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琉紧紧抱着海璃，她的体力不足以支撑再来一首人鱼之歌，只好拖着海璃的身体，慢慢远离这片海域，可她没有看到，在海洋中心，升起一个小小的漩涡，周围伴随的涡流越来越大，拉扯住了海琉的身体。海琉尽力拍打着鱼尾，激荡起一层层水花，可是没有用，鱼尾所造成的水花化为一只只小手，扒拉着海琉的鳞片。

海璃恢复了一些体力，她抬起脸庞：“琉，松开手吧，我自己游。”在这样的情况下，海璃说得才是最好的办法，海琉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下面的那三条鲨鱼从迷幻之中醒来，由于他们牙齿强大的咬合力，每条鲨鱼的尾巴上都有着狭长的血口子，不住地滴着血，血将下方染得通红，就连水底的海草都被染成绯色。

“琉，我感觉有些不太对……”海璃脸上带了一层忧虑，这片海域已经十分危险，鲨鱼也前来阻拦他们，现在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她抬眸，看着上方，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的这片海。

海琉拽住海璃：“多想也没什么用，咱们赶紧上去，只要不待在这里，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上方更黑暗而巨大的黑影从她们的头顶游过去，海璃惊道：“那是什么东西！”

海琉想回头看一眼，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巨大身体过境，像是一团浓云压了过来，海琉把海璃拉到身后：“在这里，出现什么都不稀奇。”那巨兽带来的水流直接将琉璃姐妹掠倒。

距离已经很接近了，海琉看到巨兽硕大的腹部，泛着一种苍白的，不健康的颜色。“我怎么觉得……这好像是……”海璃迟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这明明……明明是已经消失的……”

“角鲨。”海琉的神色有些凝重，给这海兽下了论断。这本是白垩纪第二大鲨鱼，因背鳍上有一根尖刺得名，喜欢生活在浅海区域，但是进化到现在，除了锋利的牙齿，体型大多只有五六米的样子。

可是头顶的这一条，未免有些太大了，想比较起来，下面的那三条已经身受重伤的鲨鱼反倒还安全些，琉璃姐妹对视一眼，一拍尾鳍，开始下潜。比较起这条角鲨，她们简直小巧玲珑的可爱，就像是两尾普通的小鱼。

而此刻，在下面礁石上发怒的三条鲨鱼也看到了这一幕，体型最小的鲨鱼嘿嘿一笑：“没想到角鲨族也来了，这两条黑鳞人鱼，只怕今天要成为咱们的俘虏了。”为首的鲨鱼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他伸出鱼鳍，甩了自己的小弟一下：“你是不是傻！要是让角鲨把这对姐妹花吃了，咱们连根肉丝都分不到！”

体型最小的鲨鱼这才反应过来，他急道：“这可怎么办，咱们辛辛苦苦这么久了，结果让角鲨族一口吞了，咱们多没面子。”第三条鲨鱼哼了一声：“你想那么多没什么用，这对姐妹花刚才让咱们好不丢人，不知她们会怎么对付角鲨族，咱们不如作壁上观。”

“这个主意好！”看为首的鲨鱼面露喜色，最小的鲨鱼赶紧讨好着自己的老大，为首的鲨鱼甩了甩尾巴，表示对这个提议很是赞同，为了避免角鲨嗅着血腥把自己当成攻击的对象，他们三个赶紧往一片礁石后洄游过去。

“璃，刚才那三只鲨鱼怎么不见了，不然还能抓他们顶个包！”海琉嘟了嘟嘴巴，姣好的面容染上了玫瑰色：“真腥，都是他们血的味道。”海璃一向不喜欢这种味道，赶紧摒住呼吸。两姐妹落到海底，海璃活动了一下胳膊，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她：“也不知这么大的角鲨，和咱们豢养的那些宠物角鲨有什么区别。”

海琉眼睛朝着鲨鱼一扫：“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虽然这只角鲨很大，但是他未免也有点太呆蠢了，只是停在咱们的上面，到现在都没有下来，你不觉得奇怪么？”

“唔？”海璃侧着头：“这种鲨鱼可是从白垩纪就有了，我可从来没听说有这么大个儿的……难道只是条没有任何智慧的蠢鱼？咱们再待一会儿，如果没什么变化，咱们就升上去，谅他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

琉璃愉快的做下了决定，好整以暇的看着头顶上角鲨的反应，除了鱼腹越来越近，也没有其他任何反应，琉璃对视了一眼，两人执着手，正要上浮，此时，异变突起，在礁石上涌流的那些水泡，又化为了揪扯着她们鳞片的小手，海璃的鳞片被剥落了一块，渗出丝丝鲜血，她咬咬牙，摇头道：“琉，我没事，咱们先上去。”

就在这时，角鲨侧了侧身体，海琉这才看到，鱼腹一侧是大面积，类似于白斑病的无数白色的斑点，在灰黑色的身体上格外扎眼，“这是怎么回事？”海璃不由自主，被这斑点吓退了半步。

“这是……变异？”海琉勉强说出这两个字，通过长期对人类知识的学习，海琉做下了这个论断：“怎么会这样……这里有引起诱变的因素？”

海璃马上明白了海琉为何会如此恐惧，变异，有好的方向或者不好的方向，但是小小的角鲨现在变得如此庞大，绝不是什么好兆头，甚至有可能，这片海域很多生物都发生了或多或少的变异，有一些只是轻微的变异看不出来，像头上角鲨这种程度的，只怕已经是怪物级别的了。

“别想了，咱们快走。”海琉身体一直，就升上两三米，海璃紧随在姐姐身后，具有强大心灵影响作用的人鱼，还不把这只巨大的角鲨放在眼里。

随着两姐妹的上升，身上的气压不降反升，越来越接近那只愚蠢的角鲨，海琉稍稍松了一口气，她有些责怪自己，干嘛不早些发现这鲨鱼是条蠢物，还吓得没敢上浮。

看琉璃姐妹又一次离开，躲在礁石后的鲨鱼又不淡定了。“这是闹什么呢？”最小的鲨鱼有些不满意：“咱们这辛辛苦苦，又是打，又是躲，然后什么都没捞着，还放这两姐妹这么走了，咱们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胡说什么呢？”旁边的鲨鱼瞪了他一眼：“你把角鲨族看得太简单了，自从掌握了上次人类核泄漏的技术，他们一族就进行了生化改造，你现在看见的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抖什么小聪明。”

“咳咳。”为首的鲨鱼把其他两鱼的目光集中过来：“你们看那里那些东西是什么。”其他两条鲨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这晦暗无明的深海，出现了一道瑰丽的霓虹，将海面上的阳光，顺着这道透明的阶梯，在海底折射出五彩斑斓的碎块。

“水……水母？”最小的鲨鱼有些害怕，他对这种水母没有什么概念，可能是对危险的嗅觉，使他感觉到这些水母很可怕。“我没记错的话……这些水母好像有神经毒素，被他们蛰到，至少也要麻痹一段时间。”

小鲨鱼战战兢兢的：“那咱们还等什么，快跑吧！”其他两条鲨鱼深以为然，相对点头，忍着尾巴上的血液横流，赶紧离去了。

而这时琉璃姐妹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角鲨一直都没什么反应，给了她们一种这里很安全的错觉。一只透明的，幼小的水母，在她们周围环绕着，海璃伸出手去：“哇，这水母好漂亮啊。”

“这物种咱们好像也没有见过……”海琉手指捏着下巴：“不过看起来像是无毒的……”还没等海琉说完，水母就在海璃的胳膊上蛰了一下，海璃露出极度惊恐的眼神，她无助的看着海琉，像提醒海琉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反而痛苦地倒了下去。

“璃！璃！”海琉拉住海璃的胳膊，她回头看去，这才看到无数的水母席卷而来，密密麻麻，又小又灵巧，这可比上面的傻大个角鲨可怕多了，海琉拉着海璃精准的闪避过水母们的第一波攻击，海璃也挣扎着：“这些水母有麻痹的作用，可是只要开始动，就感觉身上麻痹减轻了。”

“很好！”海琉知道这样的情况，更加决绝地向上游着，可角鲨的身体狠狠地砸了下来，海琉有一种感觉，这似乎是角鲨和水母策划好的，之前之所以一直悬停不动，就是为了等待水母过来，才要将她和海璃一起抓起，之前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了。

海琉感觉自己身上忍受着鲨鱼带来的铺天盖地的强压，强忍着周遭不寻常的水流，一米一米向上不懈地游着。海璃的状况好了一些，她感觉到麻痹的身体，因为运动，血液循环加快，麻痹的身体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感觉。

琉璃姐妹并肩作战，躲避了角鲨的甩身，水母又纠缠上来，两人的手合在一起，一团温暖的蓝光自手心升起，瞬间挪移出来，将水母群轰开，开辟出一条道路。

一米，两米，暗黑的海洋变为了薄灰色，海面，已经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