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云珠的讲述,天歌终于明白她找自己来的原因。
可是,这原因却让她全然迷惑了。
云珠,也不是李氏亲生吗?
怎么可能呢?
上辈子,那些人明明说,她才是真正的林氏女……
天歌有些恍惚。
那时候她一无所有,那些人有什么理由骗她呢?
还有,她清楚的自己自己肩头是有一朵蝴蝶胎记的。
那地方同样被李氏烫出伤疤。
天歌不由抚上自己的左肩。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是什么问题呢?
今天那人和李氏交谈时,曾经提到一个名叫宁姑娘的人。
而到了云珠口中,也同样有这么一个人,打小教她双面画,被她称作宁姑姑。
今日那人说,这个宁姑娘是元家夫人的婢女。
可按照双面画来推论,这宁姑姑至少曾在昭懿皇后身边待过,甚至深得昭懿皇后信任。
哪家夫人,能有这样的能耐,让昭懿皇后身边的人,侍奉自己?
“今日那些人,便是与你生母有关的人吗?”
看着云珠,天歌问道。
“是的。”
云珠丝毫不怀疑,他们既然知道宁姑姑,那必然假不了。
“你那个宁姑姑,可曾告诉过你本姓什么?”
赵云珠摇了摇头,“我见宁姑姑的时候并不多,我曾问过她这些,她却说等到时机合适,便会跟我说,到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是在那之后,这么多年,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说按这话,云珠深吸一口气。
“不过,我想,或许我姓元吧。”
方才碧云在门外听到的,就是元。
那人说,他们乃是安阳元氏。
元氏的名声,云珠听过。
当初因为禾嘉在安阳赵氏,所以李氏一直在派人打听安阳的消息。
作为跟赵家本族旗鼓相当的世家,云珠自然听说过。
而且,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安阳赵氏如今的嫡小姐赵知惜,许给了上都云阳易相的三公子。
作为元家的大小姐,她日后会是与赵知惜一样的地位。
云珠终于明白当初宁姑姑所说的出身不凡是什么意思。
有这样一层身份,所以她自然不怕将自己身世的秘密道出。
然而天歌听说这话之后,却瞳孔一缩。
元家……
安阳元氏……
若说最开始听到李氏和那人的谈话时,天歌还怀疑是元还是袁,此元又是否彼元的话,如今赵云珠的论断,便让天歌脑中炸开一道惊雷。
果然……
果然!
“大姐,若那些人真是来接你回去元家的,你会怎么做?”
看着赵云珠,天歌认真的问。
“回家。”
赵云珠毫不犹豫。
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足够久。
从最开始宁姑姑告诉她真相开始,云珠就已经开始了取舍的判断。
到如今天歌问起,她几乎不假思索。
然而听到云珠这话,天歌不由皱眉。
“赵家和母亲我不多说,你可要想好了,万一这些人身份是假呢?或许,他们跟你的母亲并无干系,甚至并非善类?这样的话,元家就会是一个火坑。”
听着这番好意提醒,赵云珠笑了笑,走到桌前坐下。
“就算是火坑,我也得去跳。”
“宁姑姑说过,我母亲当初将我送走,就是因为无力将我健康养大。方才碧云在母亲门外也听到了,元家内宅多争斗,我若不回去,岂不顺了她们意?”
“所以,我得回去,替母亲,也替我自己讨回公道。”
听完这话,天歌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若当真只是元家内宅的争斗,那倒好了!
这样一来,就算云珠可能会受些苦,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听到如今,天歌已经明白,这根本就不是元家的自己内宅的事!
……
当年李氏将赵禾嘉不能回到青城的事情,怪罪到天歌的头上,所以一怒之下,让牙婆将天歌发卖出去。
谁知而后,因为因缘际会,辗转流离间,天歌才得知自己的黑丑肤色其实是一种积年的药物。
而她那张脸,简直跟当年的昭懿皇后一模一样!
也正是因此,她不得不终日伪装,才能最终在江南打下一片天地。
……
若不是曾经历过这些,她简直要信了云珠的话。
而正因如此,她才更确定,这是元家的阴谋,更是卢氏的阴谋!
事到如今,天歌终于明白当年到底是谁将云珠接走,而最后她又为何成为卢氏的媳妇儿,成为卢光彦的妻子!
那些上一世她在青城没能弄明白的事情,如今都彻底清楚了。
元家!
卢氏!
怪道先前在盼山堂入学测报名时,那来自安阳的学子张望就曾说,元家凭借卢之南胞妹的关系,就此搭上了卢家。
原来是这样!
从最开始李福夫妻来青城,便是一个阴谋。
调查李氏发家银子的由来,就是为了确定当初林氏遗孤,是否真的寄养在了赵家。
但是李福夫妇不仅没能取得准信,高翠花最后竟然疯了。
所以那些人,便想到了直接出手……
用一个所谓的宁姑姑,便骗得了李氏和云珠的信任。
原来上一世,在她被发卖离开赵家的日子里,所有的事情竟是这般……
因为赵云珠坚信宁姑姑告诉她的身份,所以就算李氏仍有怀疑,元氏仍旧能将云珠接走。
所以卢氏的人,才那般轻松的自以为得到了昭懿皇后的嫡女,得到了前朝的长公主……
所以才在木已成舟,却得知云珠其实乃是赵家女的时候,而自己有可能是真正的林琰之女后,才一路追杀自己……
长公主,只能有一个的……
天歌阖上双目。
原来如此。
都是元家……
此刻的天歌,已经不愿意去想为什么宁姑姑会认定云珠才是昭懿皇后之女。
如今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云珠再一次跳入火坑。
“大家,你可否想过,那位宁姑姑所言,或许并非实情?”
咬了咬唇,天歌问道。
“并非实情?那么实情是什么呢?我一个女孩子,身上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值得她们一个在多年前悉心教导,一个在多年后屈尊迎接?”
赵云珠转过身来,看着天歌,“先前我也曾怀疑过,这或许是一场玩笑,可若是玩笑,那这个玩笑,未免成本也太高了些吧?”
赵云珠摇了摇头,除非这些人都是傻子,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且,若是玩笑,李氏方才的那些话,又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