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心再度暗示道,有种威胁的意味,告诉他自己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蓝鬼头,你拿着饭先进去吃了,爷爷等会回来。“
他说着,将小孩往里推去,可是小孩死活不走, 对陈无心的眼神中起了敌意。
“没事,等你们吃完饭,再找个地方说。”
陈无心柔和地说道,便是转过身去站在了柴房的屋檐下,一脸的从容。
“咳咳,那到时候好了,我再出来吧。”
那惊吓老头子摸了摸那小孩的头顶, 便是与他一同进入了房门之中,门外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也不会傻站着,见人都走光了,那一条凳子坐在那里也无妨。
这条胡同一直延伸出去,大概有一米多宽的距离,从这头望向大路,还可以看得见几分景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陈无心觉得有些无聊,便是接过那小孩的位置,拿起地上的狗尾巴草,继续跳动着这些路过的蚂蚁。
这些小东西上面举着米饭,往墙角的一个洞口前面经过,时不时用狗尾巴草弄乱它们的行动路线,又是会很快地回归正常。
陈无心等待地有些无聊,侧着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已有十分钟左右,忽然一道声音从胡同的外面响起,引起了他的些许注意。
“让一让,让一让,囚犯进城都闪开!”
又是一个囚犯进城,陈无心不免有些好奇, 抬头看去,在这不大的视野中,几匹马缓缓地走了过去。
紧接着,便是看到了木笼的前端,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被关在了其中,侧脸倒是看得很清楚,而且,甚至陈无心能分辨出他是谁。
“一定是那个车夫,在进入库车镇的时候,就在前面被扣押来着。”
陈无心十分肯定,这样的样貌没什么特点,但也十分好认,只不过有一点十分可疑,那就是车程。
自己昨天才在车库镇当场见证他被抓获,今天就跨过接近一万公里来到了阳城,以马车的速度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应该是借助了外力。
也就是说, 龟兹国的官兵之中, 存在着修仙者, 这下可就有意思了。
之前所见的赤血将军是修炼之人,但还没有达到日行万里的地步,也就是说另有其人,而且修为不低。
他想着,并没有上前查看,只是继续盯着之后的跟从兵,一一扫过之后,皆没有修炼过的痕迹,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与之前那队不同,运押的都是西突厥的士兵。
等到他们彻底消失在陈无心的眼前,胡同的视景又是被人群塞满,吵闹声随之响起,已经失去了观察的作用。
“这也该有半小时了吧,吃个饭这么慢的吗?”
陈无心见时间一拖再拖,便是有了疑心,站起身来往门上靠去。
“吱吱吱。”
开门声音响起,在门缝中,陈无心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起来,因为靠近自己的那张床十分地溷乱,似乎是有人匆忙扒找过的样子。
等到房门全部打开,里面的一些大汉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陈无心自动忽略了他们,锁定了那一个背对着自己的老头。
他此时还吃着饭,只不过身边的小孩却是没了踪影。
“还没好吗?”
陈无心边问,边走进他的背后,往桌上看去,饭都还有一半,不免让人怀疑他把时间用哪去了。
“僧人,在等一会,很快的。”
他沉声说道,便是勐扑到饭里,陈无心可以看得出,他内心的担忧和恐惧。
也不为难他,便是环顾四周,在柴房中走来走去,地方却是有些拥挤,还夹杂着汗水的味道。
那些壮汉见陈无心也没怎么乱动东西,就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各干各的,有些还光着膀子睡起觉来,脸没洗身上又脏,却是怡然自得。
没一会,那老头吃完眼前的饭,又是喝了几口水,擦擦嘴角的米粒抖了两下,便是缓缓站起身来,朝陈无心的方向走去。
“我好了,走吧!”
他眼角有些红润,但是情绪还算稳定,跟随着陈无心一同走出了二号间柴房。
这胡同往左边延伸了一点,被一道墙截住,陈无心见此地不错,便是领着他一同走了进去。
“老头,名字。”
“蓝上山。你的名字?”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总觉得不能吃亏。
陈无心笑了笑,回应道:“白星。”
这一个名字让蓝上山微微震惊,紧张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中原人,与你们这的白氏不同。”
他撒谎地回应道,自己的白家世子身份只在塔里母和库车镇有所流传,看他这副反应,也应该发现不了。
“吓死我了。”
他松了一口气,便是靠在墙上,双腿发软。
“小僧想问一问,你们和这所谓的昊哥是什么关系?”
陈无心语气平和,先是抛出这个问题,看看蓝上山的反映情况。
“没什么关系,之前他曾在我们家中住过,随后就分离了,”他说着,还是不信任陈无心,有些语塞道,“呃,呃,我们来此就只是看个热闹。”
这些话没有一点诚意,全靠现场乱编,果然是还没有真心交流的意思,那只能先将条件明说了,谈判这事,陈无心倒是熟练。
“你一定还惦记着他,对吧?”
“哼!哪有惦记!刚开始帮个忙还笨手笨脚的,后来又,后来......”
他似乎想起了之前的时光,有些梗塞,脸色阴沉了下来,长呼一口气闭上了嘴巴。
能特地过来见他最后一面的人,又岂会放得下与他经历的种种记忆?
老年人更是如此,敏感到一说伤心处就像被打了闷棍一样,随后一言不发。
“小僧可以派人救他,前提是回答完我的问题,这对你来说,其实并不难。”
陈无心发动了梵语神通,软硬兼施之下,终于是撬动了他的嘴。
“此话当真?”
“当真。”
陈无心散发了些许气息,将十米远处的一个小水缸隔空击碎,彰显着自己有这实力。
“高僧,高僧呐!救救昊那孩子吧!”
“他虽然刺杀有罪,但是那国君也不是什么东西!还请,还请......”
他似乎没了底气,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彷佛违逆了什么斯文条规,有些害怕起来。
陈无心看着他害怕的神情,自然懂得他惧怕的到底是什么。
蓝上山正在为一个意图谋害君王的死囚犯求情,但叁纲五常在警告他不要这么做,所以纠结,作茧自缚......
“我非君,亦罔做臣。若要救,无非挑灯看剑。”
陈无心冷笑着,对着残破的龟兹军旗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