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啊呃呃”
沙哑的声音伴随着奇怪的手势,让天歌被眼前的这个妇人所吸引。
但对于这妇人想表达的意思,她却一点都不明白。
反而旁边的易廷益开口道:“没事,我们今晚只住一晚,大娘再收拾出一间客房给这位姑娘住就行。”
那妇人看了易廷益一眼,然后点点头,不再说话,背过身又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望着妇人越来越远的背影,天歌迟疑道:“这位是……”
“看宅子的嬷嬷。这里常年没有人住,但也不好荒废,所以便请了一个人打理。”
易廷益一边领着天歌往前走,一边解释道,“不过说是打理,也就是侍弄侍弄园子里的花草,免得它们长得太疯欺墙。人住的屋子,她都是看心情收拾。方大他们不知道你要来,估计会少收拾一间。”
天歌出声道谢,目光落在周围的山石花树上。
一眼望去,的确长得规矩齐整,一点也不像是荒废无人居住的地方。
但也不算是什么特别富贵或是精心设计。
若如先前易廷益所说,这里跟他住的地方布局差不多少,那这位易家公子住的地方……
还真是寒酸。
说话间,易廷益忽然停了下来,天歌抬眼,这才看到眼前是一处分岔口。
“你是先去看你大姐,还是去看看那些人?”
天歌略一思索,选择了后者。
眼下见云珠,也不知道会说什么,一会儿还要用饭休息,这一路都没有睡好,她可不想再来回跑。
不如先去看看卢甲卢乙。
毕竟她也想好好看看这二人如今的情况。
……
……
这院子虽说不大,乍一看布局也简单,可是当易廷益带着天歌在一片竹林中七拐八拐,天歌才发现这里竟然是用五行阵法所布。
借竹林布阵,肯定不是为了关甲乙二人临时起意,而是从最一开始,便有这样的设计。
一座外宅,竟然花这样的心思……
天歌的视线不由落在前面带路的易廷益背上。
“好了,就是这里了。”
易廷益指着前面出现的一间柴房一样的屋子道。
天歌打量着那间屋子,却不会真的将它看做柴房。
没有柴房会安置在这样的地方。
就在这时,屋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从中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茬的男子。
“公子?您回来了。”来人一声奇。
方才他在里面听到了脚步声。
“嗯。”
易廷益点点头,问道,“里面如何了?”
那人正欲开口,看到易廷益身后有人,又顿住。
“这位是赵家小姐,你们带回来的那位的妹妹,不算外人,但说无妨。”易廷益错开身子,露出身后的天歌,解释道。
也正是此时,天歌才看清,门口那人正是方家三兄弟中的老大,方大。
见易廷益如此说,方大也不藏着掖着:“我点了迷香,他们的饭食中也有软筋散,除却吃饭的时候允许他们清醒清醒,旁的时候都是昏睡状态。”
“来的路上,没被他们发现在何处吧?”易廷益道。
“没有,来的路上是打晕了的,又怕他们是装的,所以方二还给他们蒙上了眼睛,不会被发现。”方大道。
“那就好。”易廷益点点头,“带我们进去看看。”
“公子稍等。”
说完这话,方大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递给易廷益,“里面点着迷香,公子与姑娘先吃解药。”
……
……
推门而入,里面果真如柴房一般,堆满了柴火,上面甚至铺满了肉眼可见的厚厚灰尘。
只有靠墙的一处灯盏却干净如新。
方大走上前去,将灯盏轻轻转动,原本整齐的地面便显出一条裂缝。
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通往下方的台阶,天歌不由看了一眼易廷益。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易廷益笑了。
“我住的地方可没有这样的布置。”
天歌无语。
台阶不长,行走的四壁都点着灯,所以脚下的路并不难走,不多时便到了尽头。
看着出现在脚下的钢柱和下方的中空的区域,好像是将一个笼子就这么放在挖出的大坑中一般。
天歌奇道,“这里就是那些话本子里说的暗牢?”
易廷益点头道,“不错,是按照暗牢设计的。当年西凉军与扶余国交战,西凉军中有奸细混入我大周境内,彼时便被囚禁于此,多亏有了这地下暗牢,那奸细才没有被西凉人找到。”
听易廷益说完这话,方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最终只是看了天歌一眼,并没有说话。
这样的往事,大公子竟然说给外人听,真是……
罢了,毕竟已经是很早很早的事情了。
许是因为迷香的原因,地下牢笼中被分开的甲乙二人,如今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捆缚着的绳子,即使在牢笼中,也没有解开。
天歌的目光落在笼子的边缘。
那里吊着一根绳子,上面吊着放着馒头和饭菜的碗碟,却没有筷子。
想来也是,以他们如今的样子,就算是给了筷子,只怕也用不到。
不过他们吃饭的样子,天歌还真是难以想象。
曾经轻而易举索人性命的杀手,如今却落得如此模样,可真是……让人意外。
这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么?
“我可不算是恶人,若是不这么对他们,他们可就会要了我的命。”
顺着天歌的视线望去,易廷益已然知道天歌在想着什么,不由解释道。
然而眼前的少女却并没有乱发同情心,反倒是了然的点头,“我明白。”
对于卢甲卢乙这样的人,千万不能让他们找到反噬的机会。
否则如今他们会将如今所受的耻辱,千百倍的索要回来。
“你放心,我们离开之后,方大他们就会将这二人丢到别处去,管保让他们找不回来。这间宅子还没到需要暴露的时候。”
往回走的路上,只有易廷益和天歌两个人。
听天歌担心打击报复,易廷益转动台阶边上的灯盏,领着天歌重新走出来。
“卢家的人没有动的必要,但是打打闷棍,还是很痛快的。”
不知为何,天歌总觉得易廷益说这话的时候,好似带了几分恶作剧似的快感。
尤其不管是带人来此,还是如今他所说的带人离开的方式,都像极了那些街头混混处事的方式。
有点行家惯犯的味道啊……
“这种事我可是第一次干。”易廷益举起双手,“而且对你和你大姐,我还是很客气的。”
天歌看一眼身后缓缓合上的地面,要是他敢这么对自己……
“我可不会也不敢更不能要你的命,毕竟我的小命可还在公子手中呢。”
看着外面已经星辰漫天,天歌一脸老实。
是了,面上有纱,眼前这人可能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