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地神保铺的伙计素质比较好,一直将顾客至上的法则铭记在心,即便是砂仁命用语言为难,也能做到处变不惊。
用平静的话语回击着砂仁命的疑惑,即便是明显从问题中听出了刻意。
“不办了,没意思!”
砂仁命这时候也是翻脸了,颤抖地站起身来,这几次问句,他对于白氏的手段也是了解了七七八八。
亏钱肯定是亏钱,在他的眼里也是这样,只不过砂仁命作为天官当铺掌柜,对这种商贸模式更加敏感。
用现代人的话来说,便是价格战,虽然在不同的领域之中,但是天官当铺的人流量还助长了地神保铺的发育,这是砂仁命不愿意看到的。
答桉是目前来看,他又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闹也闹不得,因为他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旁边,自己的旁边坐着白氏世子白星。
如果自己闹上一闹,被抓住把柄,无异是人入虎穴,接下来可就真正的损失了。
砂仁命站在中间,环视着四周客人的情况,眼神如秃鹫的一般凶狠,最终拂袖而去。
“这是字据,客人放个手印。”
陈无心看着眼前的纸张,摁着朱红颜料,便是在上面压了个手印,也是走了出去。
总体来看,地神保铺的一切工作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天官当铺也是暂未动手脚,形势良好。
在一堆人群中,陈无心终于是挤了出去,索性被叫住的不是自己,否则又避免不了一顿解释。
而且自己若是成了托,可就不好了。
门外,门童依然在叫唤着,吸引着更多的人进入,陈无心背离着这个地方,朝着白氏的府前走去。
白府的门前依然热闹,有些执事牺牲了午睡的时间,也在工作之中。
白伏地和白陆飞终于是现身,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商讨着什么事情。
陈无心有些好奇,便是走了过去,显然,引起了这两个人的注意。
“白星,来得正好,坐!”
白伏地面带笑意,大声邀请道,便是再拿来一盏茶,放在了陈无心的面前。
而在桌子上摆放的,除了茶壶等茶具,还有一张地图,看样子是塔里母的地图,标记了大山和河流。
“你们在商讨何事?”
白陆飞转头回应道:“洪水之事。”
陈无心点点头,仔细向那张地图看去,端起茶杯,问道:“计划好了吗?”
“按照以往的经验,在连续雨水的时期,最有可能涌来洪水;有时候,阳城那里会过来送信,也可以判断洪水的大致时间。”
“只要有所预判,先让百姓上山避难,再组织禁军或是民众抗洪,应该没有问题了。”
陈无心听着他的话语,赞同地点点头,又是想到什么,问道:“水势怎么样?持续几天?”
“水高能高出地面达两米,尤其是连续降雨之下,可长达一个月左右。”
这可就有些严重了,这对于古代低矮的房子,无异是沉重的打击,基本都要被浸泡过,刚性和使用期限都会降低。
“水速怎么样?”
“水速湍急,冲击力可以直接冲走一头牛。”
陈无心微微皱眉,确实有些威胁,但是没有达到绝望的程度,若是人要在洪水中抗洪,将自己绑在坚固的木头上,也是可以的。
“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完毕,放在北街的仓库之中。到时候北边水面上浮,可以直接调用。”
这次洪水来临,白氏也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陈无心没有太多的忧虑,只不过心中还一个疑问。
“你们没有尝试着疏渠?”
“疏渠?白星阁下,此事相当困难,要是塔里母地处海边还好,只是周围都是其他贵族的领地,能排到那里去?”
陈无心微微皱眉,看来贵族之间的独立性比自己要想的更加严重,基本是分封制的缩影了。
一国人心不齐,自然是无法做成这样的工程,这就导致了龟兹国常年受到水涝灾害,只能采取消极的抵御措施。
而且,能波及一国的洪水,受盆地地形的限制,要想逆着高度排出去,还真是一个考验设计和组织力的大工程,就目前唐朝的国力来看,还要斟酌一二。
但是,只要修炼者,比如自己,再叫来袁守诚,这一条由低到高的天渠说不定真能建起来,把水引向西突厥边境,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地利。
虽然这有些缺德,但是也不失一种制衡的方法。
“日后,龟兹国领土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自然是会有机会的。”
陈无心云澹风轻地说着,白伏地和白陆飞都知道他在说什么,这龟兹国的天下,要么统一,要么灭亡,别无选择。
诸多国家势力渗入,它已经没有退路,白氏仰仗的是唐朝,黑氏孤立无援,白虎营靠的是西突厥,这三方,必定会决出一个唯一的王出来。
陈无心也知道白氏的野心,救国与君位两者未尝不可兼得,说是没有私心,这是不可能的。
“我等自然是想等到这一天,与白星阁下一起。”
白伏地也是毫不掩饰,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情没干过,为自己的家族争取一丝成龙的机会,这便是自己最后的奉献。
黑氏不得民心,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在如今,陈无心废掉它的靠山合欢宗,是鱼离开水也是游不起来,只能在干涸的土地上蹦跶。
蹦跶了一会,就只能艰难地喘着气,在原地拍打着自己的鱼尾,让别人知道自己还活着。
然后再最后,渔夫就会上场,拿起刀为自己做一份下酒菜。
也许,会有其他邻居闻到鱼腥味,也想争上一争,大家都很贪心,不想啃掉一块肉就满足了,非得拿上全部的鱼身,甚至带走这条钩子,给自己做下酒菜,饱餐一顿。
这本是渔夫的东西,自然是要他亲自去维护,身后的老父亲只是给他递过去鱼叉,并始终注意着他的斗争,最后等着鱼熟了,送上自己的眼前,与渔夫一同享用,吃得只剩下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