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会意,摇了摇头道:“温公子这几日并没有来羡玉宫!”
“那他们家那个烦人精呢?”
“也没有!”
“哦,你下去吧,如果他们来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打出宫去,本公主不想见到他们!”
女官走后,殷玉瑶瞬间从傲娇变得抓狂,气愤的踢了椅子一脚。
“大淫贼,果然不是好东西!”
“哼,本公主说不答应,你就放弃了?”
“呸,你就是不放弃,本公主也不能答应你!”
“啊啊啊!癞蛤蟆癞蛤蟆癞蛤蟆!”
宣泄之后,殷玉瑶气冲冲的拿起那个荷包,钻到被子里继续生闷气。
......
温知茶馆内,宋林推开房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温酒行了大礼。
并不是跪拜大礼,而是读书人的大礼,弯腰成九十度,拢手置于i膝盖之前。
温酒连忙扶起宋林:“快起来,你这是干嘛,考的怎么样?”
宋林心中激荡的情绪还没有消散,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道:“回温师的话,宋林今日科举所作之策论,乃宋林读书以来写过最好的一篇策论!”
温师?
这个名字让温酒有些意外。
儒家学子重师承,对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有着天然的敬重,一般情况之下并不会随意叫这个称呼。
只有面对授业恩师之时,才会用如此尊称。
“宋林,你这是干嘛,这般称呼我可担不起!”
宋林认真的道:“温师,您绝对担得起这个称呼!宋林布衣出身,并无师承,但今日科举之时,宋林引用了先生那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您以后就是宋林的老师!”
温酒有些诧异,道:“怎么还能用上那句诗?”
宋林道:“今日所考策论乃是关乎于科举的命题,宋林最终便引用了您日前的那句话!”
说完,宋林再次大拜。
温酒有些无奈:“宋林,你就别拜了!不至于!”
宋林却是郑重的摇头道:“温师,您务必收下宋林这一拜,这一拜乃是因宋林抄袭温师的诗句!宋林实在是超越不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般高度,才会盗用温师的诗句,还请温师谅解”
温酒沉默下来。
骨子里他是个拥有现代思维的青年,对于这种大的礼节天然有种特殊的情绪,说不上很反感,但是很不自在!
不过听完宋林的话,温酒却是将这一拜收了下来。
读书人向来讲究气节,尤其是宋林这种榆木疙瘩,对抄袭这件事情肯定是说服不了自己,温酒知道,如果他不收下这一拜,抄袭他人诗句这个阴影就会一直存在宋林的心中。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这般无所顾忌的去抄袭!
“宋林,起来吧,我同意收你做弟子了,用老师的诗句,这根本不能算作抄袭盗用,只能算是引经据典,所以你不用有心理压力。以后你一定也能写出这样的诗句的!”
宋林大喜,恭敬奉上一杯茶:“温师,学生贫苦,只能暂时以您的茶而奉,日后待宋林境遇扭转之日,必定重新行拜师大礼!”
温酒笑着接过茶杯。
嗯......这种当老师的感觉还不错。
“宋林,正试的结果什么时候会出来?”
对于科举排名,温酒还是十分好奇的,最主要的是,他想看看自己那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到底能不能帮助宋林拿个好名次!
宋林道:“温师,正试结果明日就会出来!”
......
批阅学子试卷在普通百姓看来,是一件十分复杂的事情:才学、谈吐、字迹......皆要考量。
但实际上,礼部官员批阅学子试卷却是极为简单。
礼部官员虽然对不同出身的学子有尊卑贵贱之分,但是毕竟出身儒家正统,自小便饱读诗书,能够参与阅卷之人更是博学广闻,对于学子的水平,其实扫上几眼,便能阅个大概。
每张试卷,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会作出评判。
从下午考试完毕,礼部众位官员便如火如荼的批阅着试卷,而且彻夜无眠,一直到第二天清晨!
届时,将会根据当年王朝的基层职位空缺,甄选出对应数量的学子。
前三名进入殿试,由陛下钦点状元,第三名之后,则是会流入到吏部手中,由吏部进行具体的职位分配。
科举第二日清晨,在众位礼部大员的点灯熬油之下,一沓厚厚的学子试卷终于被送到了礼部尚书的桌案之上,交由礼部尚书孟语堂亲自批阅,选出前三甲。
年老的礼部科举司主司恭敬的说道:“尚书大人,这是本次科举之中较为出彩的试卷,共十一篇策论,请您批阅!”
书案之前,是一名头发花白,容貌与那国子监大祭酒有七八分相似的老者。
礼部尚书,孟语堂,国子监大祭酒孟浩然之弟。
孟语堂轻轻点头,接过试卷之后一张张的看了起来。
时而眼前一亮,便是对某张学子试卷比较满意;
时而轻轻摇头,便是对某张学子试卷不太满意。
遇到不太满意的,孟语堂会直接拿到一旁,遇到满意的,便会青毫点赤,打上一个对号。
在批阅到最后一张试卷之时,只有两位学子的试卷被点赤。
国子监学子林磷,江南书院学子白充瓯,皆是儒家子弟。
得此结果,其实并非是孟语堂有意偏袒儒家,而真的许多策论太过不堪。
比如那徐州的某位学子,竟然建议改科举制为举荐制;
再比如那幽州的某位学子,竟然建议在九州之内每州设置一座国子监。
显然都是些徒有才学,却不知政治暗潮的傻子。
科举制改为举荐制,且不说这是不是历史的倒退,仅是“谁来举荐”这一件事情,便会在王朝之内掀起轩然大波!
至于在九州之内每州设置一座国子监,听上去是为了天下学子更好的学习圣贤之道,实际上却是蠢到极致。
国子监乃是儒家势力,王朝能允许建立一座国子监已经做了极大的让步,若是整个玄商王朝每州都设立一座国子监,岂不是平白壮大儒家势力?
孟语堂心里其实倒希望是这样,但是这张试卷一旦呈到圣前,极有可能被陛下误认为是儒家在背后操作,借着学子的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看着仅有两份点赤的试卷,科举司的老主司提醒道:“尚书大人,若是只点赤两份,陛下哪里怎么交代?”
孟语堂微微叹气:“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这其他几张试卷,太过幼稚,才学尚可,眼界太差!”
说话间,孟语堂将目光落到最后一张试卷之上。
最后一张试卷很不一样。
其他十张试卷全部都是名贵的江南竹宣纸,而这最后一张纸卷,只是普普通通的木宣!
布衣学子?
孟语堂眼前一亮,道:“怎会有布衣学子的试卷?”
老主司眼神闪烁,道:“启禀尚书大人,这张试卷原本不在这里,但我在批阅之时,发现这张试卷才学非凡,所以特拿来给您批阅,看看能否进入前三甲的考究之中!”
孟语堂轻轻点了点头:“前三甲已有两名是我儒家学子,若是这布衣学子的才学眼界真的足够,纳入前三甲倒也无妨,也免得天下总说我儒家堵住了布衣学子的上升通道!”
说罢,孟语堂拿起宋林的试卷,品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