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主公,木清绮不由得双眼微红。
与这移花殿中大部分的人不同,她并不是自幼在殿中长大的。只不过当年是主公救了她,她便心甘情愿地留在了移花殿之中,一切以主公马首是瞻。
她可以为他做任何的事。
可唯独在木清洢这件事上,她不肯妥协。
小雅见木清绮眸色一变,不禁眼前一亮,却故意说道:“不过我想事已至此,我这就去请哥哥过来……”
“慢着。”木清绮挡住小雅的脚步,冷笑着说道:“小雅妹妹,你的心思瞒不过我,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小雅脸色未变。
木清绮并不以为然,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用紧张,我和你想的一样,所以你也不用故意刺激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小雅面露尴尬。
只见木清绮已经拔出髻间的发簪,缓缓地朝着朱静走去。
小雅吃了一惊,她确实是想要借刀杀人。她不敢杀了这个女人,害怕哥哥怪罪,只好挑唆木清萍。
没想到木清绮却洞悉了她的用意,更没有想到的是,木清萍明知道杀了这个女人的结果是什么,居然还敢动手?
而早已经清醒过来的朱静对上木清绮那怨恨的眼神,不禁摇头。
木清绮手中发簪直指朱静的胸膛,朱静下意识地闪躲,木清绮扑了个空,朱静已经用双腿扣住她,让她一时无法动弹。
木清绮恼羞成怒,她转过身冲着小雅一声怒吼:“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我?”
“哦!好!”小雅回过神来上前。
朱静气沉丹田,这段时日她的内心虽没有完全恢复,但眼前对付这两个显然已经足够。小雅出手想要救出木清绮,却突然被一股内力震开。
“该死!”小雅未有防备,当内力袭来,顿时被重重地撞在墙上,顿时一口鲜红。
朱静挣扎着甩掉堵住嘴巴的丝绢,颇感无奈地问道:“木清绮,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恨我?”
她真的不明白,当日在木府,木清绮与木清萍没少欺负木清洢,而她穿越过来后,对付她们的手段确实有些过分。但同样是姐妹,她与木清萍也已是化干戈为玉帛,可这木清绮却每每要致她于死地。
这让朱静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被朱静反控制住的木清绮突然笑了起来。
那略带疯狂的笑声让朱静不由得蹙眉,她下意识地摇头。
木清绮又是一阵大笑,不过这笑中却是满满的自嘲:“可笑,真是可笑,我恨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不知道原因?真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失忆!呵呵……”
朱静眉头越拧越紧。
“哈哈,真是可笑至极,真不知该说是我太可悲,还是你太幸运……”木清绮的眼中不满落寞。
“到底什么意思?”朱静不死心地追问。
一直以来都是木清绮带着木清萍欺负她,怎么到了木清绮眼中的怨恨竟好似她才是那个受害的人?
木清绮突然冷声骂道“你这个贱人,从小到大我的确是欺负你,可那又怎么样?如果不是父亲偏袒,你根本就应该给我哥哥去陪葬的,哪还会留着命被我欺负?”
“哥哥,什么哥哥?”朱静愕然,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们的哥哥不是木清漓吗?木府何曾有过另一个儿子?
“呵呵,你当然不记得我哥哥了,在你的眼里,只有木清漓这个哥哥,在父亲的眼里也只有木清漓这唯一的儿子。就连娘亲也是因为不愿意面对伤痛,选择性遗忘了哥哥。可木清漓他只是你的哥哥,不是我的……”木清绮的神色复杂,既有嘲讽又有难过。
朱静微微一颤,不明所以。
木清绮顿了顿,凄惨地笑道:“木清洢呀木清洢,你倒是忘的干净,想来哥哥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觉得难过。你真的忘了你应该还有个哥哥叫做木清涟吗?”
朱静只觉得呼吸一顿。
木清涟?
当木清绮的口中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朱静突然莫名的一阵难过。按照道理来说,她有着清洢的全部记忆,她甚至记得木清洢和凌扬之间发生的点滴。
可是她根本就不记得木清涟这个人,却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头涌现出一种莫名的难过。
难道是因为这段记忆是被木清洢刻意抹去的?
木清绮没有看到朱静的反应,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眼神迷离,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娓娓道来:“世人都知道木家有个了不起的儿子,木清漓。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其实大容堂堂的镇国将军,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只不过跟嫡长子的木清漓比起来,这个庶出的儿子根本就不值一提。而且这个儿子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父亲找来算命的说要将这个儿子寄养,而且绝口不提与父母的关系,否则只会没有父子缘。所以我娘就算是不忍心,却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将哥哥送出去学武,在府里更是绝口不提有这个儿子。只到哥哥过了十岁才下山回府。”
朱静只觉得的心头莫名闪过一丝忧伤。
她自幼失去父母,被组织抚养训练,那种痛苦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的。如果真的如木清漓所说,这个叫做木清涟的哥哥确实可怜。
木清绮自顾地继续说道:“可没有想到,哥哥回府还来不及等着父亲为他摆宴,公然承认他这个儿子,他就为了救你,而失去了性命。可是父亲却只是下令全府的不许提及,硬生生说是哥哥自己命薄。与你无关?我娘伤心之下,疯疯癫癫了好一阵子,等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再也几得哥哥。呵呵,与你无关,木清洢你说我们的好父亲是不是好偏心啊?”
木清绮阴森地冷笑。
朱静早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木清绮的花,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年轻的笑脸,还有木正霖怒气护住幼时木清洢的身影。
木清绮没有撒谎。
“我,对不起……”朱静由衷的歉意。
为那个模糊的笑脸,同样也为木正霖,那个她一直不算太喜欢的父亲。原来他不因为她是太子妃,他也曾那般呵护过她。
只是一直以来她没有去正视罢了!如今,却已经晚了。
而就算木清涟当初救的是原来的木清洢而不是她,她却能理解木清绮的痛苦,哥哥对于她是那么重要,却因为木清洢而让她失去了心中的寄托。
更甚者,在那么的岁月中,幼小的她却还要看着木清漓和木清洢兄妹情深,一定很痛苦。
她曾恨木清绮恨的入骨,当初因为木清绮,她不但丢了性命还差点失去了鸿轩。依照她的性格,这些痛苦她定然是要从木清绮的身上讨回来的。
在这一刻,那些过往的恩怨却变得一点也不重要。
只是木清绮却根本不理会她的歉意,她早因为强烈的恨意而红了双眼,“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的一句对不起能换回哥哥的性命?还是能弥补这么多年我被爹爹忽视的感情?或者,是能让主公爱上我?……”
小雅面露不悦,这个木清绮说了那么一堆没用的,到头来却还不忘打哥哥的主意,真是烦人。
朱静却是一脸的无奈,她的双手被捆着动弹不得,却还是松开双腿对木清绮的牵制,叹息道:“清绮,有些事情是我没办法改变的,你不要这么极端……”
话音未落,木清绮已经一记耳光甩来,朱静的下意识地转身,那一掌偏了方向,落在她的肩上。
“木清绮……”朱静皱眉,忍着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抬头看去。
却看到小雅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摔落在地上的发簪,直直地朝她而来。
朱静想要闪躲却已是来不及,唯有紧紧地闭上眼睛。
耳边响起的却是木清绮惊慌失措的声音:“小心……”
发簪没有如预期一样,刺进她的身体,朱静错愕地睁开双眼,却意外看到木清绮挡在她的身前,身体僵硬地坠落。
而紧紧握住发簪的小雅,回过神来,连忙扔掉手中的发簪慌乱地逃离。
朱静顾不上去追赶,她慌乱地扶住木清绮,满室弥漫着的血腥味,让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清绮,木清绮,你,你还好吗?”
一路追随木清绮而来的风暮,好不容易找到她们藏匿的地方,却碰上慌张离开的小雅。他一个闪躲,正觉得奇怪,就已经听到朱静的叫声,他连忙跑了进去。
看到的却是木清绮浑身是血地躺在朱静怀中。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风暮不由得皱眉。
朱静没想到风暮会突然出现,微微一愣,不过她顾不上询问连忙吩咐道:“快,快去给找金创药,再给我准备点热水。”
这发簪虽说不大,确实锋利,何况这发簪直直插进了木清绮的心脏位置,只怕危险。只可惜墨玄不在,否则让他将手术室给摆出来,或许还有机会……
风暮已经点了点头,转身准备。
“不,不用了。”木清绮虚弱地睁开眼,笑的绝美。
朱静微微一愣,随即安慰道:“你放心吧!不过只是一根发簪而已,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救你。”
朱静取出手绢想要捂住伤口,想要给她止血。可当她看到伤处,却顿时呆若木鸡。
这,怎么会是这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