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我下意识地以为是严府里的小丫鬟来喊我起床了。待我应声之后突然意识到了哪儿不对劲。我手臂一动,就因为发麻生痛而清醒过来了。
“醒了?”
我抬眼看到楚祎正在穿衣服,我践行“非礼勿视”的古训而赶紧捂眼。“抱歉!我最近有些缺失睡眠,昨儿不小心睡过去了。”
楚祎道:“天已经亮了!你最好不要出去,就在这儿好好待着。我会让元狩在外面守着,皇宫的人是不敢随便进来的,我有办法带你出去的。”
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已经听到了他出门的声音。我拿下盖在眼睛上的手时,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作响。我昨儿下午就托病准备进宫,直到现在也没有丝毫进食,也难怪现在会饿到肚子叫。我在房间里转了转,里面没有什么吃的,只得作罢。
虽然知道外面有人守着,我还是不怎么放心。我现在的战斗力太低了,太难应付这宫中的高手。我将目光投向床底,觉得太有损风范了,还是选择放弃。我环顾室内,最终选择躲入柜子里。
为了缓解饥饿带来的痛苦感,我开始回忆往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想起还是总角小儿时,有次在皇宫小住几日后,哥哥将我接回家。路经一家酒楼,我缠着要上去吃饭,哥哥起初是拒绝的,可是他哪里拧得过我。
酒楼中永远有一道风景,就是一群白衣书生围坐在一起,闲谈着国家大事。我喜欢凑这种热闹,而哥哥不喜欢这种场景,哥哥觉得他们是空谈国事。而当时邻桌有一个人说到了一个名字时,哥哥也开始侧耳听他们谈话了。这个名字,就是楚祎。
我只顾着埋头吃饭了,并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看哥哥头一回儿听八卦听得这么认真,我也好奇地停下筷子,但是邻桌已经说完话,热闹的人群也散去了。
哥哥握着杯子,也不说话,若有所思的模样。我问道:“哥哥,楚祎是谁呀?”
哥哥往我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缓缓道:“楚祎是齐国漓王,号称齐国战神。”我根据这几个关键词,在脑中勾画了下楚祎者的模样,“战神呀?!和爹爹年龄差不多吧。而且应该长得很吓人。你看看爹爹瞪起眼睛来,多吓人。”
我说着,模仿了下爹爹瞪眼睛的模样,哥哥笑着敲了下我的头,“哪有女儿这样嘲讽自家爹爹的?而且你恰恰好完全说反了。楚祎今年是十四岁,比你哥我还小,但是他已经凭自己的能力拿下齐魏边城善城。而且呀,人家才不是什么莽夫,听说长相俊美,貌若潘安。”
我“嘁”了一声,重新拿起我的筷子,“都只是听说,谁见过真人?说不定他满脸麻子,不及我哥哥丝毫。”
然而,我承认,当我第一次见到楚祎真人时,我觉得哥哥是对的。潘安在世,不过如此。 至于我哥,完全成了蒲柳之姿。
在柜子里待长了,我的脑袋有些发闷了。我觉得我再待一会儿可能会憋死在这儿了。我准备推开门时,柜门却自己打开了。我一口气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待看清来人,我才放下心。
楚祎扶我从柜中出来。“商婼呀,你当初可是单枪匹马将本王旗下最得力的人挑下马,如今这般模样,本王都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我用力地推开他,咬牙切齿地道:“虎落平阳!”
“本王帮你,你却骂本王,这是何理?”楚祎说着交给我一套衣服,我展开看了看,似乎又是宫女的衣服。我道:“王爷,您入宫时并没有带侍女,如今平白多了个侍女,别人不会起疑?”
“你是觉得本王有多么笨?”楚祎道,“时候不早,你赶紧换上,本王要出宫了。”他并没有出门,只是走到窗边,背对着我。有个陌生男子在,我有些难为情。但是,他有他的原因,我不好质疑,只得将内室的帘子放下,然后快速地换过衣服。
“王爷!我好了。”我说着,肚子传来“咕噜”的声音。看着楚祎憋笑的表情,我不好意思道:“那个,我饿了一天了。”
我的解释使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显露出来。我白了他一眼,准备推门出去,却被他喝住。吓得我手都哆嗦了一下,终究没有开门。他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这才出门而去。
我本来想扯出我的手,却在出门时发现外面站着近十个宫女。我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只得将手放在他的手心。我想我现在要做的是绝对地相信楚祎,只有他可以帮助我。虽然有些荒唐,却是事实。
我走出院子,我才知道原来楚祎的院子离皇帝的寝宫如此近,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确实有些道理!
楚祎走得很快,我基本上处于被他拖着走的状态。走出一段距离,我碰上了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柳依依笑颜如花地向楚祎行礼,我却完全笑不出来。我知道后面的宫女们也必须向柳依依行礼,可是我却往楚祎身后躲了躲。
我想一叶障目,某人却穷追不舍。“哟,本宫是长得凶神恶煞了吗?这位姑娘,怎么见了本宫一直往后躲。”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楚祎已经开口道:“娘娘误会了!这个女子本是茜太妃宫中的,昨儿本王一见倾心,才问茜太妃要来的。想必她在太妃宫中也没有见过什么贵人,胆小了些。”他将我拉到前面,和他并排站着,他突然靠近我道:“也或许是昨夜劳累了,她还没有缓过来。”
柳依依的表情瞬息变化,“如此看来,这个女子并不适合这深宫。既然出了宫,就是你的福分了,最好莫要踏入宫中了!你跟了漓王,以后自是荣华富贵了,过往之交也可以抛在脑后了!但是,人呀,要念本,你可别忘记了自己原来的身份!”柳依依将一番话说得是抑扬顿挫的,说完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柳依依的一番话,似是以嫔妃身份教训宫女,但是我若是听不出话中话,就是白认识她这么多年了。我有些脚下软劲,还好有人扶了我一把。
终于,我没有嫌楚祎走得快了,更像是我拉着他小跑,因为我现在特别想出宫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