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场 第一次探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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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里戒备森严,外有六米高的铁网罩着,晚上还通电,内有一百名手持九五式突击步枪的武装警察,在监狱里,武警是特殊狱警,隶属于保卫科,负责维护监狱的稳定。

YB监狱算是个大监狱,关押的囚犯近两千名,阎肃在想,狱警和武警加起来也就两百余人,要是囚犯集体造反,警察一时是招架不住的,相当于一个打十个。但事实上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囚犯被分割成碎片,就像一盘散沙,他们能团结起来的,最多只能到中队,也就是五十人左右。

监狱看管很严,不得随意探视,每月规定二十号是探视日,阎肃在号子里等了半个月才等到这一天。第一次探视日,阎肃的家人都来了,包括他未来的妹夫刘为民。妹妹阎妮给阎肃带来了一个噩耗:“哥,我和为民准备订婚了!结婚的事,为民和我商量过了,准备等你出来再结!”

阎老太和妮子满心欢喜,阎老汉保持中立,不支持也不反对,就剩下阎肃表态了,阎肃一想起刘为民这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就大为反感,表面装大方,暗地里抠门。阎肃的直觉是没错的,此次探望的食住行费用,刘为民必然会核算清楚记在恋爱账本上。

阎肃对刘为民说:“为民啊,过来一趟,又让你破费了!”

“哪里!哪里!都是一家人,说这话就见外了!”,刘为民言不由衷地说着,客套过后刘为民问道:“大舅哥!这……我和妮子的婚事,你不反对吧?”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不同意,你就不和妮子结婚了?”,阎肃问得刘为民哑口无言,阎老太岔开话题说:“唉!不说这个了,娃啊,在里面没人欺负你吧?”

“对啊,哥,没人欺负你吧?为民的表哥在监狱当差,他今天跟着一起过来,都是为了你,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阎妮和刘为民挨得紧紧的,阎肃看得心酸,自己的妹子竟然错爱上如此小人!不过,阎肃对刘为民的表哥颇感兴趣,问道:“为民,你表哥是?”

到了刘为民表现的时候,他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刘为民说:“我表哥在监狱里当狱警,叫厉治国……”

阎肃兴奋地问:“老厉哥!是老厉哥吗?”

刘为民第一次见到大舅哥如此友善,笑着说:“是啊!听我表哥说,号子里的人都这么叫他!大舅哥归他管?”

“是归他管,老厉哥人不错,现在又有亲戚关系,往后日子就更亲了!”,阎肃兴奋地忘乎所以,和刘为民亲切地说:“为民啊,你和表哥通下气,咱们现在好歹也是亲戚了,可不能大水冲了龙王庙!”

“当然不能!”,刘为民拍着胸脯说:“大舅哥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一会探视完后,我们准备到表哥家吃饭,让他往后多照顾你一些!”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阎肃白捡了一个大便宜,心想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刘为民,也等到出狱以后再说。

阎老汉一直不说话,他早就预料到阎肃会有如此反映,阎老汉虽然不喜欢刘为民这个女婿,但无奈女儿喜欢,所以就整一眼闭一眼,可阎肃却老和刘为民过不去。阎老汉希望通过这次磨难,让阎肃学会感恩,不再对刘为民有偏见,阎老汉希望家庭和睦,不想看到儿子和女婿掐起来。

第一次探视日,阎肃收获颇丰,不仅白捡了老厉哥这个亲戚,还拿到了家人带来的泸州特产,这些都是阎肃爱吃的,口水鸡、黄粑、麻辣鸡和麻花,送之前狱警都会拆开包装检查,一共四大包。这些食品在监狱里可都是难得的美食,阎肃满心欢喜地带回51号子,但一进号子就被大军没收了去,大军说:“只要是好东西,都归杰哥管,包括你的后庭!”

大军说完,阎肃趁其不备就给了大军一记重拳,大军放下手中的特产要和阎肃拼命,俩人扭打起来,阎肃明显占了下风,号子里的狱友也没闲着,疯狂地抢着大军放下的特产,一个个像饿死鬼投胎。

“住手!”,刀疤杰箭步上前拉开大军和阎肃,说:“都是兄弟,有事好好说,这是干啥子!还有你们这群白眼狼,把好东西全放我床上,谁再敢偷吃,老子晚上就让他洞庭开花!”

刀疤杰说话还是管用,过了一会,刀疤杰的上铺就成为特产小超市,看得众兄弟眼睛都绿了,老汤头比较狡猾,上缴前还偷偷藏了两小包口水鸡。

阎肃还是不消气,凭什么都是刀疤杰一人的,阎肃想想还是先忍一时,等晚上老厉哥过来值班就好办了。

这晚熄灯之前,厉治国在51号铁门前喊:“45607,出来!”,阎肃心里暗喜,看来刘为民在白天通上气了,阎肃如沐春风地走到铁门前,见厉治国一改往日的冷漠,热情地和阎肃攀亲戚,厉治国还破天荒地给阎肃递上了烟,说:“阎肃兄弟,来,抽口!前些日子,哥不知道你是为民的大舅子,实在是对不住了,往后有啥需要帮忙就尽管开口!”

“好,好!”,阎肃抽了厉治国一根蓝娇子,转手回敬了一包红娇子给厉治国,这包烟是刘为民探监时给的,他说厉治国就好娇子烟,厉治国当然是来者不拒,无论是否亲戚都要一视同仁,绝不能搞特殊化。

阎肃走后,厉治国喊了刀疤杰:“44078,过来!”,刀疤杰哈着腰走了过来,和阎肃刚好擦肩而过,刀疤杰看到阎肃一脸得意便摸不着头脑:这哪跟哪,阎肃这小子咋就跟厉狗子这么亲热,难不成中邪了?

“老厉哥,您有啥吩咐?”

厉治国贴近刀疤杰耳边细声说:“你记住了,45607的妹子是我表弟妹,他是我老厉家的亲戚,你小子放聪明点,啊!”,厉治国说完便拎着警棍走了,留下刀疤杰在铁门前呆若木鸡。

翌日清晨,刀疤杰在众兄弟面前废了大军的职务,将财务大权和后勤大权都交给了阎肃,阎肃心里得意,却一个劲地推辞:“杰哥,我确实难堪大任,我没有大军哥的本事,还是让大军哥接着干吧!”

“你个龟儿子,少在老子面前装好人!”。大军指着阎肃的鼻子骂,完全没把阎肃当回事。刀疤杰也实属无奈,如果把阎肃的帐号卡和贡品退回,必定使自己威望扫地,所以只能牺牲大军,让权给阎肃,这样就能两全其美。

刀疤杰客气地说:“阎老弟的本事有目共睹,当然做得,众兄弟有啥不同意见吗?”

“有!”,大军怒了:“我坚决反对!”,刀疤杰一见大军不听话,急了,上前就给了大军一脚,但大军如泰山般纹丝不动,刀疤杰这会可下不来台。还好阎肃识相,说:“杰哥,我确实当不了,要不这事以后再议,先让大军哥当着!”

还是阎肃和刀疤杰有默契,刀疤杰心领神会,听懂了阎肃的话外音:和大军商量好后,再宣布不迟。早上出工的时候,刀疤杰把大军拉到一边做思想工作,陈明要害,大军纵然有一百个不愿意,但为了保全刀疤杰的面子,最后不得不妥协了。

有厉治国在背后撑腰,阎肃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刀疤杰的财政和后勤两项大权,而且在号子里和刀疤杰平起平坐。一向称王称霸的刀疤杰自然容不下阎肃,大军这个急性子更是摩拳擦掌,只等待刀疤杰一声令下。

每次出工,大军都和刀疤杰黏在一起,问:“杰哥,咱啥时候动手,阎肃这小子在咱头顶上拉屎拉尿,我……我实在是受不了!”

刀疤杰卖起了关子:“办法不是没有,就是有点壮士断腕,凄凉啊!”,刀疤杰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直接和厉治国谈判,把这些年搜刮来的犯脂犯膏分他一半,刀疤杰最头疼的还是阎肃,他最知根知底,刀疤杰在厉治国面前就成了透明的,自然就玩不了花样。

大军一听急了:“不行,不行,咱哥俩这些年攒下的家当,怎么能这样白白送人呢!不成啊,杰哥!”

“大军,那你倒是给我当一回诸葛,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军也只能妥协了。这天晚上,刀疤杰等来了巡夜查房的厉治国,刀疤杰世故地给了厉治国一包红娇子,说:“老厉哥,您辛苦,有件事和您商量!”

“哦!”,厉治国快速接过红娇子说:“讲来听听!”

刀疤杰附耳过去,说:“老厉哥,我想求您把阎肃这哥们调出去!”

“你嫌我老厉家的亲戚不配和你住?”

“不敢,不敢!”,刀疤杰讨巧地说:“是我不够资格!是这样的,老厉哥,您考虑一下,把您家亲戚送走,我愿意把这些年积蓄的家当分您一半,怎么样?”

厉治国回道:“再说吧,我考虑一下!”,厉治国走之前还不忘道貌岸然地说:“熄灯了啊,都给老子安静睡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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