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心里一凛,一种不好的预感突兀的跳了出来,只是话已经说了出去,怎么好在收回来?那不是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吗?
“你这孩子,糊涂了不是?你祖母的话难不成还作不得数了,这自古婚事都是由长辈做主的,你就乖乖等着嫁人吧!”秦凤歌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太好了,目的答成了,锦儿不但心想事成,也终于不用在提心吊胆了。
如意暗暗着急,手心里全是汗,她只是一个奴婢,什么话都说不上,只是小姐为什么不生气,还一脸灿烂的笑,如意迷茫了,难道说太夫人敲定的事情还能有转寰的余地?
如意眼睛一亮,是了,别人不可以,小姐一定可以。
秦黛心笑着问道:“姑母可是已经去过我的院子了?”
秦凤歌得意的表情一滞,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精明了?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看姑母来时的气势,想必被我院子里的丫头拦了吧?”玲子一向最听她的话,她的吩咐,她不可能不执行。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秦凤歌就觉得自己一肚子气,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跟自己呛声,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那丫头甚至还敢跟自己动起手。
“不是姑母说你,你院子里的下人也该好好管治一下,一个奴婢嚣张到那种地步,还不是你这个当主子的授意的?”秦凤歌十分不爽,看秦黛心的眼神都像刀子似的。
“不错,是我吩咐院子里的丫头不许任何人进我的屋子。”秦黛心早有预感方氏是带着阴谋找她来的,光是想到秦凤歌在,她就知道一定没好事,这个女人唯恐天下不乱,根本不愿意过安生日子。“姑母去我屋子里想找什么?”
“呃!”秦凤歌语滞,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搪塞秦黛心,只好拿眼睛瞄了一眼自己老娘一眼,希望她老人家能把她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可惜方氏像是没看见似的,自顾的打起了盹儿!
没错,睡着了,或者说她根本是在装睡。
女儿的主意其实挺不靠谱的,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下来,现在想想,自己一把年纪的人了,竟然犯下了冲动的毛病,糊涂啊!
事情还要从半年前说起。
公孙锦用计让人绑了秦黛心,原本想着一箭三雕,得人,得财,得政绩,哪成想计划出了错漏,不但人,财没得着,反而因私自调用县衙人手而被自己老爹公孙泰兴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如果光是这样,公孙锦也不至于觉得窝囊,父训子天经地义,再说他也早就习惯了,只有要母亲护着,父亲的教训一向是雷声大雨点小,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没什么可气的。
气就气在他堂堂公孙大少爷被人给绑了!你说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得多窝囊?
绑他的那两个神秘人身份不明,虽然他们乔装打扮了一番,但公孙锦还是能看得出来,他们中有一个人是女人!他公孙锦是什么人物啊,他可是终日流连花丛,从脂粉堆里打滚长大的,男人和女人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不过对方似乎有备而来,除了发现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是女人以外,就再也没发现什么别的。他让人点了穴道,听不得,说不得,但落在身上的痛却是实打实的,脸肿了,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还莫名其妙的被人画了押,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拇指上沾了什么东西,然后狠狠的朝着纸上按了下去,他老子就是审案子的,画押这事儿他没少看,怎么个步骤心里是一清二楚,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东西上画押了,但他知道那一定是对他不利的东西。
所以天日想夜想,就害怕别人拿着他画了押的东西找上门来,久而久之,这事儿就像一块心病似的揣在公孙锦的心里,他丫的能不瘦吗?
最先发现公孙锦不对劲的人自然就是他的老娘秦凤歌,好一顿软磨硬泡,软硬兼施以后,秦凤歌终于从公孙锦的口中套出话来,细听之下,秦凤歌也吃惊不小,这事儿的牵扯可大可小,如果有人拿着十几万的债条子上门,那她该怎么办?又如果……秦凤歌不敢想下去了,她背着公孙泰兴,开始一点点的调查这事儿,越琢磨越觉得暗算公孙锦的人是秦黛心。
你想啊!当初在小前庄,安排妥妥的事说黄就黄了,三丫头一根毛都没伤着,反倒是公孙锦让人揍了个鼻青脸肿,后来找土匪绑人那事儿,前前后后的事儿计划都很周详,绝对的天衣无缝啊!怎么就没捉到人,反而让上香的香客救了那丫头呢?那丫头毫发无损,土匪们不知所踪,他们费人费力一无所获,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两次细心的安排都无功而返,秦凤歌不淡定了,她左思右想,觉得所有的问题都出在秦黛心上。
秦凤歌是很嚣张,很跋扈,但并不代表这个女人没有脑子。
觉得事有蹊跷的秦凤歌回到台州与方氏暗暗商量此事,却从母亲那里得到一个惊人消息,老娘说,那丫头变了,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三丫头了,她变聪明了,变狠了,变得让人猜不透了。
秦凤歌心里一惊,更加确定了公孙锦两次遭人暗算的戏码是出自秦黛心的手,于是她努力的说服自己的老娘,希望她能帮着自己对付秦黛心那个死丫头。
“娘,锦儿可是你最疼爱的亲外孙,你难道忍心让他失望?”
“三丫头虽然有错,可她毕竟是锦儿的心上人,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只要您让她嫁过来,过去的事情不就一笔勾消了吗?这样一来锦儿画押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再怎么着她也不会让自己的丈夫去蹲大狱吧?”
“娘,您就应了我吧!”
“娘,这事儿对您没坏处,您只要……”
最后,方氏在秦凤歌的软磨硬泡下终于答应了她,毕竟上次公孙锦绑秦黛心的事儿她是知情的,说实在话,自己理亏,如果这事被揭发出来,只怕秦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不戳她的脊梁骨。
所以,方氏同意了。不得不说,方家女人的思维是很奇怪的,像方氏,方婉茹,明明都不是笨人,却总办一些错得离谱的事儿,以至于后来秦黛心解释,这种情况下是自私的欲望控制了人心,与智商无关。
方氏同意了秦凤歌的提议,不过却附加了一条,由她自己出面把秦黛心叫到后院来并且留住她,由秦凤歌带人去秦黛心的院子里搜,如果搜出了有关公孙锦画押的东西,那么秦凤歌就必需要放弃让秦黛心嫁进公孙家的计划。
方氏有私心,觉得秦黛心嫁进李家比嫁给公孙家好,就算是做妾,也比嫁进公孙家当正妻强,利益高于一切,大于一切嘛,况且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德性她会不知道?秦凤歌若是以前的县丞夫人嘛,或许还会让秦黛心以妻的身份嫁进公孙家,可现在,公孙泰兴成了从四品的知府,三丫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公孙锦的妻。
秦凤歌同意的母亲的条件,母女二人联手,这才上演了一出祖母假意见孙女,姑母真心搜闺房的闹剧,只可惜,她们没得手。
阴谋再一次被粉碎了,秦黛心想想就得意。
算慕容景有先见之明,除了雪晴,又送了一个会武的玲子给自己,只不过,雪晴人呢?从打回府到现在,她还没见过这个丫头呢!
“怎么,我说对了?只是不知道姑母看中什么了?您只要知会一声,侄女还不双手奉上,用得着您大动干戈的自己带着人去抢吗?”秦黛心说得风轻云淡,一张绝色小脸配上狡诈得不得了的笑容,竟然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欠抽。
“抢?笑话。”秦凤歌就是一只随时随地可以炸毛斗鸡,脾气臭得让人发指,“这是我家,我想去哪就去哪,我想要的自家的东西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还用得着抢?”
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方氏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对现场浓浓的火药味视而不见。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已经嫁人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别是知府夫人当家作主习惯了,连基本的妇德都忘了吧?”秦黛心嘴上说着挑衅的话,眼里闪着不屑的光,看向秦凤歌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脑残的傻 X,“姑母想要什么我大概知道,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省省吧!如果你安分一点,那东西或许一辈子都不见天日,如果你这个搅家精再没完没了的招惹我,当心那些东西长了膀飞到衙门去。”秦黛心一字一句毫不客气的对着秦凤歌开骂,半点余地也没留。
搅家精?她竟敢说自己是搅家精?
秦凤歌瞪大的双眼,脸上一片惨白,那是被气的。
“秦黛心,你……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看我不撕了你这嘴!”秦凤歌红着一双眼睛,伸着手就朝秦黛心扑了过来,她那双涂着大红蔻丹的指甲双长双尖,若真是被抓到,恐怕脸上就得挂彩了。
如意急了,想也没想就扑到了秦黛心前面,她很害怕,所以紧紧的闭着眼睛,双手使劲张开想护得秦黛心周全。
“胡闹。”
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吼凭空响起,而想像中的疼痛却并没有降临。
如意把眼睛掀开一条小缝,看到了离她仅一步之遥,委屈的不行的秦凤歌,别看平时姑奶奶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到关键时刻她还挺惧太夫人的,当然,如意也没有忽略掉对面被秦黛心气得浑身颤抖的方氏。
如意连忙放下手臂,小身板不受控制的抖了两抖,小姐这次要完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