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翠花眼里一下子就冒火了,“咋的?这是有人打你了?”
“荷花啊,你赶紧说啊,有事你必须得告诉我们啊。”李大山看得眼眶都红了。
“荷花,你娘家不是没人,你要是有委屈不跟我们说,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啊!”孙翠花激将。
李荷花听见这话,一下就忍不住了。
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嫂子啊,我这日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了。曹大柱他,他看不上我了。”
“什么?”
李荷花擦着眼泪,“他,上个月他突然跟我说想要纳妾。我不同意,我只要不同意他就给我甩脸色冷落我。”
“我一直忍着,本来以为忍一忍事情就过去了。谁知道,这个月他更加变本加厉的想要纳妾,我一说不同意,他就动手打我。一次比一次狠,已经打了三次。”
“什么!这个曹大柱他疯了是不是!”孙翠花绕过李荷花直接进了曹家的院子。
“曹大柱,你有种你给我出来!”
“曹大柱!”
孙翠花喊不出来,干脆直接进屋里了。
曹大柱果然在家,而且正睡觉呢,才被孙翠花的嚷嚷声吵醒了。
“呀,这不是大虎他娘,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曹大柱坐在床边上揉着眼睛。
“我呸,这还早啊,这都日上三竿了,你还没起来呢。人家外面的人都在农耕,你现在在家睡懒觉,你可真有你的的啊。”
孙翠花一进门就这么冲。
曹大柱也不乐意了,“孙翠花,你个杀猪的婆娘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我干什么还要你来管啊。”
“是,你当懒汉我不应该管,但是你打我大妹子几个意思?”
“这……”提起这个,曹大柱就有点心虚了,“谁打她了,不过是喝了点酒,推搡了几把。”
“呵呵,那我怎么听说你想纳妾了?”
“她都告诉你了?”
曹大柱看了进屋的李荷花一眼,垂了垂视线,“咳,这个事吧,你也不能完全赖我是不是,那她自己也有问题啊。”
“她有啥问题?她在你们老曹家忙里忙外,这新房谁盖起来的,靠的还不是我家大妹!”
“别把她抬举的那么高了!”门外,响起一道中年女声,接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农妇就气冲冲的进来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她来了我们曹家的门,是吃不给她了,还是喝不给她了。要怪就怪她自己的肚皮不争气,成亲几年了,连个娃儿都生不出来。”
来人正是曹大柱的亲娘曹老太。
曹老太岁数不大,牙已经掉了一半,自己穿得破破烂烂的,一脸刻薄相。
这话一出,李荷花就低下了头,委委屈屈,“这也不是全是我的错,我也不是没有怀过。”
“那你生啊!”老妖婆跳着脚的骂,“几年过去了,就因为掉了那么一个,就再也不怀啦!”
“可那是为了大柱才掉的。”李荷花小声。
没错。
四年前,李荷花曾经怀过一胎,当时都已经五个月大了,已经显怀了。可那年冬天下大雪,曹大柱跟着人进山打猎,谁知道别人都回来了,就丢了他一个人。
李荷花当然不放心了,挺着大肚子进山就找。终于在一个山沟子里把曹大柱找了回来,可一路艰难摔打,回来之后就鲜血流了一身……
可怜那没出生的孩子,就这么流掉了。
自打那以后,李荷花再也没有怀上过。
李荷花想起这件事,伤心难过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怎么擦也不完……
李曦宝是打半路上听孙翠花提起来的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如今看着这曹家母子的态度真是气的她肚子都要爆炸了。
“哼!”曹老太叉着腰,一双裹起来的小脚像是个圆规似的靠在墙边,“反正我们老曹家的香火不能断,李荷花她既然生不出娃来,大柱就必须再纳一个!”
“纳妾的规矩可得正妻同意才行,大妹不同意凭什么纳。”李大山也是气呼呼的。
“她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曹大柱是铁了心了,“她同意也得同意,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我不能让人家笑话我老曹家绝户!”
“你……”
“你们真是太没有良心了!你们的良心都已经被狗吃了!”孙翠花气愤,抓起一个茶壶就朝着曹大柱砸了下去。
曹大柱一歪身子,茶壶从他身边飞过,啪的摔了个粉碎。
“你这个悍婆姨。”曹老太一看见自家东西被摔了,立刻急了,冲到孙翠花的跟前来,用手肘撞孙翠花的身体。
“你有本事你别摔我家东西,我打我,你往我身上打啊!你打死我!”曹老太一副泼皮的架势,显然就是个老混蛋。
一旦孙翠花动了她,她指不定咕咚一下就躺地上了,到时候再讹上一笔,岂不是让他们老曹家赚翻了。
孙翠花虽然脾气暴躁,但也是粗中有细的人。
她直接道:“你别碰我,我告诉你,我身体可不好呢,我要是被你撞个三长两短,咱们也没完!”
被孙翠花走了自己的路,曹老太的脸色灰不溜秋的,往后挪了挪,但仍然一脸刻薄,就好像写着:你们姓李的别想再在我身上捞到一点好处。
这毕竟是曹家村,孙翠花再闹腾,这也是人家的地盘。
这时候,地上的李曦宝突然扯了扯李荷花的衣襟,“大姑姑,回,回家。”
这话提醒了李大山了,李大山嚷嚷道:“对,荷花,你跟我们回家,这曹家的日子大不了咱们不过了!回家!”
“对,回家,何必在这受那老巴子的气。”孙翠花也拉起了李荷花的手,“走,咱们回家,咱们老李家永远是你的家。”
被这么一说,李荷花也动摇了,起身拿了自己几件衣裳就跟着孙翠花出去了。
“娘,咱的肉。”眼尖的李曦宝提醒。
“对,咱的肉,不能给狗吃。”孙翠花回来把带来的肉也重新拿了回去。
直气的后面的曹老太呼哧呼哧喘起了粗气。
李荷花这边跟着李大山走在小路上,一边走一边哭,仍然难受得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