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到了。”外面,随着马车缓缓停下,小冲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李曦宝撩开车帘子看了一眼,这城西相对来说要衰败贫困很多,“你和你娘现在住哪儿呢?”
“就是巷子深处。”小姑娘黯然说道:“我娘她病了,是一个好心的大娘收留了我们,让我们暂且住那。”
看小姑娘的样子,李曦宝更加不忍,“冲哥,我们一起送她回去看看吧。”
“嗯,我们送你。”
跟着小姑娘绕了绕,他们终于绕到一处凋敝陈旧的庭院里。
这里破破烂烂的,窗户是连窗户纸都没有的。
“玉莲。”
“玉莲,你在哪儿。”
一阵阵低声哀求的声音从外面传出来。
小姑娘赶紧拔腿跑了进去,“娘,我回来了,我遇到了好心人,还给我好吃的烧饼呢。”
李曦宝等人跟随小姑娘进了里面。
这才看见里面的土炕上只铺着一个草席子,一个面容枯槁的女人正躺在那里。
“娘,你看,这就是我带回来的好心人这些烧饼都是他们给我的。”
“娘,你吃,你慢点吃。”
女人明显也很饿了,吃东西吃得很快,可身体又虚弱,根本咽不下去,不停的咳嗽。
“你娘他是什么病啊?”苏行墨忍不住问。
“路上看大夫的时候有一个郎中说是肺痨。”提起来,小姑娘的眼泪又往下掉。
这对母女真是可怜。
李曦宝便走过去,对女人望闻问切了一番,确定了确实是肺痨,但肺病本身似乎并不严重,而是她长期辛苦造成的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的状况其实还可以治,要是再拖下去怕是才要麻烦了。
于是,李曦宝看向了小冲,“冲哥……”
小冲不问也知道李曦宝是什么意思,他拿出了几串铜钱放到炕边上。
“小姑娘,这位夫人,这些是我们给你们的。赶紧拿着去找郎中看看吧。”
看着这么多钱。
女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不行,我们无功不受禄,我们不能要啊,咳咳,咳咳咳。”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说什么不要。”苏行墨皱着眉头十分不忍,“你们先看病嘛,大不了这些钱就算是你借给冲哥的,等你们好起来有了钱再还冲哥就是了。”
“是啊,苏行墨说得对。”李曦宝也十分赞同。
“恩人,大恩人啊,玉莲,你快好好的谢谢恩人们啊,给他们磕个头啊。”女人干忙着道。
叫做玉莲的小姑娘也十分听话,直接跪下就要磕头。
“别,千万别,咱们年纪差得也不多,你先起来,你这样我们也受不住啊。”
李曦宝扶起了玉莲。
外面天色也不早了,再不回去爹娘肯定要担心了。
李曦宝便道:“玉莲,你在这里好好照顾你娘。晚上最好不要出门,等明天天亮了就一定要带你娘去看郎中啊。”
“嗯嗯!我一定会去的。”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李曦宝走到外面。
看看这里的光景还是不放心,又道:“对了,你叫玉莲是吧?”
“我叫陈玉莲。”
“嗯,好,我叫李曦,这是我哥李冲,这是我好朋友苏行墨。我家就在城中的福宝酒楼后面。你先给你娘看病,以后需要我们的地方”或者是看病不够银子了,都可以去找我们。”
“福宝酒楼?”陈玉莲显然不知道。
“就是这四个字。”李曦宝蹲下来,拿着小树枝一笔一划写出了福宝酒楼四个字给她。
“呐,就是招牌上写着这四个字的地方,就是我家了。记得,到了那,说找李曦就行。”
“嗯,好,我知道了。”
挥别陈玉莲。
天已经黑了。
苏行墨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拔腿就跑。
“苏行墨,你干啥去这么着急?”
“我回家呀,我这么晚了,我怕我娘打我。”
“别怕,我们送你。”
这样,小冲先把苏行墨送回了家里,才带着李曦宝回到自家。
李大山他们倒是没有担心什么,毕竟曦宝是跟小冲在一块的。
耽误了好几天的买卖,当天夜里,李大山两口子就为第二天的买卖做起了准备。
而李曦宝实在是困倦得很,一回来早早就睡下了。
次日,李曦宝照常去学堂里念书。
这样过了大概三天。
这天一下学,店里的小二哥阿水就把李曦宝叫住了,“大小姐,有人找你。”
“谁呀?”
“我也没见过,是一个叫陈玉莲的小姑娘。”
“是她啊。”李曦宝一下想起来了,“在哪儿呢?”
“就在后院。”
李曦宝直奔后院,果真看见了陈玉莲和她娘了,正坐在竹椅上跟孙翠花说话呢。
“娘,是我的客人。”
“好好好,你的客人,娘不插嘴行了吧。”
“我可没这么说啊。”
“李少爷。”陈玉莲她娘看见李曦宝站了起来,这几天不见,她的气色已经好了一些,最起码不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没事,陈夫人,你坐就是。”
“是呀,曦宝不过是个孩子,你不用跟她客气。”孙翠花又对李曦宝道:“曦宝,这回人家是上门来感谢你的,娘都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好事呢。”
“唉,都怪娘你太忙了,没时间理我。”
“你呀,什么时候都是你有理。陈夫人啊,她是小孩子,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
“怎么会呢,李少爷他又聪明又善良,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少爷……”孙翠花扑哧一笑。
“娘。”李曦宝递给孙翠花一个眼色。
她真觉得当个男孩子可做事方便多了,而且,她现在还不希望学堂里的学子们知道她是女子。
孙翠花会意,岔开了话茬,“对了,曦宝啊,我在这跟陈夫人聊了好一会儿了。这陈夫人和玉莲是来咱们这找她爹的。”
“找到了没?”
“还没有。”陈夫人叹气:“高湖县实在是太大了,我们这样找下来无异于大海捞针。我和相公又已经两年多不见了,都不知道从何找起。”
“那……”李曦宝不懂,“他为什么两年多都没有回去啊?”
“唉,大概三年前吧,我家相公跟着木匠师傅来的高湖,说是这里有钱人多,活也多,就想多赚点银子。开始的时候,他每个月都托人给我们送月钱回去。后来,大概是过了半年多,渐渐地,他就不送月钱了。”
“我们也托人问了,人家说现在木匠火不好做,赚的少。唉,可我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就一连两年多都没有回去,也没有音信了呢。”
李曦宝看着这陈夫人忧愁满面的样子,突然也看见了她周身的气场呈现出一种颓败不幸的灰色。
“那你相公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打听打听。”孙翠花好心道。
“他叫陈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