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暗室之后,翁蓝并不想跟着布诺回到新寨住,她想留在欧飞身边,原因有二:第一个当是不想让三娘与欧飞单独相处;第二个也是因为寨子里如今都是些寨卫在搜查外族人,她也不便轻易露面,于是便在三娘住的里屋内搭了张简易小床,这情敌二人就这么同宿一舍,而欧飞自然是尴尬无比,在外屋用椅子拼成床,也就这么奇怪地相处起来。
翁蓝心存芥蒂,她深知欧飞的记忆是需要慢慢恢复的,但是当她看到眼前这个与欧飞身上那张照片里他死去未婚妻的模样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简直控制不了自已,也许今天是她一生中最失去理智的一天,但这也证明了她对欧飞已是死心塌地,无法改变了。
三娘自然是无所谓的,她们族里本来就有一夫多妻的制度,而翁蓝的出现她是早有预料,但没想到翁蓝竟是如此冲动,险些伤及欧飞的性命,又闹上一场自杀,这算是让她了解这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子的性格了,而对于欧飞的失忆,她并不想让他继续失忆下去,在暗室里看到翁蓝那双迷茫的泪眼后她就决定,一定要找到让欧飞恢复好的方法,她自然也想过,如果欧飞好起来之后会疏远自已,但是她真不想趁人之危去分开这对本是有情的恋人。
“三娘,我……”欧飞趁着翁蓝不在的档儿进了里屋,“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三娘看着欧飞深邃的眼睛里头一丝悲伤,心头一酸,有时侯,她真的将他看成盘郡了,她深情地看着他,缓缓地说道:“我并没想过你要付出什么,此刻我只想让你恢复记忆。”
“呵呵~”欧飞突然自嘲道,“本已想好了,让记忆顺其自然,如果真的找不到那段记忆就让它随风去,没想到今天却又硬生生地又将我推进寻找记忆的深渊。”说完这话,欧飞无奈地摇头冷笑。
“听着,”三娘的手轻抚他的脸,心如刀绞而表情却故作坚定地说道,“你一定要好起来。”
三娘这话欧飞深懂,失去记忆的人,如果气馁不愿去想,自已便永远找不着回忆,而如果积极去回忆,再慢慢治疗,还是有转机的。
“你好好想想,你在什么情况下会想起多些以前的事?”三娘想了想,问道。
欧飞知道自已是一种叫选择性失忆的失忆症状,自已脑内应该会有一块淤血压住神经,而有时侯正确的思考方式会让淤血渐散,可是这种机会微乎极微,三娘肯定是知道了这种疗法,想让自已试试。欧飞没有应话,而是把注意力转至一段回忆,就是在东南林崖石之上,他吸入大量月神光于体内,而后昏迷在地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竟出现了许多片段。
“月神光!”欧飞暗喃道,然后又转头对着三娘问,“月神光好像对我恢复记忆有帮助。”
“月神光?”三娘低眸细想,于是道,“听我学医的师傅说过,月神之光是万物灵气之源,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寨子里头阿爸说过年轻时在东南林狩猎,有一次受到群兽攻击,伤痕累累,于是逃至崖石时却已是夜晚,他晕倒在崖石上,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身上的伤竟好了一大半。现细细想来阿爸身上的伤难道就是那月神光所疗治?”
当夜欧飞竟彻夜未眠,他走到门口外打开门,只见那天上一轮明月高挂,不知怎么地他觉得此时的他精神爽朗,并无半分睡意,于是他抬头望那不远处的山顶竟是最近月光之处,于是,他想起三娘关于月神光的话,想到此处,他转身将门拉好,沿着旧寨的路一路向观日峰山顶走去。
只见这一路上月亮的光竟是一路洒尽,越走越亮,在山顶一处高凸之处,欧飞站立而看,只见那月亮如同一个巨大的玉盘镶入深邃的夜空里,此时清霜晓露,银雾洒地,万星璀璨,欧飞以天为幕,以地为席,就地坐了下来,脱下身上的衣衫,背对月神光强处,他轻闭双目,暗运内功,此时的他已经有些掌握运功的方法,他懂得了细水长流,暗耐而发的原理。
只见欧飞深吸一口清冷之气入鼻,只觉身轻气爽,运功则是将所有的一切抛之脑后,将自已与空气相隔而开,脑内保持平静,感受宇宙之空旷,心神必定,此时一股暗热之气从丹田处慢慢运酿而成,于他又吸一口气,双手掌向上平放缓缓向胸口处一提,只觉那股气已顺应而上渐延全身各处。
此时欧飞右手直掐左右手臂的井穴,然后手向后一甩,已然点通了任督二脉,瞬间背部五穴开始发起热量来,只觉那月神光突射而来,欧飞经过上次崖石上被击昏的事之后早有预备,于是他展开双手,将全部力量都集中在背部五穴中,将五穴处于半封半闭状态,于是慢吸入体内,缓冲了神力,待欧飞已确认体内一切适应之后,他才缓缓回收力量,放下手,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慢慢享受这“月光疗法”。
这五穴通至全身脉络神经,这也包括脑部神经。而月神光此时从五穴进入,效力直达脑部各神经,疗伤时将让人处于休眠状态,慢慢地,欧飞有了睡意,不知何时他头一垂竟盘坐着睡死过去。
“不要,不要护着我,你自已受伤,让我站起来和它们拼死!”欧飞只觉恍惚之中他看到翁蓝正躺在地上,自已却以身护住她,抬头一只彩羽凤凰正低飞而来,突然只觉身轻如燕,一阵狂风将他们一刮而去,当他落地之时,一摸腰部竟然有一宝紫色宝剑,上头刻着“干将”二字。
“剑!”欧飞一晃而醒,口中竟大叫着这个奇怪的字。他醒来之时才发现方才自已就地而坐睡着了,他回头一看,月亮早已不见,天边却有些红光,原来已快日出。欧飞站起身来,本来一夜身无着衣而睡,肯定会冻得冰凉,但此时他竟然倍感温暖,原来内功一直慢运着,体温足以抗寒,全身的体温上升到一定程度就算是赤身躺在冰床之上也照样暖和,他自我把了一下脉博,竟是平稳了许多,头部的疼痛也有所缓和。
欧飞穿上衣衫正想离开,不想那天边的云彩红似火,这快要日出的情形吸引了他的注意,于是他定睛看着天边,这里是猞族之内最佳观日之地,岂能错过。此时只见亮光层层递进之后,太阳从山峰那头探出脑袋,清晨云山雾海,而太阳却竟能破云而出,这让欧飞惊叹不已,不过一会儿功夫,只见那太阳跃身而出,驾于云雾之上,只见那片山云雾全被染红,真像是一片红雾之海。
“那个……是什么”欧飞无意间转头之时,竟见观日峰向西方向处的海面上一层薄雾,薄雾上方竟隐约显出一个巨大的群式建筑物,欧飞定睛一看那建筑竟有些像是一个小宫殿,但更像一个……巨大的墓群,远远看去,呈北斗七星状排列,欧飞正想仔细看,一个眨眼变成无影无踪了。
海市蜃楼?欧飞心中这么一想,脑海中倒是又出现了这样的片段,他似乎站在这样一座山顶,面对着这样的太阳,眼前一只全身火红的凤凰扑面而来。他心里一惊,这一夜他找回了一切记忆的影子,而他也惊叹,他曾经见过凤凰,更让他惊讶的是,他脑子里出现这些片段时不再头痛难忍了。
欧飞回到旧寨里,借说早起到山上透气,于是也就避过两个女人的追问,虽一夜未好好睡过,他却感觉身体比刚失忆那会儿好了许多,他观察着这两夜月色都好,于是一入了夜,他便又偷偷来到这观日峰顶上吸月神光疗伤,这样子过了几日。
这一夜,他又来到观日峰顶,刚一盘腿坐下,便听到有人隔着不远处的树丛在说话,欧飞本以为是寨民来巡山,于是他躲在树后以防被逮住,哪知那声音越来越近,声音的语调却越来越奇怪。
“至今抓了几人?”一个年轻的声音低问道。
“蓝宗那边已由次狄作领,嘻嘻!”一个人阴阳怪调地说道,“放心吧!一切在我们掌握中!”
“我们戎狄白狼终于要颠覆一切了,哈哈!”只听方才那年轻人放肆大笑。
欧飞偷偷从树后头往外探头看去,借着月光他看到不远处大笑的人竟是钟千五郎,他大吃一惊,转头将身体贴在树后,这钟千五郎果然是狼族的人,但他是如何做到与那寒钟寨寨主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
正想着,突然有一只手捂住自已的嘴,欧飞惊慌转头一看:原来是翁蓝,她竖起食指,在嘴边作了个静音的动作,然后往外探头一看,不免惊诧。
原来翁蓝半夜起身见欧飞往外走,于是跟上来看看情况,没想到竟遇到了这两个怪物,她指着不远一处高过人头的草丛,示意欧飞躲起来,欧飞点点头,二人轻功一施跃入高过人头的草丛中毫无动静,他们蹲下,从草缝中看外头二人的动静。
(此处推荐,刀九《猎神纪》、二灰《金佛尸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