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修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倒霉。 ???ww?w?.?r?a?n?w?e?n?a`com
不想见的人不仅躲都躲不掉,还是以这样狼狈的方式相见。
“说说吧,怎么回事。”
百花阁待客的小室内,徐芮将人都支出去之后,冷漠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和旁边侍奉的阿立。
姬修齐看也不看徐芮,将阿立推到前面挡着。
“你说你说。”
“我……”
阿立刚要张口,对上徐芮那张写着“别骗我”三个字的冷脸,顿时老实的跟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心一横牙一咬道:
“芮小姐,这不是少爷前儿个刚回了杭州府嘛!我们东西还没收拾好,就听人说今儿个有徐记的交流会,少爷想着许久不曾见您了,心中挂念,就带着小的不请自来了。”
他身后的姬修齐被这话臊得差点跳起来。
什么叫做心中挂念?!
他挂念这冰山个屁!
要不是祖父早就写信给二叔逼他来,他才不来这劳什子百花阁呢!
若他不来,就不会被这冰山堵个正着,就更不会丢这个人。
都怪祖……不对,怪二叔!
看着姬修齐一脸怨气,徐芮淡扫一眼阿立,“你说的这话,你自己信不信,你家少爷信不信?”
“……”阿立咬牙,“信!”
徐芮冷笑:“先说你这第一点,我跟你家少爷上次见面是在元宵节,如今才五月中旬,过去并没有多久的时间;第二,他每次见了我都恨不能躲得远远的,太阳打西边出来才肯来见我,能主动来见我?第三点,他若真想见我,今儿个来了缘何一直不露面?若不是方才被人堵着了,我到现在还被瞒在骨子里吧?”
“这都小半年没见了,还不久啊!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算下来好多年没见到了!”
阿立狗腿般咋呼,“之所以躲您,那是因为您不知道,我家少爷性子腼腆,见着喜欢的姑娘啊,腿就发软走不动路,知道您今儿个忙,只敢默默关注您,远远的看着您就好,谁曾想却被您发现了……”
说完这话,阿立侧过脑袋朝着自家少爷不住的使眼色,却见某人正盯着屋顶,一双骨节修长的白皙双手则死死的攥紧座椅扶手。
“我不是三岁小儿。”
徐芮嘲讽一笑,噎得阿立哑口。
姬家这位少爷什么德行,她还能不知道?
徐芮从阿立身边绕过,站到姬修齐面前一步远,没有寻常少女看到未婚夫婿的羞涩。
“姬修齐,我知道你对这桩婚事不满意,我也一样。所以你若真有气性,那等到今年两家人再见面的时候,姬徐两家干脆把话说开了去,你我的婚事就此作罢,也省得彼此相看两厌处处为难。”
旁边的阿立登时急了。
“万万使不得啊芮小姐!”
天爷!
老太爷让少爷这次来杭州府,就是想着叫两个人提前熟悉一番,好为之后的婚事做准备,若是人刚来感情还没培养好,婚事就先给黄了,老太爷会砍了自己啊!
“签了契的生意还能黄呢,怎么就使不得了?”徐芮冷眼反问,不带一丝情感,冻得阿立如在三九。
徐家小姐这是认真的,不是气话。
阿立心中哭天悲地,成婚这样的大事,能跟做生意一样吗?
芮小姐难不成做生意做疯了!
坐在椅子上的姬修齐将头顶的眼睛移下来,看着面前气质清冷如兰,却刺人如刀的红衣少女。
“总之我说的话,姬少爷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你不喜欢我没什么不对;但我徐芮要嫁,也不会嫁你这样的儿郎。”
看着抬头仰面的少年,徐芮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
“若是姬少爷不敢跟你们家老太爷说,那就推到我身上,就说徐家丫头不同意这门亲事,是徐家主动退的婚。”
说完这话,徐芮目光射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阿立,“带好你们家少爷,慢走不送。”
言罢,打开房门径直离去。
外间的夜风顿时拂进小室,挟裹着百花阁里的若有若无的脂粉气息,撩得屋内的姬修齐心烦意乱。
“少……少爷。”
阿立忐忑的看着从方才一直一言不发,连姿势都没有换过的主子。
“她说的对,这样躲来躲去多没面子?既相看两厌,就别彼此祸害,我今儿个回去就给祖父修书。”
被嫌弃的某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醍醐灌顶一般越发洒脱,拂了拂袖子站起身来,走进外面的夜色当中。
“走吧,这一天折腾的,爷饿了,吃饭去!”
……
……
徐芮不愿让天歌成为初级花师的一员,并没有让天歌觉得挫败。
如果这样轻易就相信了一个陌生人,那才不是徐芮。
不过天歌倒也没闲着。
这一天,看着有人搬了个大家伙进来,鸿福客栈的老板连忙从柜台后绕出来,“等等,你们是谁,把这东西搬进来做什么?”
他们家是开客栈的,不是搞什么工匠铺子的好吗?
这些捣舂的东西还有那些瓶瓶罐罐的,甚至还有炉子,这是想干嘛?
在客栈里打铁吗?
“方老板,这是我购置的东西。”挑夫身后出来一个人,正是一名俊俏的少年郎。
老板方鸿福看着眼前笑意满面的少年,感觉那双黑亮的猫儿眼简直会说话似的,衬着那白皙的皮肤和粉色的薄唇,竟是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看着少年的美色,再一想自己吃过宋婶子不少好东西,方老板的态度登时软了下来。
“林公子啊!您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这公子的小身板可不像着是能打铁的。
“是这样,前几日不是参加了徐记的脂粉会嘛,学了点东西,我自己也试试做点香粉,完了给您和老板娘也送点试一试。”
少年笑得灿烂,如春日暖阳,声音也如泉水淙淙让人愉悦。
然而这话听在方老板的耳朵里,却跟见了鬼似的。
且不说去参加个脂粉会,能不能学到东西会自己做脂粉,光最后那一句,他一个大男人,用什么香粉?
那可是女人家用的。
这位林公子怕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这杭州府用脂粉的男的,可都是那些地方的小倌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