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桀勉强退让一步,小二们都敢怒而不敢言,赶紧整理好桌椅,请王爷和花魁娘子都坐下。
花魁娘子见识过多少次赵桀心情不好,借故发疯,甚至她自己身上的伤势都不少,见那店主人默默垂泪,虽有几分同情,但也毫无办法。
刘娘子从后门把店里剩下的食材都搬了过来,隔壁几家还没关门的店铺,也听着声音知道好味屋这边有难,纷纷把剩下的食材匀了过来。
“你还缺什么,都悄悄的跟我们说。这等皇亲贵胄,咱们小本生意哪儿惹得起,只有忍气吞声四个字,把这位阎王爷早点送走才好。”
刘娘子小声说道,关凝忍着眼泪道谢。
刘娘子忙说不用,不想耽搁关凝时间,便自行离去。
今天有一个大厨上的是早一个轮次的班,已经回去休息,另一个大厨临时有事,所以一天都是关凝顶着,她一个人处理所有的食材,其实是有些费劲的,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赶紧操刀子剁排骨,分开牛肉,把做好的蒜蓉排骨和热锅牛肉让小二送上去。
赵桀也是真饿了,他见上来的不过是家常菜,并无什么摆盘上的特色,心头已经有些不悦。
但还是举起筷子尝了一口,然后,就发现竟是非常好吃。
花魁娘子有心帮关娘子说两句好话,也笑着说:“好味屋最大的特点便是味道好吃,质朴自然,绝不是官宴那种追求排场和食材昂贵的做法,我们都很喜欢呢。”
谁知今天,她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赵桀把两道过浓的长眉一轩,冷笑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吃过多少官宴,竟敢大放厥词,说什么官宴的大厨比不上这么个破烂小店的店主!?”
花魁娘子被他骂骂咧咧说了好几句,她自然一句不敢反驳,被赵桀骂的连饭都吃不下,又被赵桀冷嘲热讽:“不是很好吃吗,怎么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吃!装样子也得给我吃完!”
花魁娘子竟不敢在赵桀面前流泪,生怕他再继续借题发挥,只是忍着泪水,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吃的。
关凝一道一道的做好菜,最后凑了个十三道菜,一道汤。
她虽对赵桀又厌恶又害怕,但做菜的时候绝不含糊,自认为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赵桀吃的倒也很舒服,吃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饱了,才又继续说:“本王去别处吃饭,老板都会亲自来接待本王,这回来好味屋,老板娘都是自矜身份,是觉得本王配不上你出来敬酒?”
关凝知道,很多酒楼是这个风气,不管是男老板还是女老板,常客吃饭饮酒,都会一桌一桌的敬酒过去。
所以老板娘都是女中豪杰,酒量可观。
但她开的是饭馆,虽搭售着卖一些酒水,但毕竟不是靠酒来盈利的酒楼,定位不同,她过去从不给人敬酒。
只是,如果常客来,她有一个打折的回馈服务罢了。
但王爷要求,又有一群手持利器的侍从们站在一旁,关凝没法子,只好端着酒壶过来。
要饮酒,她自然小心翼翼地掀开面帘,对赵桀说:“王爷,今日小店招待不周,怠慢了贵人,请贵人原谅。”
赵桀盯着她,见她掀开面帘后,下半张脸小巧精致,下颌尖尖,肤色莹白如玉,尤其是一张樱桃小嘴,嫩红饱满,面帘下竟是个绝色美人。
赵桀平时喜欢知情识趣的大美女,不喜欢这种不识趣没媚态的美人,但今日情况又不同。
他的下属们已经查到了,关娘子和纪鸿卓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还有人说,关娘子和纪鸿卓有私。
一想到这青涩美人,是纪鸿卓的相好,赵桀原本五分兴致,顿时变成了八九分。
一旁的花魁娘子,已经看到他眼神中的玩味,替关凝捏了一把冷汗,只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这杯敬酒本王不喝。”赵桀冷笑:“隔得这么远,本王真看不出你在给谁敬酒!”
关凝无可奈何,只好端着酒杯走近赵桀,赵桀说:“本王身上有毒药吗,隔这么远?”
关凝只好靠得更近,她刚举起酒杯,酒杯赵桀一把搂住腰,整个人都被他抱进怀里。
“好了,现在知道该怎么敬酒了吗?”
关凝整个人都僵了,面帘被赵桀一把拽下来,她微微发抖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赵桀心想,纪鸿卓好艳福,眼光确实不错。
“王爷,请您自重。”
关凝挣扎着想下来,但她一动,两只细腕都被赵桀用力握住,赵桀俯下身,想亲一亲那鲜红欲滴的嘴唇。
花魁娘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这样的女子,沦落风尘实属无奈,但关娘子一看就是好人家出身的姑娘,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关娘子倒霉。
“王爷……”她去搂赵桀的胳膊,故意撒娇卖弄:“王爷,你今天还没亲我呢,难道不喜欢奴家了,奴家来喂你喝酒,好不好啊?”
谁知赵桀眼一眯,一把将花魁娘子推翻在地,冷笑说:“把你的臭嘴移开。”
花魁娘子无计可施,又遭遇连番侮辱,气的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她这么一闹,倒是给关凝手下争取了一点机会。
曾做过乞丐的小二颇为机灵,记得有位宁王来找过关凝,关系似乎还不错,他趁着饭馆里头闹成一片,慌忙朝后门跑了出去。
小孩子心里也模糊的知道,关凝现在非常危险,若晚回去几步,说不定关凝就要遭遇赵桀毒手,一路狂奔着往王爷府那一片跑去。
小乞丐只知道京城里几位王爷的大致位置,到了附近,幸好有从花楼夜归的客人,他哭唧唧地拦着他们问路。
可惜他拦下一群醉鬼,哪儿听得明白他在问什么,几个人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半天,小乞丐急的五内俱焚,呜呜的大喊:“再不去救关凝姑娘,她会死的!”
他知道,关凝骨子里有傲气,她接受不了赵桀的侮辱,如果不去救她,她真的会死的!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下,“小孩儿,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