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么一刹那间,小凌冽的浑身变得僵硬。
他,他记得这个称呼。
所有人对于小时候的记忆都是已经变得模糊混乱,甚至于干脆遗忘殆尽的,但是总是有那么一两个画面,一两个事情是即使长到了七老八十也铭记于心的。
而这个奇怪的称呼,就是小凌冽小脑瓜子中为数不多的记忆之一。
到底是多久远的记忆他也已经不清楚了,可是他的脑子中总是会记得这样一幅场景:他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突然间看见身前的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他会瞬间变得满脸笑容的边向那个人跑去便大声呼喊着"娘亲!娘亲"!而下一刻,那个听到他呼唤声的美丽身影也总会是在第一时间抛弃掉站在她身边的父皇,而转身也向他小跑过来。她会一下子将自己抱起,她会喊出一个宫里面的人谁也不敢对他叫出口的称呼:小狗剩儿。
他记得这个,他记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忘记了从那一天开始,他的周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称呼了。美丽的身影似乎还在,可是为什么,却没有了那个让他一听就想呵呵笑的声音了呢?
他好像...也忘记了是多会儿,他好像询问过黄莺嬷嬷这个问题。他问黄莺嬷嬷:"为什么应妃娘不叫本宫'小狗剩儿';了呢?"他依稀还记得那时的黄莺嬷嬷呆愣了片刻,之后...之后怎么了?是不是哈哈的干笑了两声,就把他打发了呢?
那他,有没有问...过,为什么他对她的称呼从"娘亲"变成了"应妃娘"呢?
"呜!死狗剩儿!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娘辛辛苦苦赔了一条命的把你生出来,你丫的就这么给别人当儿子去了!呜!个没心没肺的!呜!个小白眼狼!呜!个坏狗剩儿!"
小凌冽依然是茫然的听着自己耳边有个女人嚎啕不绝的哭声,听着她口口声声的喊着自己那个俗不可耐的"狗剩儿",听着她口口声声的称呼着自己是"老娘",听着她一口气也不喘的数落着自己的罪状,心里面...却越来越软。
渐渐地,小凌冽将自己僵直的身子放软,两条细细的胳膊带着宽大的袖子软绵绵的围上了秀儿的脖颈。轻轻的在秀儿的耳边道了句:"娘亲。"
应该是这样的吧?她叫自己"狗剩儿",自己叫她"娘亲"。
但是,小凌冽的这声"娘亲"却没有换来欣喜的反应。
"呜!还知道叫老娘娘亲!现在叫娘亲也晚了,老娘已经伤心欲绝了!呜..."
将小脑袋枕在秀儿的肩膀上,小小的后背承受着秀儿一下又一下不重的拍打。只是,小凌冽的眼睛里面慢慢的没有了刚才的薄雾,只留下了小嘴巴一个劲的张张合合,似无声息的念叨着:"娘亲,娘亲...",一颗小脑袋带着无限依恋的在秀儿的肩头磨蹭着。
原来这个才是娘亲啊,怪不得那个只是应妃娘,原来他一直以来都是认错人了。
东宫门前的场面温馨却又诡异的很。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知情人外,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子瞠目结舌的样子!这位年轻的姑娘竟然是...是,是!
太子的亲娘!
劲爆的消息直接吓得几个低血糖的宫女一个白眼刚翻就晕了过去。而在皇上一等人群面前跪趴着的应夫人显然收到的震惊更是大一些,整个人已经处于极度神思破裂的状态了。
太子的生母竟然会凭空出现在皇宫,而且宫里面事先还没有一点消息,这怎么可能!
"她说谎!"应夫人惊慌的大叫。
如果真是太子的生母,那么她日后必定不会再有机会能接触到太子殿下,而且八成没有被皇上宠幸过的她也会被送出皇宫的!他们应家之所以能够在皇城日升中立足,靠得不就是她能够作为唯一一名后宫妃嫔侍奉皇上!眼看着现在这个身份就要被别人所取代了,这让她怎么能够接受!
"她今年才多大,怎么可能会是太子殿下的生母!皇上圣明啊,可万万不能被奸人所骗呐!皇上!"
应夫人苦苦在地上磕着头,哀求着。她的口中不住的陈述着秀儿身上所表现出的不合实情的地方,盼望着皇上能够明察秋毫,盼望着太子殿下能够回头留恋着与她的"母子之情",盼望着她还能被允许在宫中有一块立足之地。
皇上没有说话,秀儿也只顾着抱着自己儿子抱屈。身后的四大侍从两两相对,最后也决定不要多话。
实际上,宫中还是有不少人相信秀儿就是太子殿下生母的。因为在五年前,帝寝宫的诸多宫人都是见过当年秀儿在宫中嚣张度过的三天的。后来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个让太子殿下称为"娘亲"的女人给离开了,但是帝寝宫中还是有不少老人记得秀儿的相貌的。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秀儿的容貌令他们惊讶的还在维持在五年前那副样子,但是确实是当年的那个女人,这点不少人都确信无疑。
帝寝宫外的人不知道,可不代表不是事实。不过,既然有误会可以玩,秀儿在嚎了两嗓子以后,就开始言笑晏晏的给应夫人以及诸多不解人民解惑了。
"奴家今年二八年华,九年前与皇上一见钟情,于是...呵,呵呵...呵呵,这不就是有狗剩儿了嘛!呵呵...呵呵。"
秀儿在那里笑得花枝乱颤,其他人在旁边听的是头上冒汗。
这姑娘今年十六,呃,九年前?
七岁...
搞毛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