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也带个黑字,黑头双眼冒奇光,爷喜欢黑,那胖丫......
他哪里知道黑云的含义!
苏希煌闻言,心中咯噔乱跳,一时失了分寸。
老魔看在眼里顿生不喜,这老家伙能在檀溪宗眼皮子底下,设计将黑头三人引走,本以为是号人物,却也是个谨小慎微,难成大事的庸人!
熟料,苏希煌挣扎片刻,胸口一团惹火熊熊燃烧,猛地起身,悲壮而又豁然道,“青云宗筑基长老一十三名,炼气期弟子五十六人,现已控制大宋凉、青二州,顺天府西七门至十门地下帮派!今日全权交由圣君麾下,唯圣君马首是瞻!”
好个苏希煌,为了大事,竟将老底全盘抛出!
很好!
老魔满意点头,要的就是这句话。
“本座在此间停留不多日,青云宗长老可能要多添一位,那要看老毕同不同意。至多二十年吧,还你青云宗一个老祖。”老魔淡淡说着,仿佛那令万人仰慕的老祖,在他口中就像微不足道的穷酸书生,死读几年书,混个功名利禄罢了。
弄了半天,人家还是嫌青云宗庙小,苏希煌有些情急,要的就是老魔这尊大神,虽说二十年造一个金丹老祖,这手段令人咂舌,可也成不了气候啊,刚想开口来劝,老魔陡然换了一副面孔,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毕某双手赞成!”毕小六怎会不知老魔要扶持哪位,心里像灌了蜜的糖包,离别时,凌芷琼死活不愿意离开,被老魔恶狠狠斥走,情况有所转机。
小情人有了好归宿,毕小六瞅着欲言又止的苏希煌愈发顺眼,开口劝道,“你别急嘛,等二十年,那位新入长老先育出元婴,接下来不就是你的么!”
咣当!
仿佛凌空被人猛抽了一巴掌,震得苏希煌找不到北,大脑一片空白。
“胖丫倒酒!”人逢喜事精神爽,毕小六彻底占据这幅身躯,指着空碗发起牢骚,“老苏啊,别光傻愣着,我打听个事,你可曾听说过司徒克难和司徒婉蓉这一对父女嘛。”
“啊?”
刚才被震惊冲昏了头脑,苏希煌猛然清醒,这两个名字听着熟悉,稍加记忆,忽然惊呼道,“您怎会知六十年前顺天府大堂那场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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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六十年前那场祸事,苏希煌嗟叹不已,青云宗上下忙碌近百年,可谓最接近掌管大宋皇权的一次,然而,出了内鬼,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司徒克难为人谦和,‘三鼎甲’进士出身,衣锦还乡,路遇劫匪,被‘女侠’解救,遂定下终身,同年,司徒婉蓉降生,女侠突然失踪。
次年,司徒克难进京任职,从此仕途平步登云,屡屡为朝廷赏识,赐三等护国公,领礼部尚书,兼任顺天府尹一职。
天顺十二年,失踪近十年的女侠携师兄再度出现,亲人相认,抱头痛哭,女侠意外发现,女儿身具灵根,适宜修行。
女侠告以修士身份实情,同时青云宗已掌管大宋二十八州中的七州,全力协助名声颇佳的五皇子,欲取大宋天下。
自此,女侠留在顺天府大堂,相夫教女,尽享天伦之乐,师兄秘密担任顺天府大堂管家一职,负责教习女儿法术。
天顺二十五年,大宋皇帝驾崩,二皇子得势,改国号天启。
天启元年,青云宗再取两州。
天启二年,青云宗又取三州。
天气三年春,顺天府大堂,女侠被神秘黑衣人引走,女儿被膳食房伙计下毒,惨死西厢房。
天启三年秋,五皇子发来密信,青云宗仓促发动政变,却被檀溪宗一网打尽,值此方知管家师兄早已倒戈,归顺檀溪宗。
说到这里,苏希煌仿佛苍老很多,那眼神闪烁的炙热火花渐渐消失,逐渐被失望代替。
毕小六听得很仔细,内心也是跌宕起伏,摸着一碗酒刚喝到口中。
“那个膳食房伙计真不是东西!”黑头愤愤骂了一句,“老子见了他,一菜刀剁了他的狗头!”
噗~
毕小六老脸涨红,一口酒水实在咽不下去,悉数喷在黑头可爱的黑脸上。
被爷喷,那简直是荣幸,黑头一脸兴奋,伸出舌尖舔了舔顺着额头滴下来的酒滴。
“你才不是东西,你懂什么!”毕小六气得骂了一句,敲着桌子说道,“很明显嘛,那小伙计凡人一个,是个替罪羊,被人陷害罢了。”
好厉害的年轻人!
一眼能看穿此种奥秘,苏希煌惊诧看着毕小六,所有疑虑全消,只剩下钦佩。
“那我就不明白了,依照苏老仙家所言,仙家捏死个凡人就像拧死蚂蚁一样简单,何必要费这么大的周折,陷害一个小伙计?”黑头哪里傻过,竟能听出常人听不出的猫腻来。
一桩窝囊的旧事重提,毕小六心里憋屈啊,幸亏这几日多参阅老魔记忆中的气运之说,当下,急于为‘小伙计’辩解,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我且问你,假若你的仇人立于悬崖之侧,一心寻死,你是直接推他下崖,还是在旁边羞辱他、训斥他、教唆他、辱骂他、蛊惑他跳崖?”
黑头歪着脑袋想了想,立刻有了主意,“推他下崖肯定吃官司咯,那肯定辱骂他十八代祖宗,羞辱他,逼他跳崖!”
然也,毕小六满意地淡了点头。
“你们总要离开毕某羽翼独当一面,既然如此,今日就跟你们讲讲因果和气运,毕某只说一次,听得懂就听,听不懂拉倒!”
何为气运,诸子百家众说纷纭,但总体可归结两个字,大势!
从大里讲,便是气数与命运。
茫茫宇宙无穷尽,万事万物皆存变数,表现在外的就是表象,其后则是本质,然而制约这些本质的则可以说成因果规律。
这些冥冥中看不见的规律,则有因果决定,有因有果,形成一定的趋势,制约万事万物的缘起缘灭。
修道之人不到万不得已,不敢招惹因果循环。
若要招惹,那要看你的能耐,能否改变事态潜移默化的规律,若是没那份能耐,轻则魂飞魄散,重则能否轮回还是两说。
从小里讲,则是一个种族、一个区域,或者一个国家的昌盛衰败历程。
国运为何昌盛,看似大势所趋,其实背后有更深的道理。
前隋帝国几任明君励精图治,重农耕,偏礼仪,教化民众,休养生息,国库殷实,人口繁衍,竟能一统极北之地,百姓安居乐业。
然而却为灭国埋下伏笔。
天下太平后,将百姓捆绑在农田里,士兵解甲归田,重文官轻武官,文风昌盛,圈地风行,戏子当道。
恰逢昏庸无道的皇帝当政,耗尽前任几任皇帝气运的荫蔽,经过一番挥霍之后,气运迅速衰败,以至于王朝速朽。
随即被诸侯灭了国,形成大大小小数十个国家。
并非昏庸的皇帝过错,他只不过加速点燃了果,他改变不了背后的因。
国之昌盛既有因果,修道之人逆天改命,最怕牵涉因果循环,故而以凡人治凡人。
一场战争死亡无数,一场政变血流漂杵。
这些伤天害理的大事,跟背后出谋划策的宗门毫无因果,事成,秉承国之气运,网罗各地资源,笑纳信仰之力,事败,拂袖而去,东山再起。
故而,毕小六才用跳崖人打比方这么一问。
一席话下来,苏希煌不住点头,黑头恍然大悟,胖丫跟连娣只顾得倒酒添菜,她们听不懂这些男人家的话题。
至于老魔,在意识海内嘿嘿一笑,老毕懂得比屁大了点嘛,这气运之说解释的乱七八糟,属于最低级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