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乐句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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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赵氏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蹙眉好奇的唤着正发神的小莲,纳闷着她自那日随那公子出去玩了一圈回来后,就总是心不在焉的,蹙着眉头,一副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模样,却又绝口不提当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在赵氏的连声呼唤下,小莲总算回过神来,睁着双无知的眼,不解的看着赵氏。

赵氏轻笑了笑:“小姐又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没想什么,不过是一些无聊的事罢了。”小莲打着哈哈的掩饰着,一边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朝练功房走去,一边还在回味着逸轩所说的那几句毫无缘故的话。

不论小莲从哪方面入手,都想不出头绪,只得安慰自己,许是自己多心了,也许人家本是出于一番好意,见自己身边无依无靠,可怜自己,遂自告奋勇的甘愿做自己的靠山罢了,找了诸多的借口,才总算是让一颗不安的心勉强平静了下来,只是小莲又忍不住纳闷,逸轩究竟有什么样的家世,能让他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倘若有一天自己真是得罪了那位,不知逸轩能否保的住自己?

想到这里,小莲自嘲的笑笑,不过尽是担心些还没有的事罢了,如今自己已经出了宫门去,也占不打算再去踏入当年的那浊浑水中去,只要不再和那人有什么牵连,想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吧。

想到此处,小莲甩了甩头,径直朝练功房走去,可还没等她的脚跨进那门槛,就听到院外传来马蹄踱步声,侧过头去,竟是一身干练装束的宇文磊,骑着高头大马,气质不凡的昂首冲她微笑。

“大人!”小莲迎上前去,冲着翻身下马的宇文磊恭敬地屈身一礼,将其迎进了门。

啄了口赵氏奉上的茶水,宇文磊稍作休息,便直言来意:“今日来,是专为了上次与你说的拜师的事,你可准备好了?”

“已经与师傅约好了时间了么?”小莲惊讶于宇文磊办事的速度外,又对自己上门去要弹什么曲子犯起了愁,她还没准备好呢!

“恩,本来昨日就该来通知你的,可是这两天琐事太多,等忙下来的时候,已经太晚,就不便过来,今天也是一早进宫把事情安排妥当了,便急忙赶了过来,你要是现在没事的话,就这会儿收拾上东西,随我去吧。”宇文磊似是在说着一件许久以后才会发生的事一般,神色平淡无异。

这话却惊坏了小莲,“现在!可我连去了要弹什么曲子给师傅听都还不知道呢!怎么这么赶了?”小莲有些郁闷的说道。

“我前日刚巧碰到了他,师傅说他这两天家中没什么要紧的事,下午的时候便可过去,我这段时间又刚巧忙的很,要是再等上个几天,我又要回长安了,等再回来,要到年后去了,因此才趁着今日,赶紧的来领你去。时间是仓促了些,可也没办法,你就随便选上一首吧。”宇文磊抱歉的解释着。

小莲听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也是有正紧事要做的,肯这样帮忙已经是极难得了,点了点头,小莲请宇文磊稍等片刻,便急忙进屋去收拾东西。

将筝装进琴套中,放置骨甲的盒子也装了进去,想了想,小莲又将手上的琴谱收拾了一并装好,背着琴,朝宇文磊示意着自己准备好了。

宇文磊站起身,伸手接过了小莲肩上的琴,便冲赵氏告了辞,领着小莲朝门外走去。

来到马前,宇文磊将小莲轻轻一举,便将其送上了马背,正在调整坐姿,方便宇文磊也上马时,却见赵氏在旁边蹙着眉头,一脸的不赞同,小莲忽然意识到虽然自己还算是个孩童,可毕竟算是女子,男女有别,那日郊外策马而奔已是不妥,但并无外人看到,今日则是要在大庭广众下与一男子共骑一马,有些犹豫起来。

“我们出了这边的路口,到大路上便会去寻个马车的。”宇文磊似是注意到了二人神色间的担忧,及时的说出了安排,这才见赵氏的脸色缓和了些,恭敬地将他们送出了门。

到了大道上,宇文磊果然去寻了个马车来,将小莲与琴皆送上马车,自己则依旧骑着马伴在一侧。

没想到那师傅的住处也并不似宇文磊所说的那般远,不过是刚出了闹市而已,旁边的风景也极好,一路顺畅的话,坐马车不过半个时辰不到便能到了。

看着眼前的宅邸,小莲不禁为它在无形中透出的庄严有些震撼。

门前的小童,将他们领了进去,小莲才发现,原来不同于门外的那般景象,这院内瞧着却是惬意许多,院里种了许多的树,还有一处水榭,长廊,颇有点江南的味道,让小莲顿觉得轻松许多,原想着那门口的景象瞧着那般庄严,这师傅定也是个严厉的人,可瞧着这院里到处别致的景色,又觉得老师应当是个懂情趣,懂生活的人,应当是和蔼的吧。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小莲跟在宇文磊的身侧,在那领路小童的带领下,走进了一处偏院。

隐隐的琴声传来,拨弦有力而铿锵,声声圆润,充满了韵味。

那小童让他们二人在门口稍作等候,待师傅的琴声停后,他再进去通报。

他们在门外站了足有一刻钟了,那琴声方才停了下来,小童朝他们示意了下,便转身进屋去了。

“这位师傅素来都是如此,若是在弹琴的时候,是不允许有人打扰的,一切都要等他弹完了,才可以说。”宇文磊埋了头,轻声冲小莲解释道。

小莲岂会猜不到,她自己便也有这样类似的习惯,不论是在练功还是练琴的时候,轻易不会为些小事而终止了练习的,若是勉强被打断,事完了,也定要将未弹完的继续弹完方才作罢,不然,心里便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悬着一般难受。

了然的冲宇文磊笑了笑,便见那小童出来,“师傅请你们进去。”

进得门去,小莲便瞧见一个白发老者,蓄着一把山羊胡,宽松的藏青长袍,包裹着老者清瘦的身体,满脸的皱纹,双眼却精光有神,未见老态。老者盘坐在一个矮几边,几案上的琴,通体色泽黯沉,纹理间显示着琴所经历的漫长岁月。

宇文磊先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行礼,“安师傅。”

安师傅已经起身,还了礼,这才看向一直站在宇文磊身后的小莲,瞧了半晌,才意味深长的问了句:“这位便是你说的那人了吧。”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却是肯定的。

小莲听闻,忙跟着迈上了前,恭敬地行了礼,“拜见安师傅,小女小莲。”青涩的声音里,却是平稳的,虽然此时小莲心里早已有些紧张,虽然前世从未这样过,在人前也从来是大大咧咧的,但这个朝代,并不知那些个拜师规矩的她,还是选择了稳妥些好,免得万一被师傅误以为是品行不好的女子,可就不好了。

一旁的小童早已极懂事的接过宇文磊肩上的琴,小心的放置在离主座不远的一张矮几上,并端上了茶水侍候。

“关于你的传闻,老朽也早有耳闻,传言你有一把于世不同的二十一弦琴,且极擅长谱写新曲,曲曲都别出新意,在坊间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啊!对你的说辞,也各有见地。我原以为你不过是勾栏院里的一个有些才华的女子,若不是宇文公子找上门,请我教你,我本事不愿意的,但今日若不是见到本人,我还真不敢相信,你竟还只是个孩童。”安师傅说这话是,瞧着小莲的眼中是有些欣赏的,只是并不真切,说道坊间的传闻时,隐隐竟还有一抹鄙视般的神色。

“师傅过奖了,小莲不过是有些许的天分,取些巧,蒙骗了不懂得的外行人罢了,在师傅面前,不过是个只学过几天琴的初学者而已。”小莲眼尖的瞧出了那一抹异色,在心底纳闷的同时,心里却有些不快,但从刚才就感觉到了这位安师傅恐怕是位骄傲的人,大凡有些才华的人都这样,哄着点,总是没错的,不论怎么说,自己都需要靠这位师傅,获得师从的名帖,才好为将来做打算。小莲暗暗忍下了心底的那丝不快,只毕恭毕敬的站着。

那师傅被她哄得竟也开心起了几分,觉得她虽只是个十来岁的女孩,但瞧着却还是懂事,知道尊师之道的人,便让小莲取出琴,随便弹上一曲,以看看她究竟有几分功力。

小莲看看宇文磊,见他只是坐在一旁安静的喝着茶,并不多言,只得乖巧的按师傅所说,取出自己的琴,摆放好,又将骨甲分分装戴好,心中暗自思量了一番,小莲决定就选那首相对难些的《茉莉芬芳》来弹奏,一来这支新曲是用两只手弹奏的,二来,它里面的技巧有自己“开创”的新手法,三来,是自己的曲子,也有那么难,能让师傅对自己的技能有个充分的了解。

待小莲弹毕,恭敬地站起身,“请安师父点评,指点小莲。”在那抬头望向安师傅的瞬间,小莲清楚的看到了师傅眼中的惊叹,但转瞬即逝,随即便是一张处变不惊的平稳脸孔,让小莲在心底深深地感叹着,姜还是老的辣,明明心里很吃惊,就是能控制的这么好,喜怒一点都不表于色。

“确实取巧,曲子是有些新颖的,双手同时弹奏的技巧也不同一般,可见是有天赋的,只不过那手上的功底到底太稚嫩了些,没有良好的功底,这样取巧的曲子,只可哄哄外行人而已。”师傅淡然的评价着,接着指出了多处小莲不足的地方,皆是以她的功底浅薄为由。

末了,师傅最后来了一句总结:“虽然有诸多不足,但天分好,年龄尚幼,值得培养,只是要从头学起,希望你能戒骄戒躁,踏实的练好基本功,再去想那些个华而不实、博人一乐便罢了的玩意吧。”

小莲听着,只觉脑袋里轰鸣一声,之前点评她不足之处时的不满情绪,在那最后华而不实,博人一乐的玩意几个字后,血液逆流而上,直冲上脑门!

就在此刻,宇文磊站起身,说道:“师傅肯收下小莲,在下在此谢过了,这是一份薄礼,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师父收下,望师傅日后严加教导小莲,多加指点!”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锦盒,用绣着精致绣花的蓝底缎面,包裹着的一个方形小盒子,送到了师傅面前,师傅从小童手中接过后,打开来只看了一眼,便笑得眉眼都成了一条缝,“即是做了我的徒弟,自然是会严厉以待的,我又岂会坏了自己的名声呢?”

小莲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出,用不解的眼神望了宇文磊询问着自己心中的疑惑,那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竟然能让那老头开心成这样?一边在心底腹诽着,自己弹奏的是经过了多少个世纪,精炼出来的经典之作,自己弹得不够好,自己承认,可犯不着用那样难听的字眼去打压贬低自己的曲子吧?要知道,自己所选的曲子,无一不是出自大师之作,决不输给眼前的老头啊!

约定好了上门学琴的时间,小莲便被宇文磊连拖带拉的拽出了门,告别了那安师傅。

那扇刚刚还觉得森严的大门此刻一关上,小莲就忍不住拉着宇文磊追问,“你到底给了他什么东西,让他开心成那样?”

宇文磊一手拽紧了缰绳,一手轻拍了拍小莲的肩头,笑着说道:“你的束脩,不值几个钱,但却是他喜欢的东西而已。”接着,便翻身上了马,拉着缰绳,转身对呆愣的小莲嘱咐道:“我还有事要办,车钱先前已经付过,你快上车早早回家去吧,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便策马奔驰而去,留下漫天的尘土,也把小莲呛的回过了神智。

看着远去的那一点黑影,小莲长叹了口气,束脩都交了,只有跟着那师傅好生学吧,期盼着早日得到师傅的认同,取了师从的名帖,好自己带学生,挣着钱了,可定要还给宇文磊,总不能老是让他这么什么都不为的帮着自己啊!

爬上了马车,小莲在心底提醒着自己,一定要找机会问清楚,公子到底送的什么东西给师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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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整理自己的文,好长时间没写,前面写了些什么都不记得了,弄了两天,好歹是理顺了,这章字数颇多,算做给大家的赔礼了,谢谢支持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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