的摔跤场做生意,如果被抓到了,不但要罚钱,还得坐牢。
正经的摔跤场子面积一定要够大,不但地界要宽阔,各种措施也得到位。
台州最大最有名气的一家摔跤场并不在城里头,而是在近郊的一处园子里,那园子设计的十分漂亮,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园子似的,只是人家那不是园子,可是正经的摔跤场呢!
秦黛心听别人说过一嘴,心里就蠢蠢欲动了,她好武,对大雍的摔跤十分感兴趣。以前在茶楼听人家说过,郊外头有一处摔跤场,场地气派,环境也好,能在那儿摔跤的也都是台州城里的好手,所以她就动了心。
今天这个机会不错,正好去瞧瞧。
主仆两人跟茶楼的伙计打听了那摔跤场的去处,雪晴又问了问那里的规矩。
那伙计十分机灵,只秦黛心主仆二人年纪不大,只当他们是出来长世面的,便细细的道:“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规矩,只是进入园子前要先交十两银子的入场费,爷们儿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去挑选看哪一场,在看摔跤期间,茶水,点心什么的都是免费的,如果爷看的高兴,也可以打赏那摔跤的。”那伙计一笑,“我在这儿跑腿没少听人议论,就是自己没去过,至于真假就不知道了。”
十两银子的入园费呢!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去得起的。
雪晴打赏了那伙计一大把的铜子,然后雇上一辆车,主仆二人直奔郊外的摔跤场。
郊外河畔处,一座红砖绿瓦的大宅子就矗立在那里。
秦黛心主仆二人到时,那宅子门前已经停了好几匹俊马,有穿着灰色卦子的小伙计把马牵到后院去喂草料,喝水。
倒是少有像她们这样坐马车来的。
秦黛心下了马车,雪晴又付了车资,主仆二人这才算真正的站在了摔跤场的门外。
这宅子建得极大,门口是高框的广亮大门,四周围墙都是用青砖垒砌起来的,看着十分的古朴大气。
主仆二人信步来到大门外,马上就有一个穿着黑色绸缎卦子,长得像管家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二位公子好面生啊!”他朝着秦黛心拱了拱手,语气十分客气,一双眼睛却像探照灯似的把秦黛心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
秦黛心都没正眼瞧他,只是朝雪晴捻了捻手指。
雪晴连忙从身上掏出两个大银锭来,二十两整。
“小爷今天才知道台州还有如此好去处,便来瞧瞧热闹,怎么样,钱够吗?”她的表情像足了一个纨绔子弟,那人不疑有它,连忙让人把银子收了进去。
“二位,里边请吧!”那人自负见人无数,相信秦黛心也就是一个有两浑钱的败家少爷,也不再多做打听,便让人领了二人往院子里去。
秦黛心一路走一路看,倒见了不少的好景致。
“二位爷,到地儿了。今天中午这场摔跤可好看着呢!这是小厅,里面能坐几十人,上场的是咱们园子里的跤王,有看头。后面还有两个大厅,不过摔跤的都是些小角色,您二位是看小厅,还是看大厅。”
原来这小厅和大厅还有讲究。
“你且说说,小厅怎么看法,大厅又是怎么个看法吧!”秦黛心来了兴致,干脆详细的问了起来。
“爷,咱们入园子时交的那钱,是看大厅的钱,里面茶水,点心免费。看这个小厅,可是要再另外交钱的。”那小厮人机灵,细细说着小厅里的种种好处,秦黛心听了一会儿,才算是明白了。
大厅就好像是农贸市场,卖的都是萝卜白菜,小厅就成了超级高级,出售的都是高档货。
可你见十两银子的萝卜白菜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