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大林那里,刘路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桉。
无论她如何威逼利诱,周大忽悠始终是醉死不认那壶酒钱。
凭着女人的直觉,和周大林试图忽悠她的表现,她心里已经可以断定,周大林的确干了对不起程晓的事情。
可是,干了又怎样呢?
离婚,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这一点,程晓心里清楚,她不会选择这一步。
只是,她心里,恐怕再也不会有过去的快乐了。
程晓太执拗,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
到周大林这个身份,没有哪个女孩子可以经住他财富的诱惑。
外面的世界,本来就充满了诱惑。
周大林有诱惑别人的能力。女孩用身体诱惑他,他则可以满足她们被外面世界深深诱惑着的心。
女孩通过诱惑他,把心里那些被诱惑着东西,全部变为现实。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物物交换,各取所需。
面对充满了诱惑与相互诱惑的世界,要他只有程晓一个女人,实在是太难了。
别说周大林,就是刘建军,刘路也不敢保证,他会始终如一,她只是自我安慰,不想知道罢了。
因为她明白,要一个成功男人,不去接受外面的诱惑,恐怕比让母猪上树要难的多。
程晓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不会像刘路一样,可以想的开。
再和程晓通电话的时候,她就劝程晓说:“晓晓,别一天到晚总是疑神疑鬼。男人在外面做事业,总会接触外面的灯红酒绿。你当初选择老大,就应该考虑到这一点。别自寻烦恼了,只要他的心在你这里,不就得了呗。”
程晓却看不开,回答刘路说:“心不出轨就行了啊?在我看来,心出轨了身体才会出轨。凭什么他可以出轨,我怎么就不会想到出轨?与其跟这么一个不在乎自己的男人一辈子,还不如自己过一辈子呢!”
“晓晓!”刘路就有些着急说,“你这种想法很危险!我们不是一般家庭,是不可以分开的,你不明白吗?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程晓就不说话。
她心里知道,离婚这个想法,是不能有的。可是,整天跟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那个痛苦,只有她自己来承受。
她实在想不明白,一心奔着爱情去的,到头来还是像她爸说的那样,她把自己给卖了,用她的不幸和痛苦,换来了父亲可以随意作死,换来了母亲可以拥有豪华别墅。
那么她呢,得到了什么?
刘路明显感到了程晓情绪不对,想一下还是说:“晓晓,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呀?我建议你呀,还是不要上班了。”
“不上班我干什么?”程晓说,“闲下来日子更不好过,还不如这样忙着,不给自己太多的时间,不想那么多的事情,走一天算一天吧。”
“要不,你来京城我这里找我?好久没有看到你了,我真的很想你。”刘路就和她商量。
“我去找你玩,孩子怎么办啊?”程晓就发愁说“桐桐必须坚持上幼儿园,养成良好的习惯和作息。要不然她玩疯了,将来上学会不安心学习。”
刘路就叹息一声。
程晓已经不自觉进入了家庭主妇的角色,根本不可能会和周大林离婚。
倒是周大林,晓晓不知道怎么管住他,这家伙在外面玩疯了,反而更容易出事。
“听我句劝,不要疑神疑鬼,”她就劝程晓说,“更不要对他不闻不问,和他冷战。老大不是没良心的人,你只要好好对他,就像过去一样,他的心就会在你身上。这男人啊,只要心在你这里,是任谁都不会把他抢走的。”
程晓这时候心里正对周大林有气呢,顺口就说:“男人的心,是你想拴住就能拴住的吗?他不要我拉倒,这种日子,我还过够了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路对程晓的不可理喻,也不耐烦了,高了声说:“晓晓,你怎么这么固执?你们真有一天弄到那个地步,你让我怎么办啊?一边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姐妹,一边是对我最好的老板。你是不是要弄得大家都不好做人,你才开心啊?”
程晓让她说的愣怔一下,就嘿嘿两声说:“什么啊?亏你还觉得自己聪明呢。你就不想,你都明白我们之间不能出现危机,他周大忽悠能想不到?就他那张死人都能给哄活了的嘴,他会给我闹危机的机会啊?”
刘路让程晓给说愣了,感情她在这儿杞人忧天呢!
这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她竟然没有程晓想的明白。
周大忽悠是干什么的啊?她和程晓能想明白的道理,周大林肯定比她们明白!
果然,就听程晓说:“你放心吧,我们不会闹到那一步的。”接着就叹息一声说,“只是,我感觉心里想的那个爱情,已经在慢慢枯萎了。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爱情?都是饮食男女,爱情永远战胜不了男人的欲望,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这时候的周大林,已经离开了临水。
市里已经有了准备,把周大林要求的,能做到的事情,都给他交了底。这样,他去德国见老西蒙,就有了具体的内容。就算他不能忽悠的老西蒙同意,把减速机技术拿回来,但至少他做过了,不会后悔。
然后,他就直飞西北了。
黄导在西北拍的那个电影,没有过审,联合影视可能因此要亏损上亿。
于晓萱打电话告诉他,黄导情绪有些反常。这大冬天的,整天坐在那个,为了拍这部电影而搭建的西北小村落里,不言不语,好像魔怔了一般。
其实,周大林明白,这是于晓萱打着黄导的幌子,要他过去,和她幽会呢。
本来,拍完了电影,她就应该返回洛杉矶,继续她的学业。她拖延着迟迟不走,就是想等到周大林来西北。
周大林是个重感情的人,她一直想不明白,他明明爱的是自己,为什么却偏要娶程晓?除了他不是自己第一个男人这一个原因,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解释。
程晓和他,在兴趣爱好上,有着明显的界线,她预料到他们不会过得幸福。她曾经有过那么一个想法,就是等待。等待他和程晓过不下去,回来找她。
那样,他们也就平等了。他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也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难道,她于晓萱连做他二婚的妻子资格,都没有吗?
可是,她等来的是失望。
周大林重感情,他舍不得抛却程晓,也舍不得抛却她。
程晓是他合法的妻子,反而比她这个暗中的情人,更具备优势。
他的选择,就是允许她离开他,只要她幸福就好。这句话他没有明说,可是,从他的表情和话语里,她读的懂。
但,他不会允许程晓离开他。因为在他看来,程晓过于单纯,离开他会不幸福。
这不是一个理由。
现在,于晓萱已经不奢望什么了。离开他,她也会不幸福。
周大林去西北,也有要避开梦希尔的意思,他不想和梦希尔走的太近。
做为朋友,他们在一起很快乐。可在一起久了,总会超越朋友的界限。
他不想超越。只是于晓萱和程晓俩,就够他头疼的了。
从这一点上讲,程晓对他的评价,还是有失偏颇的。
他赶到西北的时候,没有见到黄导,只有刘编关在西北化工的宾馆里,思考着下一个剧本。屋里烟雾缭绕,刘编胡子拉碴,就那么被烟雾包围着,满有点神仙的架势。
黄导还真在那个搭建的小村子里,在一座土房子的茅草屋顶上,一个人坐着抽烟。
别看这么个不大的小村子,在这荒漠里搭建起来,没有个几百万,也根本做不到。
刚搭建起来的时候,电影还没开机。黄导就喜欢坐在那个茅草屋嵴上,看着这个平地而起的小村落。因为这个土屋是这村落里最高的房子,坐在上面,可以俯视整个村子。
那时候,他坐在这个屋嵴上,幻想着这个村子里即将要发生的故事,把每一个镜头,摄像机的位置,都想的清清楚楚了,这才筹划开机。
如今剧落人散,他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土屋前面,有个土墙围着的院子,院墙很高。院墙外面,是一条故意制造了很多车辙的黄土路。黄土路两边,就是形色各异的土房子了,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去。
周大林围着土院墙转半圈,也没找到能上到屋顶去的地方。推开破旧木门进入院子里,这才发现土屋前面,靠墙放着一个木梯子,可以通过木梯子,上到屋顶上去。
屋顶上风明显比下面大了不少,吹的脸生疼。他把鸭绒大衣的帽子戴到头上,坐在黄导身边。
黄导穿了一件厚厚的老式军大衣,头上戴个狗皮帽子,脖子上还围着一个毛线织的厚围巾,只漏出两只眼睛来。这毛线围巾,也不知道是他哪个情人织了送给他的。
这东西商店里早就没有卖的了,而他老婆不会织毛线活,这是黄导亲口说的。那这毛线围巾,只能是他的情人送给他的了。
他的前任,一个南方大城的小女人,现在已经走红了,成了一线小鲜肉。那女人会毛线活,这围巾是留给黄导的纪念品也说不定。
黄导似乎没有感觉到周大林坐在身边,不说话也不看他,只是俯视着眼前的小村落。
“你弄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给谁看呢?”周大林就说他,“没事儿干跑这里来喝西北风,真是吃饱了撑的。亏了就亏了,我又没怪你。大不了周转不动,我再给你追加投资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