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上午发热，烧到39度5，我都快吓死了。”阿姨端上咸菜说。

海琉转头朝窗户外一看，太阳升的老高，差不多中午了。喝了一口粥，嘴里一点滋味都没有，还苦苦的，海琉这才相信自己是生病了。因为只有生病了，才会嘴里发苦。

大概是因为身上的酸疼劲还没过，海琉并没有什么胃口，将碗一推，海琉砸吧了几下嘴，对阿姨说：“我梦到陆修煜了。”

阿姨在厨房了收拾东西，听到海琉的话，笑了一声，“不是做梦，先生回来守了你一会，徐特助不停地给先生打电话，先生才又走的。”拿着一杯牛奶出来，递给海琉，阿姨又说：“临走前还嘱托我好好照顾你。”

“哦。”将杯子里的牛奶喝光，海琉舔了舔嘴上的一圈奶渍，想想觉得以后还是改喝酸奶好了，有味道。

被阿姨逼着喝了几颗药片，海琉躲过阿姨的监督窝在陆修煜的书房里。试图从陆修煜的书房里找些关于公关内容的书看一下。好不容易找到一本有关媒体处理方式的书，海琉翻看了几页，觉得还蛮有兴趣。原本打算陆修煜回来的时候，自己可以问一下公关都做什么，可现在连面都见不上，看来是没机会问了。

躺在柔软的地毯上，海琉把书盖在脸上，但太阳的光芒还是从缝隙里穿过，漏在海琉浅薄的眼皮上。也许是药效开始发作，海琉明明睡的很多，这会也犯困，不过一会，已经去见周公。

阿姨不放心海琉，上楼一看房间里没人，挨个房间找，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海琉蜷缩在地摊上，书已经从脸上滑落，只盖住半张脸。心想，还是个孩子。给海琉拿来被子盖在身上，小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了海琉怀里。阿姨对着小九做了个安静的表情，小九很通人性，添了几下爪子，又继续趴好。阿姨鼓励的拍拍小九的头，将书房里敞着缝的窗户关上，才轻轻地关上书房的门。

陆修煜好不容易抽出空早点回来，推开书房的门就看见海琉躺在地毯上，小九一听到有动静，探出半个脑袋对着陆修煜喵叫了一声。陆修煜轻手轻脚的掀开海琉身上盖得被子，将海琉抱回房间，小九跟在身后，像个护花使者。

小九一下子跳上床，猫舌头贴着海琉的耳朵，海琉觉得痒痒的想挠，伸手却触到一个温热的物体。

“陆修煜。”一睁眼看见陆修煜，海琉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闭上眼睛又睁开，陆修煜并没有消失。

海琉看不出陆修煜脸上算是什么表情，一脸的沉默，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生气。不安的伸出手抓住陆修煜放在枕头边的手，海琉不敢松开。

无奈的叹了口气，陆修煜摸了摸海琉的额头，说：“起来准备吃饭吧。”

晚饭因为海琉生病，准备的偏清淡。生病的人本就口里没味道，海琉吃不了几口。陆修煜心里也有事情，晚饭更是没心思吃。两个人不像以前一样有说有笑，各自安静吃着眼前的菜，连小九都觉得空气压抑，围着桌腿转了几个圈圈窝回自己的小窝里。

帮阿姨收拾完饭后的残骸，海琉端着果盘敲了敲书房的门，陆修煜正在打电话，海琉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站在一边看着陆修煜面前的烟灰缸。她知道陆修煜抽烟，可是烟瘾不大，现在烟灰缸里却是满满的烟头。

“有事。”陆修煜挂上电话，看着有些发愣的海琉问。

“我……我想考个夜校。”

陆修煜熄灭手里只剩烟嘴的烟头，抬头看了一眼海琉，认真的说：“海琉，如果你想上学，我可以帮你联系。”

可海琉并不想让陆修煜出现在她以后的生活中，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陆修煜的眼中充满了不耐烦，说道：“上学的事以后再说，我最近很忙，忙完之后我们再谈。”

陆修煜即使一脸严肃也遮不住眼底的青色，海琉默默走开。陆修煜看起来真的很忙，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可惜自己什么都不会根本帮不上忙。

这一刻，海琉认识到自己真的要抓住机会。

回到房间，海琉又翻出中午的时候跟瑞瑞发的短信。海琉告诉瑞瑞自己决定学公关，瑞瑞说让她先自己自学一段时间然后考个夜校，有了最基本的毕业证书之后才能发展的更好。拿起床头自己从陆修煜房间找到的书，海琉翻开标记好的页码，拿出当年高考时的劲头。

突然，手机叮咚一声。海琉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息，说是很高兴认识自己。海琉感到奇怪，不知道是发错的还是真的自己认识的人发来的。略一思索，海琉给对方回了一个短信，问是谁。

过了十分钟，对方一直没再回短信，海琉想，大概是发错了的。又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书，海琉有些累，看看时间不早。海琉收起书，拿出睡衣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有擦干，海琉习惯性的拿起手机一看，又是刚才的号码，短信的内容是：你猜。

这下子海琉知道不是发错的，一定是见过的人发来的。可海琉思前想后就是想不出给自己发短信的人是谁。

不过，这些海琉并不关心，她只想知道今晚陆修煜要不要和自己一个房间睡。手放在门把上，海琉犹豫自己要不要进去问一下。眼见门把上的手用力，海琉咬了一下嘴唇，手从门把上离开。还是算了。

已经是十月，夜里开始变得冷起来，海琉打开窗户，靠在墙上，看着头顶的星星。城市空气的污染已经看不清它的璀璨，只有一点点亮，隐隐约约知道，那是它。

第二天海琉醒来的时候，陆修煜已经出门，海琉看着小九小九碗里满满的猫食，收回了自己拿猫食带子的手，改为戳了戳小九的脑袋。空荡荡的房间只有自己和阿姨，还真是寂寞。手机又响了，海琉不知道是谁，也不想看。

和瑞瑞约好在书店见面，海琉手伸进衣橱，手指落在和苏白她们一起买的那件裙子上，再不穿，今年就没机会穿了。可是……海琉想穿给看的人最近没有时间。手指还是从上面移开，海琉挑了另一件碎花长裙和一件牛仔褂。

镜子里的人皮肤好像变好很多，海琉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脸上。从化妆品里挑出一直口红，海琉涂了薄薄的一层，嘴唇一珉，微微上弯。如果不说年龄，别人可能会觉得海琉还未成年。默默对自己说“加油”，海琉笑着出门。

自从网络发展迅速以后，已经很少有人再进书店，人们渐渐忘记了纸质书本的触觉是什么滋味。海琉和瑞瑞转了一圈才发现书店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老人，坐在店里特意准备的阅读器读书。

“你和陆修煜提过吗？”瑞瑞拿起本名字很吸引人的小说在手里翻了几下问海琉。

“他最近很忙。”陆修煜现在也没心思管自己。“我自己的事情，还是我自己做决定。”瑞瑞偏头，看海琉脸上的表情，不像说谎。

也许是因为网络竞争的原因，海琉想要的书店里并不是都有，海琉最后只挑了一本，到是瑞瑞买了一大堆小说。

付钱的时候，海琉取笑瑞瑞：“你还有时间看书。”

“我现在时间是大把的有。”瑞瑞一笑，无所谓的说。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都出卖了自己的原因，海琉觉得心里很难过，为自己难过，也是为瑞瑞难过。离开书店，瑞瑞不想这么早回去，海琉看看时间，的确还早，干脆陪瑞瑞在附近的小公园坐着。

这个天气，无论是树叶还是花朵都慢慢走向衰败，秋风习习，公园里有不少老人带着孩子在玩。天真的孩子转着花坛不停地跑，老人跟在后面担心的一直喊小心。小孩子因为跑动脸上红彤彤的，显得格外有精神。老人好不容易追上，小孩铺在老人怀里咯咯直笑，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

突然，瑞瑞说：“我为他打过孩子。”

海琉惊讶的转过头看着瑞瑞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一丝难过，可是没有。

瑞瑞视线一直看着刚才的小孩，像是在回忆，过了一会，瑞瑞说：“那年我还不满十八，我们都是第一次，谁也不懂，不知道要有防护措施。知道怀孕以后，他说我们还小，我就一个人偷偷去了医院把孩子做掉。那天，是我的生日。”瑞瑞说的很轻松，可海琉知道瑞瑞在伤心。

海琉抱住瑞瑞，试图用身上的温度温暖瑞瑞那颗受伤的心。海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认识瑞瑞的时候，她已经在天上人间做了两年，那时候瑞瑞已经二十岁，什么都经历过，心脏无比的强大。海琉还沉浸在难过的情绪里，没有说话，瑞瑞拍了拍海琉的手臂，继续说：“我没事，就算生下来也只是被抛弃的命运。”的确，两个人还是孩子，有什么能力去养另一个孩子，更何况那时他们还是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