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他告诉自己,放手吧。
那以后,五年的淮州之任,五年的日夜不寐,五年的公务缠身。他已经不知道闲下来的时间能做些什么,想些什么了。
搜寻着路边的铺子小摊,见到与之有关的,清冽便上前借纸与手中的纸条对比一下。
从刚才的软蜡和纸上墨迹的湿润程度,再加上传递消息的时间,她应该是在前面不远处写下的。
计算清楚以后,清冽便不再浪费时间,迅速的向前寻去。视线犹如过江的渔网,细细密密的扫视着街道两边的人群中、铺子里、能够藏身的地方。
看到刚才似乎停留过一会的首饰摊,清冽告诉自己静下心来,不要心神大乱。
缓缓的向前走着,清冽肯定,她刚才应该在这里出现过。
凭那丫头的性子,肯定不会留了字条后就离开的,定是会选择躲在哪里看戏。
想到这儿,清冽无奈的扬了扬嘴角。多大了,还调皮。
清冽又恢复了一贯镇定的神情。她想玩,便陪着吧。
段玉灵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追了上来。见到清冽,顿时欣喜的奔了上去。
"冽哥,冽哥!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跑到清冽的身边,段玉灵双颊酡红,"呼,冽哥,是什么急事,跑这么快。"
清冽皱着眉,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别跟过来。"
段玉灵愣了愣,有些委屈。
但是,没有迟疑,她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冽哥..."出了什么事情?
清冽迈大了步子,不理会她,仍然镇定细细的在街上搜寻着。
段玉灵委屈的红了眼眶,但是依旧执拗的跟着。她直觉的认为刚才发生的什么事情,严重的影响了她和冽哥的关系。以往,不管发生什么大事,冽哥从来没有阻止她跟着的!
段玉灵保持着一定距离,忍着眼泪的跟在清冽身后。
清冽仔细的察看,不经意脚下踩到了一个小纸团。低头看了看,立刻辨认出那纸团的色泽与他手中字条的颜色是一致的淡黄色。
再向前看去,前面还有零星的几个纸团在道路上被风吹跑着,任人踩踏着。
眯眼一看,目标直指前面的一家书画摊。
清冽走近。
那老婆子正接受着周围小贩的羡慕。
"哎呀阿婆!你今天可是赚大发了嘛!"
"就是就是!那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撕阿婆你几张纸,就给了你这么大一锭银子!"
老婆子骄傲的回应着:"那是我老婆子命好!这么一锭银子够我摆半年的小摊喽!"
周围的小贩们依旧的羡慕不已。
老婆子摩挲着怀里的银子,想着自家孙儿进皇城赶考的盘缠有了。
清冽走到书画摊前,看着那摊上尚未收拾的纸沓,纸沓上面的几张纸破破烂烂的,还时不时的被风吹得动一动。
想着刚在小贩之间的谈话,清冽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那丫头,每年生辰给送去的银子,倒让她变成了小富婆。
呵,刚才,怕是气坏了吧。
正欲转身再寻寻她藏在周围哪里时,那摆摊的老婆子见到有位俊秀不凡的公子到她摊前驻步,不由地开口吆喝道:"哎呀这位公子,看您风度不凡,想必定是有文化的人儿!"
老婆子嘴顺的夸赞道:"看看老婆子孙儿的书画吧,家孙今年就要去皇城赶考嘞,老叟的东西绝对差不了!"
闻言,清冽冲着她点点头,从荷包里摸出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后,走了。
呃...
那老婆子傻眼了。
好嘛好嘛,您家的纸值钱,您的一句吆喝也真值钱咩。
对过儿茶楼上的秀儿气的嘴歪,差点就要扔花生米下去!
你个败家子儿的东西!
什么呀就给钱!一看就腐败!贪污!受贿!
"我我我,我踹死你我!"
小妹脸色发白的拉住就要踩桌跳窗的主子。干啥啊这又是!
秀儿踩上凳子,回身扒拉着拉扯她的小妹。拉什么拉,这才二楼。
一回头,再看向窗外。人呢?
见之立刻向小妹埋怨道:"你看看你,拉什么嘛,人都不见了!"说罢就要蹬上桌子,跳窗出去了。
小妹满头大汗:"主子!你跳出去做什么嘛!"
秀儿恶狠狠的道:"小娘揍死他!"
突然感觉小妹不拉了,秀儿正想着加把劲跳出窗时,突然间的,两条强壮有力的胳臂有她背后伸出,轻轻的环住了她。
秀儿瞬间身体变得僵直。
身后的人只需轻易的向上一提,秀儿便被拎了起来。恍然间想起,多年前,她似乎也这样子被谁拎起来过。就像拎兔子一样。
曾几何时,他跟他的父亲一样了...
身后的人将她轻轻地放在地上后,却没有松手。
"要揍死谁?"
秀儿抓把花生豆往嘴里塞,咬得嘎嘣响。
废话!
揍死那个女女。
清冽温柔的环着这个早已不是印象中的丫头,眼中的情绪复杂至极。
她长大了。
秀儿摇摇脑袋,正好到他胸口的高度,让清冽能够很轻易的就把她拥进怀中。
他从不知道他也会有一日这样子,大胆的众目之下做着这样的动作。他以为,他当年的那些淡薄感情都已经消散的只剩下回忆了。
秀儿用胳膊肘推着他。
抱什么抱!他奶奶的男女授受不亲没听说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