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煜点点头，“是啊，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你有什么感想？”

海琉看着陆修煜如同黑曜石的黑眸，“你给我讲讲呗？”陆修煜皱了皱眉头，“那个结局不好，你怎么突然想要听了？”

“我就要听！要听！你讲给我听嘛～”海琉晃着陆修煜的胳膊，哀求道。陆修煜被海琉可爱的模样电的没有力气，双手投降，“好好好，我的小祖宗，我讲给你听”

“嗯嗯！”海琉乖乖的把手拿回来，认真的神色让陆修煜笑了笑，缓缓开口道。

“传说，海王生了九个女儿……”

“每当公主满十五岁的时候，就会被允许游到海面上，观望海面上的景色。而海王的小女儿特别想要见见姐姐口中的夕阳和夜空。很快小女儿到了十五岁，她游到了水面上，遇到了同一天生日的王子，王子的模样吸引了小公主。海面上的狂风暴雨来袭，王子的轮船陷入海底，而小公主将王子救到了岸边，看着王子的容貌，沦陷。她回去后求海底的女巫给她一双腿，女巫同意，让她用美妙的声音交换，小公主便答应了下来。等她到了陆地上后，遇到了王子，王子见小公主可怜，还不能说话，便让她在城堡里当了贴身女仆。”

“不久，王子要娶一名公主，小公主听到后很是伤心，原来王子不知道是小公主救了他，因为他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邻国公主，以为是邻国公主救了他。他们在轮船上举行婚礼，小公主伤心至极，到船板透风，就看见自己的八个姐姐到水面上，大姐拿着手中的匕首，大声告诉她，让她在天亮之前杀了王子，她就能重新回到海里。而这把匕首是她八个姐姐用自己最美好的东西从女巫那里换来的。”

“后来呢？”海琉搂了搂旁边的抱枕，陆修煜见海琉眼里的探究和天真，有那么一瞬间不想要告诉她悲剧的结局。陆修煜笑了笑，他五指成梳，轻轻梳着那柔软如同绸缎的黑发，说道，“后来小公主拿着手中的匕首走到王子休息的房间，看着王子的面孔，不忍心杀死自己心爱的人，可是一想到姐姐们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换来她的重生，她举起了匕首，杀死了王子”

海琉瞪大眼睛，“王子不是小公主最爱的人吗？为什么要杀死？”陆修煜嘴角流露出一丝的苦笑，说：“谁说心爱的人就不能杀死？”

“这不公平！”海琉感觉气愤，为王子的死打抱不平。“王子错认邻国公主为救命恩人，而小公主却要杀了王子来挽回自己的东西，太自私！我们人鱼如果一旦爱上一个人，将赴汤蹈火！”

陆修煜见适得其反，没想到海琉竟然这么单纯，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不知道让人怎么落下第一笔。他把玩着她的头发，“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之言，人人口中的公平只不过是站在自己的基础视觉上审视这件事情，况且最开始小公主就没有等到王子醒来，要不然王子看到的第一眼一定是小公主，再则，小公主的姐姐们是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换来小公主的活下来，如果小公主不杀死王子，她的姐姐们就是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还没有挽救小公主的生命。有没有人替她们打抱不平？”

“海琉，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它是复杂的，让人沉思就会沦陷的沼泽”陆修煜目光复杂的看着海琉，海琉顿时哑口无言，无言以对，她裹紧自己的被子，嘟囔着，“不管怎么样，小公主也不能这样的自私！”

陆修煜心里摇了摇头，海琉还是太单纯。

“睡吧，晚安。”陆修煜替海琉掖好了被子，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

其实他没有告诉她故事的结局，小公主深爱着王子，不愿意杀死，她在王子额头上落了一吻，将手中的匕首扔进了大海，自己一跃，化为泡沫，消失在海边的边陲。

安徒生形容小公主化为最后的泡沫，或许是想表达她的爱如同泡沫一样，愈是美丽就愈是脆弱,就像盛夏的泡沫。

美好又短暂。

几天后，海琉还在念叨这个故事，陆修煜将早餐端到了乳白色的餐桌上，看着海琉，说，“别想了，这个故事有些悖论。”

“悖论？那是什么？”海琉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陆修煜摆上了餐具，“就是指一件事情，有两个对立的结论，而这两个结论都自圆其说……快过来吃饭。”

海琉似懂非懂，她拉过椅子坐下，低着头吃着面前的饭。陆修煜见海琉闷不吭声，心里知道她还是纠结于结局，夹了一块鸡蛋给她，“别想了，故事是人编出来的，结局如何都取决于编故事人的思想与心。”

海琉皱了皱眉头，不愿意回答。陆修煜的电话响起，见上面的名字是陈乐，便接通。

“陆修煜，你来一下，我和查理从水晶棺找到的那段刻文上查出了东西！”陈乐的声音焦急，里面隐隐约约带着兴奋。陆修煜抬眼看了一下坐在对面的海琉，而海琉依旧在那里埋头吃饭，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看来她没有听见。

“好，我马上就来。”陆修煜挂断电话，早饭都不吃了，穿上外套就往外走，“你吃完之后收拾一下，放到水池里就好，我回来洗。冰箱里有你要吃的抹茶蛋糕，昨天我买的。我出去一趟，你在家里要好好待着。”

陆修煜亲了一下海琉的额头，就急匆匆走了。海琉捂着陆修煜亲的额头，感觉有些凉凉的。

她躺在床上，脸上盖着昨天和陆修煜一起上街买的画册，她昏昏沉沉躺在那里，马上就要睡着了。突然门铃声响起，惊的她脸上的画册掉到床上，她光脚下床，心里有些埋怨，陆修煜走的这么匆忙吗，连钥匙都没带？

开门，映入眼帘便是一个女人。

女人着一身淡雅的鹅黄色的裙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给她开门的海琉，乱糟糟的头发，没品位的穿着，矮矮的身高，这就是陆修煜现在的女朋友？

宅女？

海琉似乎感觉到女人的目光，尴尬的五指成梳梳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扯起嘴角，“请问你找谁？”

“陆修煜在吗？”女人语气带着温和，淡笑道。

海琉听到女人的声音，顿时心里一惊，这不是那天那个女人的声音吗？人鱼对特殊的东西有敏锐的直觉和感应，海琉敢断定面前的人是那天的那个人。

她有些警惕的看着沈冰，“他不在，你有事吗？”沈冰心里好笑的看着海琉带有敌意的目光，嘴角的淡笑依旧，“我找他有点事，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那么我能进去等吗？”

海琉窘迫，不知道如何回答。不让人家进吧，显得她小气。让她进来吧，心里又过意不去。想到之前陆修煜对她说的话，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前任女友！

“请进吧。”海琉让开身体，沈冰优雅迈步走了进去，海琉给她找了一双拖鞋，沈冰拒绝，“谢谢，我不穿”

说罢，她光着脚走了进来，四处打量着，简单的现代化布置，乳色的家具，搭配的很好，显得很干净。

沈冰目光聚集到那个相册上，“原来，他还没有扔啊……”

她拿起来抚摸相框，海琉有些不理解的看着她在那里感慨什么，“这是……？”

沈冰看着相册里是海琉和陆修煜的合照，顿时感觉到刺眼，她抿了抿唇，“这个相册是我从法国带回来送给他的，当时他拿着这个相册开心的像是一个孩子”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颊，“当时，他还亲了我一下。”

海琉听到这里，仿佛看到了陆修煜年少的时候，拿着沈冰送的相框，亲了一下她。只感觉每个字眼如同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脏。

“我去给你倒茶。”海琉扯了扯嘴角，艰难的露出一个笑，似逃跑一样到厨房。而沈冰手指摩擦着相框，勾了勾唇，冷笑乍现在嘴角。

另一边，陆修煜到达海洋研究所，就见查理和陈乐在那里忙里忙外，见到他来了，陈乐上前，将手中的资料递给陆修煜。“我们查了好多天，终于查出了水晶棺上的刻文，虽然只有几句话，不过已经对这项研究推展了很大的进程！”

要知道他们自从接手水晶棺之后，便毫无头绪，只能从水晶棺上的刻文找起，到今天，才找出一些东西。

陆修煜接过资料，看着上面的统计和对比还有翻译，陈乐带他来到水晶棺处，指着其中一个刻文说，“其实这不是一个字，而是一个符号，应该是海琉口中氐人国的符号。这个是个字，你看上面是一把刀的形状，下面是个人的形状，代表灭字。而这个是夕字，在鲛人那里应该是代表年份的字。”

陆修煜翻了翻手中的资料，“你们查出了什么？”

查理将贴身手套摘下，露出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这上面我和陈乐只翻译出一句话，这句话我和陈乐一致断定，是个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