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娘变得不一样了,但仔细一瞧,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胡又晴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半天,恍然大悟,朝她挤了挤眼睛,意味深长:“你家那不解风情的如今终于开窍了?”
若说从前的林六娘美丽却稍显稚嫩,如今就像是受了春雨滋润的鲜花,多了些成熟的风韵,站在那里,盈盈细腰一把不堪握,那无意中散发的些许柔媚,叫同为女人的胡又晴眼睛都看直了。
胡又晴问:“做新娘子的感觉如何?”
林六娘避开她眼睛:“你别笑我了,我瞧着罗堂兄这两年可是刻苦,想来明年中榜第一件事,就是来娶你了,这新娘子你也有的做。”
“诶哟!果真不一样了,你竟也会打趣了!”胡又晴促狭地说道。
胡又晴突然凑近她:“昨夜如何?”
林六娘不知想到了什么,羞红了脸,周鹤川看着是温柔守礼的君子,可昨夜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让她见识了什么是少年的血气方刚。
一夜急风骤雨,她便如江上的小船,任风吹雨打,到了最后,已是满头香汗淋漓,不知今夕是何夕,偏偏周鹤川在床上的时候,又有种与平时不同的强势。
林六娘到后头实在是乏力了,她从来没想过周鹤川的精神能这么好,她想推开他,却发现身不由己,只能随着他在浪潮里翻涌,沉沦。
记忆的最后,是他爱如珍宝一般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汗水从他的鬓角滴落到她的身上,他那双平静如湖水的眼睛染上了情欲,如同天上的神仙被拉入凡尘。
“看样子是不错了?”胡又晴观察着林六娘的神情,猛然一问。
林六娘回过神来,没好意思说话,算是默认。
胡又晴松了口气:“那我可算放心了。”
“嗯?”
胡又晴说:“你嫁给你夫君也有三年多了吧?刚开始不跟你圆房还能说是他腿的原因,后来腿好了,也一直不碰你……”
林六娘说:“我之前不是和解释了,我夫君他不想我过早经历人事,承受生育之苦?”
胡又晴说:“我这不是怕是他的借口,实际另有隐情?十几岁的少年郎哪个不是血气方刚?他若爱你,还能忍那么久不碰你,要么他的爱是假的,要么就是他不举……”
胡又晴说:“不过现下我是信了,原来天底下真有这种男子,你夫君爱你甚过一切,以至于克服食色性也的本性,如今又补了这样一场盛大的婚礼,陛下亲自赐婚,这下可没人再敢拿你的出身说事了!”
胡又晴说:“你夫君青年才俊,就是成婚了也招惹狂蜂浪蝶,如今这些人可要顾忌一番了。”
周鹤川不要加官晋爵,不要金银珠宝,而是为他娘子求了一张赐婚圣旨,以此昭告天下,他对他娘子的情意。
自此,林六娘在京城中也不再是无名之辈,不再是周鹤川同僚嘴里“那个乡下来的未有三书六礼,算不得正头娘子的那个女人”,而是经过了陛下盖章认证,坐着红花大轿,游过十里长街,嫁给周鹤川做大娘子的。
这一番轰动,也让京城女子们纷纷打探起,林六娘究竟是何种人物,竟能让年轻俊美的探花郎对她如此死心塌地?
于是便摸到了林六娘开的几家卤水铺子和糕点铺子,这才惊觉,原来早就买过林六娘的东西。
至此大家也心服口服了,谁不知道这几家铺子的老板娘美貌聪明,果断坚决?
这两年里,林六娘的铺子和她本人也算在京城小有名声,作为一个女子做出这番成绩,林六娘无形之中也成了京城许多女子崇拜的对象。
如今知道林六娘和周探花的娘子是同一人,一时间都不知道是羡慕林六娘,还是羡慕周探花。
这场婚礼的热度一直到一个月后才慢慢淡去,原因无他,富人家娶妻,那是三书六礼,锣鼓喧天,十分热闹,可是世上多得是穷人,穷书生,穷庄稼汉,大部分女子的婚礼也就是红盖头一盖,一顶小轿子,拜了天地就算结束,还有的直接自己走过去……
像林六娘那样直接被卖到夫家,当晚就做了夫妻的更是大有人在。
因此,周鹤川的这份情意更显珍贵,在外人眼里,他和林六娘成婚三年多了,补办婚礼简直是多此一举,只有女子才懂这其中包含的来自夫君的爱意。
所以林六娘怎能叫人不羡慕?不嫉妒?
并且这场婚礼是陛下赐下,来了不少官员见礼,那些有事没能来的都送来了贺礼,送来的贺礼堆满了两个屋子,简直让人咋舌,不敢置信这是个七品小官的婚礼。
听说,就连大长公主都送了东西,还有那玉华公主和她夫婿也亲自来了。
现在翰林院的那些同僚真是嫉妒地眼睛都要滴血了,还嘴硬说:“那又如何?他现在不还是个七品编修?放弃陛下的赏赐讨了一场赐婚,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他说这话的时候,满是酸气,明显忘了自己也是个七品编修。
不过,若是叫大长公主听到他这话,必然要冷笑着嘲讽一句:“若是和陛下要了赏赐,那才是蠢得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