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封衍的五行符箓和刘帛越的泅水阵图准备完毕,只要赵封涂三人将老鼋从河底引出水面,就会被符箓加固阵法所困。
赵封琳不知不觉来到赵封真身边,两个少女低声细语,时不时还对赵封镜指指点点。
赵封镜也没在意,手指摸索着小白头顶,望向宽阔湖面眸子微微眯起。
要说战力最高的,非赵封镜莫属。
剑术配上足以媲美半步筑基妖兽的体魄,再有小白天赋神通压制妖兽片刻,就算是筑基境妖兽,只要境界别太高,都有得打。
不过赵封镜又不是傻子,自己一个人拼命让他人捡漏?怎么可能的事情。
他倒是不介意某两个受伤退出,反正机缘多寡还没个定数,人越少得利越多。
时辰到。
以赵封涂为首三人各自运转基础水字法庇护周身,潜入水中朝着老鼋巢穴而去。
老鼋在此地修行近两百年,无意间找到府邸禁制缺口,以其中流散出来的灵气修行,筑基境的修为,在整条冬凛河流域中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
巢穴位于荒废府邸三丈开外,河床淤泥遍布,三人一路下潜,拨开淤泥遮蔽。
赵封琳率先出手,手指掐诀,顿时巢穴洞口一阵摇晃,惊起淤泥无数。
紧接着,一朵朵金色莲花自河床底部摇曳生长。
每长一寸,洞窟崩碎一分。
须臾间。
金莲花开四十二,承载金明气。
洞中酣睡老鼋怒吼之声震荡河底,暗流激荡。
一双猩红眼眸大如灯笼,从洞窟中缓缓走出,庞大身形每走一步,都会带动激流冲刷震荡。
筑基境妖兽虽口不能言,但灵智已经无限接近成年人族,对于赵封琳这一手挑衅之举激起怒火。
妖兽本就没几个好脾气,如今被人联手堵门,自然愤怒无比。
再次长吼。
四周水流与河底淤泥分别凝聚为九根锁链,无限生长,朝三人捆来。
赵封琳后撤一步,将诱敌出河的任务交给赵封镜和赵封涂二人。
她则在一旁负责以术法扰乱老鼋施展神通。
赵封涂手中那把长剑名曰“布明。”
是赵蕴芝当年第一次见到拜师少年时所赠。
论灵器材质与品级高度,自然无法与大苒媲美。
两人同时抽剑出鞘,剑光夺目。
九道以术法凝聚而成的锁链被齐齐斩去半截。
可惜,这些锁链似乎能够以江河之水修复自身,哪怕剑光再快,依旧不能彻底打断锁链缠绕。
不多一时,江河锁链汇聚成圆,将三人彻底困其中央。
赵封涂没半点紧张或者棘手之色,笑着对赵封琳道:“琳姑娘,有没有法子将这些江河之水暂时凝滞片刻,不多,三息就够。”
赵封琳点点头,这次,袖口微动,手腕处挂有一串金色铃铛,少女抖了抖手腕,顿时清脆铃声响彻水底。
那些凝聚锁链的江河之水,似乎是被某种玄之又玄的气机暂时切断与老鼋之间的联系,如长蛇缠绕的水球果真没了动静儿。
“得嘞。”
赵封涂咧嘴一笑,身形蓦然出现在老鼋身前三丈外。
长剑布明在这清冷白光化为一道流萤钉杀而去。
赵封镜瞳孔一缩。
果然,每个执着于练剑的剑痴都会有自己的几手压箱底本事。
就刚才的出剑速度,赵封镜就算全力也未必能够达到。
老鼋显然没想到赵封涂这手偷袭之举,没等它有所反应,长剑一划而过,在老鼋的脖颈上留下一道细长伤口。
好在老鼋肉身强横,不然这一剑可就不是所谓的“破甲”这么简单。
赵封涂似乎对没能割去对方头颅有些失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这头老鼋没这么好杀。
一剑得手,赵封涂没半点犹豫,收回长剑之后直接转身,将九条长蛇锁链根部一一斩断。
赵封镜与赵封琳脱身而出。
一剑伤及脖颈,伤势看着不小,但对老鼋来说影响不大,反而因受伤激发凶性。
“吼~”
老鼋两只猩红巨眼更加妖艳,以江河之水汇聚外形,类似所谓的法相天地,再以此衬托肉身速度。
三人对视一眼,朝水面而去。
但显然。
他们低估了老鼋的凶性和在水中的速度。
即将出水时,老鼋河水之形已到达三人身后,巨口一张,如旋涡拖拽,三人不由自主倒退而去。
赵封镜眼神一冷,决然转身,“我殿后。”
事到关头,没时间犹豫不决,赵封涂此刻也没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脸色平静一点头,带着赵封琳跃出水面。
老鼋巨口如旋涡,利用水流之力让赵封镜无法脱困。
少年拍了拍袖口,示意白蛇先不要轻举妄动。
凭借半步筑基的体魄硬生生止住了下坠身形。
长剑再次绽放出夺目光彩。
赵蕴芝给的那本小册子上总共记录有三手剑术。
一为,灯火。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二为,虹丝。
柔如青丝,触之惊雷。
最后一手,名为雷池。
赵封镜长剑白光崩碎,三丈之内,如有雷电环绕自身,白光炸显,春雷炸响。
岸边众人齐齐出手,催动阵法符箓在水面之上暂时形成一番战台。
赵封阚,赵封梓等人陆续登上,以自身为阵眼稳固大阵枢纽。
赵封卉袖口挥动,青丝飞舞,天地灵气如条条溪涧没入阵法中央。
满脸横肉的赵封褚脚踩河面,双手高举,河流激荡奔涌掀起朵朵浪花。
刚刚上岸的赵封涂和赵封琳得以喘息片刻。
赵封词看向河流中心的巨大旋涡,皱眉嘀咕了句,“如此托大?”
声音很小,细若蚊蝇。
可不知怎的,清明道人接茬道:“他在练心。”
妖兽的狂暴杂念始终萦绕赵封镜心头,并且与日俱增。
如果不是之前斩杀趴地虎时卸去部分杀意,这时候出剑会更加疯狂。
赵封词不答话,静静等待战局开启。
泅水地师阵完成,借赵封褚掀起波浪之力沉入水中。
刚入水,只见小山一般的老鼋肉身似乎是被人甩入阵中。
老鼋落入阵法中央晃了晃头颅,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璀璨虹柱结结实实打在龟壳上,势大力沉,老鼋拼命起身却是徒劳。
不甘嘶吼声传遍水域。
阵眼所在三人竭力支撑,尽量关闭五感,以防被老鼋咆哮震破耳膜。
远处,一身法衣破破烂烂,胸口处一道清晰爪痕鲜血淋漓。
赵封镜擦了擦嘴角血迹,灿然而笑,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痛快。”
借雷池欺身而进,少年没有出剑,而是以体魄在水中与老鼋相互角力,期间赵封镜吃亏不小,这副惨淡光景就是真实写照。
不过还是他抓住一丝机会,将老鼋双手托起摔入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