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恺从看守所出来后,在临街大道上看见两个似曾相似的身影,阎肃让司机放慢速度,车子越来越近,仲恺这时才看清是阎肃的父母:阎老汉和阎老太。
“叔叔,阿姨!”,仲恺摇下车窗,热情地和阎肃的父母打招呼。阎老汉一看是儿子的好友,心里特高兴,在举目无亲的城市里,看到熟人就像看到亲人一样。
阎老汉低下头,靠近车窗说:“小仲啊,看到你就好了!阎肃在里面怎么样?”
“先上车再说吧!”,等老汉老太上车后,仲恺问道:“二老啥时候到的?”
阎老汉说:“我和你阿姨刚坐火车到金华,然后就想过来看阎肃这个混小子,可……可看守所的警察不让进啊!”
仲恺点了点头,说:“是这样的!叔叔阿姨,阎肃犯的是刑事案件,在法院判决之间是不允许探视的!”
“哪你咋就能进?”,阎老汉满脸疑问,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显得更深了。
仲恺笑着说:“现在只有辩护律师能进去,我刚才是以律师助理的身份进去的!”
阎老太天真地问:“你能让我和娃儿他爹当回律师助理吗?”
老太的话让仲恺很为难,他说:“叔叔阿姨,这事比较难,现在还没判决,探视限制得比较严,等判决下来,您二老在监狱开放日就可以看阎肃!”
“唉!阎肃这娃咋就这么苦啊,我不相信他会藏毒,肯定是有人陷害的,我的娃儿,我还不了解吗!小仲,你和阎肃这么多年兄弟了,能不能帮他一把!”,阎老汉急切地问。
“这个……这个!”,仲恺停顿了一会说:“阎叔叔,我尽力了!阎肃确实是被人陷害的,但是找不到证据,而警察在阎肃搜到海洛因已是铁证如山,除非陷害阎肃的人能出来认罪,否则……”
阎老汉说:“我看报纸,说是导演张家卫陷害我家娃儿的,是真的吗?”
“说是这么说,但没有证据,咱们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啊!”,仲恺想尽量稳住阎肃父母,他担心二老和剧组同住一家酒店会出事,因此特意让司机绕了远路,去一家相对较远的酒店。阎老汉也许真的太累了,在车上“呼呼”的睡着了。
老汉的呼声让仲恺想起上学那会,和阎肃同宿舍的时候,阎肃这小子就爱打呼噜,每晚都呼得地动山摇,每当仲恺被阎肃吵得无法入睡时,仲恺就爬上阎肃的床去捏他的鼻子,鼾声立马就消停了。
老汉睡着了,老太低着头在想事,仲恺从后座里翻出一瓶水,递给阎老太说:“阿姨,喝点水吧!阎肃的事,您老别太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阎老太接过仲恺的水,没有拧开喝,只是说:“谢谢你啊,小仲,帮阎肃这么多,要是没有你,我和阎肃他爹都不知道去哪落脚!”,仲恺看着老太想起自己的母亲,如果小时候母亲没有去世,估计现在应该和阎老太差不多年纪。
“小仲啊!阎肃判刑后能回四川吗?”
仲恺之前听王律师说过,他想了一下说:“阿姨!一般来讲,在哪判刑就在哪服刑!”
阎老太本以为阎肃能回老家服刑,这样看望就方便多了,不然隔着千山万水,以后想见面都难。阎老太哀叹道:“小仲啊,我和你叔叔也上了年纪,经不起旅途的折腾,你看能不能帮个忙,把阎肃弄回老家服刑,这样看望起来就方便多了!阎肃上次拍广告给我们留了十五万,钱不是问题,小仲你帮忙问问!”
仲恺点头说好,阎肃的忙他一定要帮,但钱他绝不能收!安排好阎肃父母住下后,仲恺就回酒店了,在酒店大堂,仲恺碰到了一个老同学,张敬尧。
张敬尧这几年半红不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长得算是比较帅,但是他的脸没有记忆点,上一秒看了,下一秒就忘了他长啥样!
仲恺看到张敬尧时,猜想他应该是来顶替阎肃的位置,张敬尧走过来和仲恺叙旧:“好久不见了,仲恺!你近几年混得不错啊!”
“敬尧,上次咱们见面应该是三年前吧!你这次过来,是代替阎肃的角色吧!”
张敬尧说:“是的!我昨天刚接到公司的通知,今天就赶过来了!哦,对了,阎肃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仲恺搂着张敬尧的肩膀说:“走,去我房间说吧!”
在看守所,单间是天堂,集体是地狱。阎肃的案件因为还处在调查阶段,所以才住了单间,等到案件审查结束,临近开庭的时候,阎肃就再没有享受“单间”的机会。
阎肃住在单间的时候,认识了隔壁狱友杨志雄,湖北武汉人,两人隔着一堵墙,看不到彼此,只能聊天解闷。杨志雄声线沙哑浑厚,狱警走开的时候,他总喜欢哼几句无所谓,有点看破红尘的意思。
杨志雄比阎肃小两岁,进号子之前是摩的司机,日晒雨淋也赚不了几个钱,去年交了个女朋友,花销就更大了,渐渐支撑不住之后,杨志雄模仿越狱里面的苏克雷去抢劫超市,不料被见义勇为的超市顾客扭送到派出所。杨志雄比阎肃早两天进看守所,他的审查即将结束,估计过几天就要转入集体间,等待法院的最终审判,判决下来的话,杨志雄保守要判三年以上。
在进集体间之前,杨志雄充满了恐惧,也不知从哪里道听途说,杨志雄隔着墙和阎肃绘声绘色地讲:“哥们,知道吗,集体间的环境惨不忍睹,过得猪狗不如啊!早上喝白粥,中午吃大白菜,晚上咸菜,一个礼拜才见一次荤,馒头的话,早上一个,中午三个,晚上两个!白天干活,晚上站岗,要是白天完成不了额定的活,饭都吃不上……”
单间的日子,只有无尽的空虚和寂寞,有个狱友在耳边唠叨,也是件幸福的事。听完杨志雄的介绍,阎肃也对集体间充满了兴趣,他问杨志雄:“里面有人打架吗?”
“应该是没有,打架闹事会被狱警整死的,看守所里到处都是探头。集体间就是吃不饱、住不好,二十几平米的号子,要挤二十到二十五个人,睡的床不是上下铺,那是监狱才有的待遇。哥们,你猜咱们进集体间睡的是啥?”
“猜不出,直说吧!”,急性子的阎肃回道。
杨志雄神神鬼鬼地说:“睡的是七米长、两米宽的床板,睡的人多了,你晚上都不敢上厕所,有尿都要憋着!”
阎肃不解地问:“为啥?”
“你动脑筋想想,七米长、两米宽的床板也就是十四平方,二十几个人要是都平躺着睡,哪够地儿啊,睡觉都得侧身睡,你晚上要是去撒尿,回来肯定被旁边的人顺势占了,挤都挤不进去!”
阎肃好奇地问杨志雄:“你有朋友住过集体间?”,杨志雄嘻笑着说:“没有,我看小说是这样写的,呵呵!”
杨志雄这人确实不靠谱,学美剧持枪抢超市都干得出来,这会又在对看守所的集体间夸夸其谈,阎肃就当是听笑话解闷了。不过阎肃特能理解杨志雄,一个人自我封闭的时间长了,确实容易胡思乱想。
《八年抗战之三国猛将》剧组在下榻酒店的会议厅举办记者招待会,国内各大媒体都派记者进行现场采访。记者团队浩浩荡荡,比举办方的人数还多。剧组举办这次招待会的目的主要是介绍新男二号,不过,记者们明显对“阎肃给张家卫戴绿帽”和“张家卫设局陷害阎肃”的话题更感兴趣。
张家卫坐镇中央成众矢之的,场面十分尴尬,坐在张家卫右边的张敬尧本应是此次招待会的主角,但因张家卫和阎肃之间的仇恨太过抢眼,活生生给抢了风头。
正当张家卫被记者军团采访得焦头烂额时,空中不知从哪飞来两个鸡蛋,一个砸中背景墙,一个正中张家卫的额头,蛋黄蛋清在他脸上裸奔,导演助理赶紧过来帮张家卫擦脸,以补护驾不周之过。
现场安保人员赶紧把两名肇事者按住,眼尖的天天娱乐报记者认出是阎肃的父母,敏捷地避开同行的枪林弹雨,抢先对阎肃父母进行采访:“叔叔阿姨好,您二老为何向张家卫丢鸡蛋?是不是他设局陷害阎肃?”
“就是张家卫这个龟儿子陷害我家娃儿的!”,阎老汉气愤地回记者问。
记者军团见阎肃父母到来,全体改变攻击对象,顿时,招待会现场乱成一锅粥。张家卫看得头皮发麻,下令安保人员将阎肃父母请出酒店!
这时,仲恺主动请缨:“张导,阎肃父母我都认识,不如我去劝他们离开,好吗?”,张家卫巴不得这两个瘟神赶紧滚,就让仲恺去操办了。仲恺好说歹说,才把阎肃父母劝走,阎老汉看仲恺近来帮了不少忙,就不好意思再给仲恺添乱。
阎肃父母走到哪,记者军团就跟到哪,招待会现场竟然无人问津,张家卫只好提前中止。翌日,阎肃父母大闹招待会的新闻被吵得沸沸扬扬,娱乐媒体指桑骂槐,暗示张家卫是陷害阎肃的罪魁祸首,只是没有证据,不敢明说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