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懿看了看手里的玉牌,突然狠狠往地上摔去!众人大惊,安远侯“霍”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柏懿,老太君忙往前走了两步,嘴里紧叫道,“快,快拦住她!”
下人们忙扑上来拦住柏懿,只是哪里还来得及?那玉已经被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顿时四分五裂!
老太君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安远侯怒视着柏懿,呵斥道,“混账东西!你可知道这个是我们柏懿代代相传的信物!”
柏懿冷冷的看着安远侯,半晌才道,“我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信物不信物,我只知道,就是这个东西害了我的娘子,害的她差点再也不能做母亲!”
老太君刚刚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期然又听到这样一句话,歪在椅子里,朝着柏懿招招手,有气无力的说道,“懿儿,我知你虽然性子暴烈,却也无端生事,今天这事你给我好好的说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
柏懿点点头,这才缓缓的道出事情的始末,老太君不敢置信的看着章芳华,安远侯则更是阴沉着脸色看着已经被扶到椅子上昏迷不醒的二夫人,冷声吩咐,“来人,把二夫人给我泼醒!”
听到这话,柏玲珑站不住了,忙叫道,“父侯,你不能这样,有什么话等母亲醒来再说不行么?刚才大哥那一脚,母亲都吐血了,如果再受了凉,会落下病根儿的!”
安远侯不为所动,“病根儿?我就是要弄醒她来问问,指使人给华月下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留下病根儿!”
白玲珑语塞。虽然现在母亲昏迷着,无法当堂对质,但对这件事情已经相信了。
自己的母亲这样,白玲珑又气又怒,满腹火气撒不出来,猛然间却看到章芳华瑟缩在人后,一脸惊慌的样子,她顿时走过去,扬起巴掌就甩了她一个耳光!
“都是你这个贱人!自从你嫁了来,我们家出了多少事?我自己的母亲自己了解,她纵然心肠小些,嘴巴尖利刻薄些,但却没有这样黑了心的害人!你告诉我,这种恶毒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是不是你!”
章芳华被白玲珑打的尖叫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荣太医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查到被抓住还将她们供了出来!此时心里又急又怕。也不敢和柏玲珑厮打,只一个劲儿的往人后钻。
“够了!”老太君实在看不下去这样鸡飞狗跳的闹腾场面,一声呵斥,众人都安静下来。
老太君似乎一时之间苍老了许多,她慢慢的看了众人一圈,随后到,“这件事情做的太过分!说说吧,想要怎么解决?”
华月默默的看了柏懿一眼,没有说话。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她和二夫人章芳华可以说是撕破了脸了,便听着他们裁决。
柏懿“噗通”一声跪在了老太君和安远侯面前,沉声道,“柏懿不孝,希望老祖宗和父侯答应柏懿一件事情。”
柏懿向来没有这样郑重其事的求过什么人,老太君被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他,“这事是你和你媳妇受了委屈了,老祖宗一定给你做主!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柏懿看了看安远侯,见他正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他硬了硬心,说道,“这世子之位对于孩儿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只是他是家族里荣誉的象征,孩儿身为嫡长子,原本承袭爵位就顺理应当。纵使父侯要将爵位传袭给柏韬,只要跟我说一声,我断然没有二话。可是万不该、万不该对我娘子使这样的手段!那天,娘子知道自己不能有孩子的时候,那个绝望的样子……一个女人不能有孩子,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众人闻言沉默了,老太君顿了半晌,要说什么,柏懿却又道,“我也想明白了,自从娘子嫁到咱们府上,总是这样招人算计。这次是我们幸运躲了过去。如果不是及时的停了那药,现在还不知道……可是下一次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总不能每一次都能幸运的躲过去的。就算是躲过去了,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所以孩儿想着,我跟娘子搬出府去。”
安远侯立刻站起来反对道,“不行!你是侯府的世子,是这个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你搬出府去住,成个什么体统?!”
老太君忍不住落下泪来,“懿儿啊,是柏家对不住你,但是……你不能这么狠心呀!”
柏懿依然执拗的跪在地上,“父侯,别说什么体统不体统的话了,我现在什么体统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再不能让我娘子受一点伤害了。这里这样不安全。”
不安全三个字一出,老太君等人也没了话说。只能沉默着连连叹息。是啊,一个连安全都不能保证的地方,还算是家么?
柏懿继续道,“孩儿如今也是朝中大员了,皇上也分了府邸,总是空着也不好,孩儿还是和娘子搬到那里去住,以后,这府里这些事情,也就与我们无关了。”
华月原不知道柏懿竟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能跟他一起搬出去住,她自然是极高兴的,只是,柏懿心中想必是十分难受的吧,这里是他的家,他生长的地方,他的父亲和祖母都在这里,而自己却要离开。他的心有多痛?
“相公——”华月和他一起跪在地上,用力握住了他的手。无论是幸福还是痛苦,我都愿意与你一同分担。
老太君已经满脸泪水,她最疼爱的这个孙儿,如今跪在自己面前,说要搬出去。她都八十多岁了,没想到孙子竟然还要离开自己。
老太君还没有说话,柏韬突然走上前来,将华月和柏懿扶起来,冷道,“大哥,此事我虽然不知情,但说到底却是因我而起,就算要搬出去,那也不该是你。”
说着,他转过头来漠然的看了章芳华一眼,又道,“有这样的母亲,是我不能选择的,我不能说什么,可是怎样的妻子,却是我可以自己做主的。章芳华,从今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了。我们柏家家小庙小,受不起你这尊大佛的折腾。你请自便吧!”
章芳华猛地扑在柏韬脚下,惊慌失措道,“你——你要休了我?”
她此时头发凌乱,脸上还有被柏玲珑抓伤的血痕,一双眼睛哭得红红肿肿,看上去分外可怜,只是柏韬一想起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就觉得眼前这人实在是可恨到了骨子里。他闭了闭眼睛,“我不会休了你。若是休了你,损害的是章大人和大嫂的脸面。只是以后我也不会再管你。你也不再是柏家的二少夫人。”
章芳华怔了怔,随即尖叫道,“我是不会走的!你不要我了,却连休书都不给我,你让我上哪儿去?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你,那就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休想将我撇开,休想!”
柏韬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并不理会,转身对着华月深深的鞠了一躬,“嫂子……这件事都是弟弟的错,请嫂子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儿上,原谅弟弟吧!”
华月见他这样憔悴,两眼暗淡无光的样子,想是被妻子和母亲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打击到了,心有不忍,况且此时又与他没有关系,便点点头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柏韬点点头,又对柏懿道,“大哥,我知道你是气糊涂了才说出那些话,咱们是亲兄弟,弟弟做了错事,大哥一定得原谅我,再不要提搬出去的话。若大哥执意搬出去,这府里我也住不下去了,只是大哥还又皇上御赐的府邸,我可真要流落街头了。”
柏懿眉头微皱。
他和柏韬虽然是亲兄弟,但却从没有说过关乎感情的话,此时他这样说来,倒让柏懿心里不自在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华月见他为难,忙拉了拉他的手,道,“你都这么说了,若是我们还介怀,那柏懿这个哥哥也做的太不称职了。我们答应你就是。”
说罢,又拉着柏懿跪在老太君面前,华月撒娇道,“老祖宗最疼我,知道刚才相公是因为关心我儿口不择言说错了话,老祖宗原谅我们吧!”
见孙子和媳妇回心转意,不再搬出去,老太君总算是放了心。忙让人扶起他们俩,又道,“华月丫头,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说离开的话了,老祖宗年纪大了,还不知道能看你们几眼……”
柏懿闻言,知道自己先前的话伤了老人的心,心中一阵愧疚,道,“老祖宗,是孙儿不孝……”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老太君又笑起来,让人打扫屋子,“过去的事儿都别再提了。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那些不高兴不开心的,早就忘记了……”
知道老太君这是反过来再安慰他们,倒叫华月更不好意思,一时讷讷的不知该说什么,老太君又道,“哎呀,看日子,也到了你们府上大小姐出嫁的好日子了,你们的贺礼可都备好了?”
华月点头道,“都备齐了。”章锦风要嫁的事万俟离辰。安远侯府和端王府素来亲和,虽然柏懿本人因为华月的关系和万俟离辰不大对头,但对方要娶媳妇,他是比谁都高兴,自然是要作为男方的亲戚出席。而锦风是华月的亲姐姐,自然是要在女方这边,两个人不得不分开了,礼物和是准备了双份儿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