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沉吟一番,心里便立刻有了计较。
不管铁蒙托合来打肖飞飞,是被人授意,还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慕容景都不会坐视不理,怕只怕慕容景不知道这队伍是肖飞飞的,到时候闹得大水冲了龙王庙,那可就不好办了。
不过,如果事情是慕容景策划的呢?
这个念头一蹦出来,就立刻在秦黛心的脑袋里头生了根,再也拨不出去了。她越想越觉得,整件事情可能都是慕容景策划的。如此目的不明,行事诡异的作风,还真像是慕容景的风格。
秦黛心想了想,便觉得赶尽杀绝的办法似乎不能用了,万一慕容景有什么深意在里头,她的办法就会无形中破坏了他的计划。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只能先按兵不动了。
“肖大当家,婉儿姐姐,计划有变。”秦黛心把铁蒙托合攻打肖飞飞这件事背后蕴藏的意义简单跟她俩说了说,秦黛心支字不提慕容景,只说让格日桑耶与铁蒙托合狗咬狗,她们坐山观虎斗。
听到狗咬狗这三个字时,肖飞飞眼睛瞬间大亮,不过随后略有局促的道:“咱们怎么对付五万人啊?还有外面那些小贼,难道不管了?”
秦黛心知道她说得小贼是谁,不由得一笑,拍着她的肩膀道:“你放心吧,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不会有好结果的,咱们不用引虫灵,一样能教训他们。”
肖飞飞英眉一挑,口气微妙的道:“我听这意思,你怎么有想要留他们一命的念头呢?”要搁着肖飞飞的意思,只怕恨不能吃了鞑子的血肉才痛快,应该像上次一样直接把人料理了才过瘾,因此听闻秦黛心只想教训他们一下,而非斩草除根,这才会气鼓鼓的。
秦黛心微微尴尬,只道:“大当家,世上让人痛苦的办法有很多,不是只有杀人才能达到目的,我来问你,你是愿意看着整个鞑子部落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呢,还是只图一时痛快,杀了那些人泄愤,再事后懊悔呢?”
肖飞飞忙不迭的道:“自是选 前一种。”
“这就对了,那十几个藏头露尾的鼠辈,根本不足以为惧,况且他们的藏身之处我已知晓,咱们随时随地可以收拾他们,你实在用不着动怒。”
肖飞飞疑惑的看了秦黛心一眼,“你知道他们藏在哪?”话里尽是难以相信的样子。
秦黛心有想翻白眼的冲动,奈何这种动作实在不适合她这种人做,只好暗生生的压了下去,耐着性子跟肖飞飞解释道:“你当昨天我命人把那小山包铲平是为了什么?此处一马平川,只有那个小山包略有遮挡之势。我来回看了好几遍了,想探咱们的底,除了浸进军营之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那小山包处潜伏下来,这样一来,他们不废吹灰之力。就能咱们这边的所有动作都尽收眼底。”
肖飞飞总算明白了,敢情那天那一出,是把人吓着了,这些人不敢在冒失的往军营里进,便想出这么个法子。
“怪不得你让人把那地方铲平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秦黛心点头,“我估计,现在人还在那地方猫着呢。”
纪婉儿看着秦黛心憋着一股坏水的模样,不由得道:“看来有人要倒霉了,你想怎么办啊!”
秦黛心一笑,颇为神秘的道:“方才不是说了,让他们自相残杀,狗咬狗嘛!”
纪婉儿微怔,“那要怎么做?”
秦黛心只道:“引蛇出洞啊!”
天色越来越暗,天空黑得像是被墨染了一般,不知何时开始,星星钻入了云层之中,半颗也看不到,草原上寂静无声,仿佛一潭死水一般,透露出几分让人不安的不寻常。
曼格台带着人,躲在齐腰深的草丛之中。唯一能藏身,且看点最佳的地方,莫名其妙的被人毁了,曼格台总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巧合那么简单就能说得能的。他眼睛紧紧的盯着对面的营地,就想错过一丝机会。
就在这时,不知怎么的,对面营帐门口的火把突然就灭了。
曼格台一惊,他身边的人刚要有所动作,却被他制止住了。
这个时候冲动,往往会造成巨大损失。
对方营地里的火灭得突然,而且事后,营地之中并没有发生恐慌现象,所有人镇定自若,没有尖叫和疑虑,这一切怎么能不引起他的怀疑?
曼格台抬手,示意他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与此同时,一直在暗处的秦黛心也作好了准备,她穿着一身劲装,外头披了一只戴帽黑色斗篷,脸上罩了一个黑巾,正伺机而动。
就在这时,乌云微微飘散,似乎有心想把星月之辉释放出来。
秦黛心觉得,连老天爷都在帮她,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她一个飞身纵跃,从营地之中跳了出来,轻巧的落在营地外头。就在这时,厚厚的云层向两旁退去,夜空中的光亮仿佛把黑夜戳穿一个洞,方才还漆黑一片的夜空,突然就亮了起来。
曼格台一下子就看 到了一个黑影,那黑影似乎没有想到夜空会突然亮了起来,微微怔了一下,“本能”的抬腿就跑。
曼格台连忙比了一个手势,他身后闪过两道人影,两个人迅速跟了上去。
曼格台觉得,这人肯定是趁夜出去办什么紧急事情的探子,如果能把人带回来,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就可以从他的嘴里套出许多消息来,他手下的人训练有素,最会逼供不过了,只要把人带回来了,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曼格台觉得时间似乎有点久,他不愿深想,朝一个方向伸出两只手指,随即便有两个人从暗处跳了出来,朝着刚才同伴离去的方向追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可是那四个人却是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曼格台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眼里的目光似乎没了有温度。
他有预感,这四个人,怕都是折在对方手里了。他的人,皆是训练有素的,最是忠心不过,曼格台相信他们绝不会偷生,一旦被抓住,肯定就想办法自我了结了。
他们的牙中,都藏着毒丸,想睡过去,只要紧紧咬一下牙齿就能办法,简单无痛苦。
只是……
对方到底什么来路,竟能以一抵四吗?
曼格台心里发沉,突然意识到也许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对方似乎知道的不少,而且很了解他,而他呢,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鲜少的挫败感,深深的席卷了曼格台的骄傲,他怎么可以犯下这种最低级的错误?
曼格台微微吐了一口浊气,他得做点什么。
就在这时,曼格台只觉得营地前似乎又有了动静,他屏息一瞧,却见好似方才那条黑近影又去而复返了。那人个头不高,浑向罩在一件黑色的斗篷里,背冲着,根本看不清路数。
装神弄鬼。
曼格台微哼一声,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夜空。
夜色又暗了下来,那人的身影似乎也与暗色融为了一体似的。就在这时,营地门口突然亮起了几支火把,原本昏暗不清的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
营地门前还是那个样子,只是不见了穿着斗篷的黑衣人,让人深深感觉,方才的一切会不会是南柯一梦。
自然不是。
别人不知道,曼格台还不知道吗?他可是派出了四个手下,眼下他们生死不知呢!
对面光亮一片,似乎是加了几支火把的样子,瞭望台上的松枝烧得正望,还有人不断的在往上头淋桐油,夜空亮得不像话,好像把一切都照亮了,让人无所遁形。
曼格台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却连忙低下身子,整个人几乎趴在了草从里。
就在这时,大门口处突然走了来几个人。
曼格台定晴一瞧,却发现这些人不过都是普通士兵打扮,他们穿的服装并非十分正规,但是还是能看出统一着装的意思来,他们手里拿着弓箭……
箭上燃着火,那火苗不住的跳跃,诡异得让人眼皮直跳。
接着那些人便训练有素的登上瞭望台,各自站好后,竟统一拉开弓,朝着他们的藏身之处放箭。
那带着火苗的简威力不小,虽然射不到曼格台他们的藏身之处,却是一下子扎进了草丛里。
春季风大干燥,最是容易发生火患不过了。
曼格台还没来得及骂娘,就看到他面前的草竟是飞快的燃烧了起来。
不对劲啊!这些草虽然也很易燃,但它们毕竟还活着,跟干草不同,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燃起来,而且火势越来越大,烟雾缭绕,大火几乎要烧到他面前来了。
呛人的烟一着起来,便让人眼泪鼻涕不由自主的往外淌,有人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嗽是个很容易上瘾的事,有了第一声,就有第二声,紧接着草丛里便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曼格台无法怪罪别人,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咳嗽了,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
就在这时,对面高台上突然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上去的。
那人身材不高,一身黑色斗篷,背冲着曼格台,正是先前在营地前引他手下出去的那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