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琉惊了一身冷汗,这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了,找服务员调换房间不可能了,可这个信息就像一枚炸弹,即将爆炸似的,让海琉如坐针毡。
头皮发炸,浑身起疙瘩,瑟缩在床单里,心跳,咚咚咚,像一只小鹿在乱撞乱闯,又像一列无轨电车偏离了轨道,向沟壑奔去。
海琉觉得自己这次南行不是在自由飞翔,而是历经一场蓄意谋杀?至少她认为,这一切的情节并非偶然。
她可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分析的天衣无缝。
哪来的巧合?藏汉的枪声,瘦子的跟踪。对,难道又是瘦子在闹妖?
海琉抓起电话,想给陆修煜打过去。
可是,自己不是想逃避他?又有什么脸主动给他联系?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给苏白打电话,这小妮子胆子特别小,要是一个电话砸过去,别给她砸晕了。
海琉很矛盾,犹豫,南行就是一个错。有的事必须要去面对,找到解决的途径。
唉!天啊。我该怎么办?难道我就要客死他乡?
海琉急忙找来客房电脑桌上的一把螺丝刀,她庆幸哪位天使大爷还留下一把螺丝刀,很长,刀口也还锋利。
又在帆布包里找出自前放在拉链内的一根微型电棍,如果坐飞机的话,这东西可定过不了安检,好在是苏泽做了护花使者,电棍的威力不小,海琉曾用电棍电死一只大老鼠,大老鼠在她家楼下的车库,其实也没什么吃的,老鼠却住在里面,还咬破了她车里的沙发垫,老鼠生了一窝孩子,一家老小都在撕咬她的车,沙发垫,车里放的食品,还有布包都被糟蹋,海琉一气之下,用电棍结束了老鼠的命。
这会子,假设有女鬼进犯,她就用螺丝刀和电棍来还击。
海琉把长发一点点吹干,鼻尖和额头都是汗,又换了一身衣服,丝绸制品,很柔软轻松,一旦有女鬼出来闹妖,海琉拎着包儿就跑。
做好准备后,海琉倚着床栏坐着,房间的灯光很安静,床头柜上的手机没有再响。
大约在夜里九点半,手机嘎的响起彩铃声,虽然是海琉最喜欢的《飞鸟与射手》那首歌,可在这异地他乡的深夜,就像鬼敲门,令海琉一哆嗦,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接,电话一遍一遍重复着飞鸟与射手,事逼无奈,海琉颤抖着拿起手机,是个陌生号码,手机显示的号码是丽江地区,确切位置没显示。
会是谁呢?妈呀,难道是发信息提醒自己的那位?
海琉来不及多想,就接了电话,那端先是一阵茶杯器皿落地的碎裂声,接着是一个男人的泼骂,那语言叽里咕噜,海琉一句听不懂,随着骂声,皮鞭或者是绳索抽击在人身上的噗噗啪啪声,还有一个人的呻吟声,海琉分辨了一下,是个男人的呻吟。对,男人的呻吟,是求救信号?又不像,海琉侧着耳朵细听,结结巴巴的声音,总算听清了一句:海……琉,救火。
救火是救我的谐音,海流就是海琉的名字。谁知道海琉的名字?又是在
丽江。况且,她和苏泽来丽江还没有三个小时?种种疑团纠结在海琉的心头,乌云一样不肯散去。
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那边不住求饶的声音,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这个声音。
海琉呆傻了许久,大脑一阵在搜索。会是谁呢?到里面男人微弱的呻吟,还有什么机器的轰鸣,海琉判断应该是在什么加工车间。
面前灵光一闪,她想起几年前大学同学钟花和钟荷两姐妹在南方失踪,后来,钟花的尸体在一处废弃的楼房里找到,而妹妹钟荷至今没有音讯。
人们都说,钟花姐妹是误入什么组织,被害致死,问题是,这和海琉有什么联系?丽江之行,也是险象环生。
假设,钟花姐妹就是被奸杀在这个房间,那么,她俩是献身给她看,让她为姐妹俩报仇雪恨?可是,电话里听到的分明是男人气若游丝的求救信号,这个信号,也许旁边施加淫威的人根本听不懂。
海琉努力使自己镇静,夜深人静,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只好把电棍和螺丝刀攥在手里,迷迷糊糊睡着了,这几日的惊吓,劳顿,海琉有要崩溃的感觉。
十一点的时候,手机又突兀的响起彩铃声,海琉朦朦胧胧抓过电话,按了绿键,“喂?哪位?”
对方迟疑了一会,沙哑着声音说:“快想办法救……我……我现在的位置在,江北……一个码头……”啪,电话突然掉线,可能是被迫掉线。
海琉咂磨着刚才那个沙哑的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她长了个心眼,既然这样求救的电话打了两遍,他还会打第三遍,甚至第四遍。
海琉打开了设置,把来电录音的键盘调好。
这么晚了,给陆修煜打电话有点匪夷所思,只好再次拨打了苏泽的电话。
苏泽的车已经驶到本省境内,接到海琉深夜的电话,立即蒙了,又听说,这个求助电话的声音很熟悉,苏泽想起一个人。
海琉把录音播放给苏泽听,苏泽边听边想对策,因为这个声音苏泽也是极为熟悉,小时候听过?
不像,在一次又一次否认又肯定后,苏泽醍醐灌顶,想起一个人:十年前,失踪的陆长仑!
这一惊非同小可,如果真的是陆长仑,必将牵引出一系列的案件。
先是苏家公司的火灾,苏威武的死亡之谜,接着是陆长仑的陆氏集团,突然撤离本城,到别的城市发展。
再就是,陆长仑赴日本旅游,神秘失踪。
苏泽长长吐了一口气,事关重大,如果不告诉陆修煜,显然不合适。他自己单枪匹马过去又危险。
陆氏集团怎么说也是城里一大财团,人力人脉雄厚。陆修煜也有自己的精兵强将。
想到这,苏泽拨通了陆修煜的手机。
却被服务台告知,已关机。
怎么办?海琉肯定有危险,对方把求救信息发给她,就预示着,她就在危险边缘。
事不宜迟,苏泽驱车直奔自家,和苏白说了此事的经过后,又连夜开
车去找陆修煜。
苏泽的车刚到陆家别墅,就看到他家高高的院墙跳下一个人。此人轻敏捷,绝非一般人。
苏泽本想装作不知道,就此略过。可是,出于一个人的良知,告诫自己,这件事必须对陆修煜说。
电话打过去,陆修煜没有接,老半天,才接。
“陆修煜,你赶紧出来一下,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你是谁啊?这么早,有急事吗?”
“是我,苏泽。”苏泽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陆修煜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
苏白过来的时候,小杜已经在画廊帮着杜楠茜往墙壁上挂画,小杜个子矮,够不着,一伸腰就露出雪白的肚子,杜楠茜白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行了,我来吧,你去泡一壶剑南春茶。这老爷子非剑南春茶不喝。”
小杜撇撇嘴,“怎么?嫌我海拔不够高?告诉你,浓缩的都是精华。哼!谁像你杜楠茜,傻大个,电线杆子,多穿二尺布。”
苏白见他俩斗嘴,心情好了许多。这样口无遮拦的朋友,也不错的。至少没有勾心斗角一说。
人活在这个世上,怎么轻松怎么活,记得在微博读到一句经典语句:一辈子很短,不是用来浪费,和谁在一起开心就坚持。
苏白不由笑了,小杜看到苏白,赶紧把话伸出厨房,“苏白姐,你要替我做主,杜楠茜看不起我。”
苏白帮杜楠茜递字画,杜楠茜也不搭话,听着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画廊因为有了这两只喜鹊,突然春暖花开起来。
画廊的生意不好,杜楠茜也想过改行做别的,或者开个游戏室,或者开个菜市行。
可他刚在苏白面前露个话题铺,苏白不无惋惜的说,“画廊不是挺好的,高端大气,又和市内一些喜欢书法文学的雅士在一起交流,钱虽然赚的少,却是一个比较长远的职业。”听着有心,说着无意。
杜楠茜的心中就没有别的女孩位置,小杜,他一直当她是妹妹,就没有那种感觉。
感情这东西靠的是缘分,更是两颗心碰撞出的火花,杜楠茜知道,苏白内心住着一个人,但有时候,女孩子表现出的孤独无助,告诉他,苏白不是一块坚冰,他可以慢慢把她融化。
昨晚就是一个例子,即使她的心里怎么深情于那个男人,在她做需要安慰和肩膀时,只有他能给她。
“喂!杜楠茜,你在想什么呢?贵客已经到了。”苏白拉了一下杜楠茜的衣角,如梦方醒。
市里画家李立老先生在几位业余绘画作者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杜楠茜机械地和李立握了手,也同其他几位一一浅窝,杜楠茜很不适应应酬场面,总觉得自己像在作秀,演戏。他明白,与社会上一些有层次和地位的人交集,多是戴着一张虚伪的假面具。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世界就是如此,你以真面目示人,你的个性张扬的一览无余,就会有受伤的危险。所以,更多的人在世界这个大舞台,磨得没有了棱角,成了一枚圆滑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