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盛馨上花轿的时候,关凝忍不住哭了。她还记得这一路来的艰辛和盛馨对自己的照顾,当她钻牛角尖的时候,盛馨比任何人都要着急。当她和纪鸿卓闹别扭的时候,盛馨总是担心她将来会后悔,对于她和纪鸿卓的爱情,盛馨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上心,她何德何能今生今世拥有这样的好朋友。
她掏出了一个金镯子,上面嵌了猫眼儿和碧玺,繁复的花纹缠绕成连理枝,象征着爱情和友情的缠绵不尽。
当金镯子套进盛馨的手腕,关凝的眼泪也滴落在腕骨上,“不管未来怎样,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盛馨也终于忍不住、抱着关凝哭了起来。她虽有慈爱的父亲,却生母早亡,关凝是她认识的人中最善良的一个。
从她的眼睛里,盛馨永远能看到她的善良和真诚。
“谢谢你,关凝。我们不管婚前还是婚后,永远是对彼此最重要的一个人。顾齐……我再爱他,他也比不上你!”
关凝感动的眼睛都睁不开,直到喜娘反复提醒吉时已到,新娘快些上花轿,关凝才终于松开手。
盛盈虽来的迟了些,但还是赶上了这场喜事。
她和盛馨并无太多交情,但在书院读书时,多次目睹盛馨来找关凝、二人情意甚笃的模样,如今她在颜如玉、关凝和崇德郡主的帮助下,终于拜托了可怕的婚事,苏夫人因精神状况不佳、被信国公送去南方疗养,她终于能够承欢父亲膝下,等信国公帮她安排一桩妥当的婚事,还能享受一两年的父亲之爱,这对盛盈来说,实在是如到了天宫一般幸福。
加之信国公也提到,在县城的盛维安一脉和信国公是远亲,盛盈便带上了丰厚的贺礼前来道喜,盛维安见位高权重、失去联络数年的本家主动前来道喜,脸上的荣光几乎要放射出去。
在众人的祝福中,盛馨和顾齐完成了大礼,进洞房的时候,盛馨整个人都紧张到瑟瑟发抖。
没想到激动、喜悦和期待……对未来即将发生事情的恐惧,会让她浑身上下汗涔涔的。
而顾齐则陷入了军营同僚们的包围圈,对军汉们来说,今天不把他灌醉是绝不会罢休的。
没想到颜如玉却带着一群姑娘们来了,她来之前曾和盛馨、顾齐提过,因身份特殊,若是顾齐他们有顾虑,她今日便不来了。谁知顾齐直截了当的告诉她,她确实是他们一群人的共同朋友,朋友来了有美酒,有何可顾虑的?
刚进门的时候,颜如玉还有些顾忌,谁知顾老爷子和盛维安都非常欢迎。这也是因顾齐和盛馨提前和他们通过气的关系,盛维安不是死读书的人,顾老爷子在儿子的大喜婚宴上、自然也不会在乎浪荡子的好友过来道贺。
颜如玉一出现,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要知道她今日并没有做浓妆艳饰的打扮,浓丽的发髻上只斜簪着几朵芍药花,只是天然的妙丽殊色,实在是布裙难以掩盖的。而她还没说话,身边的几个姑娘都愤愤不平说:“今天是顾公子大喜的日子,这些军汉心里没点分寸吗,竟要把顾公子灌醉,让他没法圆房?”
颜如玉忙说:“可不能让他们得逞!”
她一加入战局,局面顿时一变。
那群军汉一见几个艳光四射的姑娘们出现,眼睛都直了,话都说不利索了,颜如玉又擅长调笑戏谑着劝酒,她喝一杯酒,别人起码得陪十杯酒。
再加上其他姑娘们撺掇着叫好,没想到顾齐还没醉,过来给新郎官敬酒的各个都脚步虚浮、眼睛喝的发直的回去,有几个没撑住,啪嗒一声脑袋砸在桌子上,姿态怪异的趴着就睡着了。
颜如玉见状,忙以眼神示意顾齐赶紧走,“还愣着干嘛,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晚是你人生中最好的三个日子之一,你还想继续喝酒浪掷过去吗?”
顾齐忙拱手抱拳致谢:“多谢颜如玉姑娘,我先去了!”
结果他紧张又高兴,左脚拌右脚,直接摔了个大马哈,乐的颜如玉等一众人前仰后合,一个姑娘虚扶他一把,打趣道:“知道你感激我们,也不必行此大礼啊!”
顾齐挠头、大红脸走了,颜如玉又和众人说:“咱们的任务还没结束呢,今天晚上肯定很多人过去听墙角。得把他们都赶走,不然盛馨肯定会羞臊死的。”
崇德郡主见颜如玉一行人又风风火火的继续帮忙,感慨地对关凝说:“她们几个真是风尘中的奇女子!”
关凝道:“咱们能结识她们,是咱们的荣幸。”
盛馨在新房里坐了许久,紧张的心情慢慢消失,她靠着床柱子睡着了。梦中,她见关凝养的小狗糯米团子往她膝盖上扑,那湿漉漉的小舌头直往她脸上蹭,她笑着推了一把:“别闹。”
结果一睁眼,却见顾齐半跪在她身边,手里头拿着湿帕子,正在帮她擦去浓丽的妆容。
“卸了妆再好好睡。”顾齐笑着说,灯下他黝黑光滑的皮肤如丝一般,眼睛亮的惊人,看着顾齐的脸,盛馨又红了脸,低头嗯了声。
“我让他们准备洗澡水,你先泡个澡再休息。”
泡了澡,真的会休息吗?
盛馨心里头七上八下的,紧张极了。
她浸进水里,长发也披散开,整个人像朵大丽花般美丽,泡了好一会儿,盛馨突然想起一件事,忙从水中起来,匆匆披上鲜红的寝衣,跑到顾齐身边。
“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还没完成最后的仪式,不能这么睡着!”
顾齐其实是怜惜她辛苦劳累一天,明知道今晚是洞房花烛夜,若她累了,还是希望盛馨好好睡一觉。
毕竟他们有一生陪伴彼此,并不急于一时。
但见盛馨腮帮子鼓鼓的,气急败坏的模样,还是笑着说:“我刚才在你睡着时,其实牵着你的手完成合卺酒了。你难道没发现唇上的口脂蹭掉了一块,还有一股酒香吗?”
他这么说,是怎么喂酒的,盛馨一想就明白过来,顿时脸比红袍还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