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回忆起昨晚那一幕,她还毛骨悚然。
电视里在直播世界杯足球赛,手机一直很安静,夜里九点钟,杜楠茜都打起了轻微的呼噜了,手机那再熟悉不过的彩铃《飞鸟与射手》再度响了起来。
杜楠茜一个激灵坐起身,海琉和苏白都紧张的盯着屏幕。
这个时候,几个人都屏住呼吸,听着求救电话,唯恐漏掉蛛丝马迹。
电话号码不是昨天那个,而且,显示是一个电话亭,海琉很紧张,看了杜楠茜一眼,杜楠茜示意她接,杜楠茜不能接,以免打草惊蛇。
那头有汽笛声,还有谁的咳嗽,过了有一分钟,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断断续续说:“南……窑……湾,十栋……十五……号,快挖井……口渴的很……”呱,对方挂了电话,杜楠茜把刚才的来电录了音,几个人凑在一起分析,大致是:大窑湾十栋十五楼,快挖井,就是快报警,不然,就完了。这么一对号,和昨晚留下的录音内容基本一样。
杜楠茜拧紧了剑眉,海琉说这声音很像陆修煜海啸死去的父亲,杜楠茜虽然没有在生活中见过陆修煜的父亲,可读书时代,陆长仑是市里有名的建设标兵,多次接受电视台采访,杜楠茜的学校还组织过一次以陆长仑为人物的征文大赛呢。所以,杜楠茜凭着微弱的声音,觉得应该是陆修煜的父亲。
可,一个陌生电话的求救,不能盖棺定论就是陆长仑,现在,只有让陆修煜亲耳验证下了。
杜楠茜立即拨通了陆修煜的电话,“陆修煜,请接听一下这个声音,你辨别一下是不是你熟悉的人!”
陆修煜在客厅渡着步,阿杜走了后,只跟他联系了一次,告诉他已经到了丽江,因为阿杜很有个性,喜欢独来独往,所以,在丽江,他自己展开了调查。
陆修煜拿他也没办法,知道阿杜做事沉稳,不会有差池,但一想到古董大会的即将召开,还有海琉的逃婚,陆修煜就感到压力重重,在海琉身上,有挫败感。
杜楠茜是个画家,在本市名气不小,陆修煜没有和他接触过,但在几次商界和书画届举办的酒会上,擦肩而过。
“你好,杜楠茜,我仔细听听,一会给你答案。”
陆修煜把录音调大,里面沙沙的声音像满天飞舞的雪花,那个沙哑的说话声,忽远忽近,忽左忽右,忽高忽低,是他?不像,时隔十几年,也许,因为苍老,有些沙哑?可自己熟知的他,每日里西装笔挺,风流倜傥,开会,讲话不用秘书打草稿,举起麦克风口若悬河。
不,不是他,他不会变得这么老迈,怎么老的悲怆,寒意浓浓。
可是,当他艰难地吐露出:大窑湾,十栋十六楼的时候,陆修煜的泪水就下来,大窑湾不是地名,那一年的五月,陆修煜生日,他去上班,晚上答应开车带着他去看大海,吃樱桃 。
父亲当日因和外资企业洽谈一笔大生意,深夜十点半才回家。
儿子睡在
自己的小床上,脸上还挂着泪痕。
他深感内疚,忙,忘了孩子九岁的生日。
第二天,他将公司业务交给手下打理,带着妻儿,去了海边,拍下很多珍贵的照片,在樱桃园免费吃樱桃,儿子很快乐的度过难忘的一天,为了纪念那一天,儿子说,“爸爸,这里的海拐着弯儿奔向远方,他们着礁石,那么亲密,我们就叫这里大窑湾吧,我好想,天天过生日,这样爸爸会在家多陪我们一会儿。”
陆修煜的声音哽咽了,举起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听着,杜楠茜,你一定先稳住海琉,阿杜,我的管家,我让他跟你们联系,这个求救电话,很有可能是我……父亲!”
杜楠茜忽的坐直身子,“那,陆修煜,你确定是你父亲,你打算怎么办?”
“阿杜找到你们后,他会把我的意思告诉大家,如果找到我的……父亲,你们替我好好照顾他……”
陆修煜给阿杜顶了电话,并告知这个求救电话的录音,就是父亲陆长仑。
阿杜沉思了很久,心里翻腾着酸楚的泪花,他一直跟随在陆长仑左右,出生入死,一起在患难中搀扶着过来的,陆长仑在日本失踪后,他一度怀疑大当家不会遇难,但又找不到陆长仑活着的任何蛛丝马迹。
“嗯,少爷,我即刻出发,去和杜楠茜,苏泽兄妹回合,还有海琉姑娘……”
陆修煜语气重了一下,“海琉,你保证不少她一根发丝,平安回来!”
“好,我尽力。”阿杜关掉了手机,他清楚在凤凰古城,陆长仑总裁,曾经发生过不为人知的故事,或者说是死难。“老爷,你受苦了!”阿杜不轻易落泪,但此刻,他泪眼滂沱。
阿杜的车速在夜阑人静的夜晚,以最高时迈,驶向凤凰城。
宾馆已经打烊,关门,阿杜给杜楠茜和苏泽通了电话,苏泽一灵醒,见马三没有逃走,阿杜进不了杜楠茜他们安顿的地方,只好改道去了苏泽在烟柳巷的小诊所。
这时候的陆军,他如热锅上的蚂蚁,陆家的一切有他的一份子,现在老爷子的矛头却向着陆修煜,这让他受不了,甚至起了杀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哪个人在金钱和利益面前,坐怀不乱。
陆军想到釜底抽薪,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屁股,整整一个夜晚,他都在思考,下一步怎么走。口干舌燥,杯里的茶水,续了一次又一次。女人曼枝是个吃了睡熟了吃,没心没肺的女人。和女儿也说起过陆家的家产分配,女儿们却不敢兴趣。
陆军属于孤军奋战,出了别墅,陆军的脚步直接迈向陆家集团董事会的一些人家。他最需要拜访的就是公司元老,莫伟轩老爷子。
莫老爷子正在家里的院子,和一个老头下棋,见到陆军的造访,好像早就预料到他能来似的,只是打了招呼,让他先坐。下完这盘棋在说话。
陆军只好坐在一旁,看着屋檐下的鸟笼里,一只红嘴八个,在
不停的唱歌。陆军有些不自然,这要是自己的哥哥陆长仑大驾光临,这个老爷子也不会这么没有礼貌,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马三趁着苏泽睡着时,给瘦子发了信息,告诉瘦子,此次计划落空,对不住,大哥了,女孩海琉救了我一命,我虽然是一个杀手,可我还有残存的善良和人性。
瘦子在此之前就打了退堂鼓,无奈,陆老爷子手里掌握着他曾经的杀人证据,他就是以这些证据一次次让瘦子铤而走险。
马三说,女孩海琉救了他,难道马三遭人袭击?又是谁呢?会不会是陆老爷子,杀人灭口?可陆老爷子并不知道,马三这次卷土重来,是他瘦子邀请的。
瘦子闷闷地问,“马三,你我兄弟一场,能跟打个实话实说嘛?”
马三,打字很慢,这个年轻人可是电脑高手,打字冠军,怎么今晚打的字这么慢,还净是错别字?
老半天,发来一个信息:“我也不知道是谁想灭了我,大哥,我的老母亲,需要我照顾,所以,我退出这场杀人游戏。对了,大哥,我提醒您,小心你身边的人!那个开车撞我的人,戴着墨镜,样子很彪悍。大哥,保重!”
瘦子从信息里读出来,马三行动不自由,但有一点值得肯定,马三比较安全,甚至有人在保护他。瘦子的心里才有些安稳,马三七十旬的母亲,独自一人生活在乡下,杀手的职业就是把生还的希望交给了死神,当初,马三和瘦子刚出道时,一是为了钱,养家糊口,出人头地,二是没有技术,没有文凭的瘦子,工作不好找,又做的是一线活儿,工资低,挣不来大钱,老婆嫌弃他没本事,跟着别人跑了,这是瘦子最大的隐痛,所以,他混进黑道,做了职业杀手,在做杀手最初,黑道头子已经告诉他,杀手的路,有去无回。你后悔,还来得及。可以从这间屋子走出去。
瘦子明白老大所谓的放行,不过是口是心非,曾有一个杀手,当天就因为看到杀手的残忍,眼睁睁用刀挑断一个人的脚上筋,他就不想做了,要回家。老大果然放他回去,可他刚走出那间屋子,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对方的命呜呼哀哉了。
马三,这条贼船上来容易,下去难,大哥祝福你,遇到好人,祈求观世音菩萨,救救马三,他有老母需要人照顾啊!
阿杜火速赶到烟柳巷的雷云诊所,苏泽不认识阿杜,就电话询问了陆修煜。得到肯定后,苏泽伸手和阿杜握了握。
“这么星夜兼程,若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谁也不会夜里开车,走这么多路。”
阿杜一双鹰眼敏锐的扫了一眼马三,他脑海里电光石火的想起,几年前,陆老爷子的六十大寿,生日宴会上,混进来几个穿黑衣戴着黑色礼貌的人,他们对着正在和来宾讲话的陆老爷子,飞来了匕首,说时迟那时快,陆老爷子身边,突然飞来一个人,他敏捷的用两指捏住了飞刀,并一甩,稳稳地插在寿宴桌上,一只圆鼓鼓的西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