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长乐宫才知道宣室的事儿已经传开了。太皇太后对我的手受伤几乎没有什么反应，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她只是淡淡地让我陪她用早饭。这餐饭，我却是吃地心惊胆战。

用罢早膳，太皇太后就下命令去灵雎宫，她点明了要我陪驾，我也就只有揣着心事儿跟着她。太皇太后一直不言不语的，着实让我心里发凉。

这许久不出门的太皇太后去探访一个后妃倒是件挺大动静的事儿，绮烟也早早地就领着宫人在门口跪迎。

绮烟扶太皇太后下步辇时，目光扫过我，她的眼中时不无担忧。我冲她浅浅一笑，以示让她放心。总感觉太皇太后绝对不是简单地出来探望一下孙媳，可是我完全琢磨不出她的用意。

太皇太后到了正殿，坐下后一杯茶都没有喝到，就道：“这一国呀，皇帝重要，皇后亦是不可或缺。这齐国的皇后、太子都有，国之基甚是稳固。周国的宣懿皇后虽说殉城了，但是也是周国百姓极为爱戴的女将军。金国的皇后亦是被称道。如今也只有魏国后位空置。自古以来选后选贤、选后选德，贵妃贞静娴雅，倒是配得起这个位置。”

太皇太后一番话，说得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绮烟跪在地上，道：“绮烟无法肩负重任，还请太皇太后收回成命！”

太皇太后没有回答她，而是撇着头问道：“婼儿，你觉得哀家的主意如何?”

我只得略略点头，学着刚刚太皇太后淡淡的语气，道：“太皇太后为国考虑，自然无可挑剔。只是，据婼儿所知，齐国皇后性格弱，才让祸水上位，导致市井之中对齐皇亦是颇有微词。婼儿担心贵妃娘娘身子弱，对许多事儿是力不足。这国母之位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太皇太后冷声道：“怎么?你们觉得哀家这个老太婆就这么地老糊涂了?连做出这点决定都会出错？”

我心下一怔，事情发展趋势或许很严重。我挨着绮烟跪着，道：“祖母，婼儿绝无此意。”

我不知道太皇太后到底在演的哪儿出，正心中祈祷着宁言熙赶紧过来时，听到外间唱道：“皇上到！”

宁言熙一进门就道：“祖母，这是怎么了。”

太皇太后道：“熙儿，你来得正好。哀家有重要的事儿和你说。”

“祖母，无论您说什么，孙儿自然都是遵从的，只是，绮烟身子不好，婼儿也受了伤，您还是让她们先起来吧！”得了太皇太后的令，我道了声“谢谢祖母”，然后伸手去扶绮烟起身。

宁言熙道：“祖母，立后之事儿非小事儿，不可一时之语，应当从长计议。”

“怎么，连你也觉得哀家错了?”

我与宁言熙相视一眼，他表示出同样的无奈。太皇太后继续道：“如果你不立绮烟为后，哀家也同意，不过，你要立婼儿为后。”

“什么?”我一时没有憋住，脑子里的话顺着喉咙就出来了。太皇太后抬眸指示吾汐道：“你们全都退下，哀家有话说！”

众人退去后，我扶着绮烟坐下。太皇太后道：“哀家虽然老了，但不是傻了！冷宫里的那位，哀家也不是没有见过。熙儿，哀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要知道我们魏国完全不是周国的对手！你父亲和祖父创下魏国不易！”

宁言熙跪了下来，他低着头听着太皇太后的教诲。此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孙儿，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太皇太后轻抚他的头，“宣室的事儿，哀家已经知道了！婼儿劝得一时，劝不了永久。”

“婼儿！”太皇太后突然喊我，我走过去，握着她伸出的手，“哀家不知道你是谁，哀家也不想去探究你是谁。哀家只知道你是阳儿的女儿，是哀家的孙女。”她爱怜地看着我受伤的手，“周魏若是兵戈相见，我们并没有多大的胜算。恐怕，现在，宣室的事儿，周皇已经知道了。”

“可是，祖母，您为什么非要表哥立后?”

“给个理由让周皇来，不能让他自个儿寻理由来！如今周国摄政之人多，周国内政不平，若是择了理由，未必不会一致对外。”

我还没有思索明白利弊，却听宁言熙道：“不行！不能让周皇来！”我抬头，正撞上他还没有收回的目光。我明白过来他在担心什么，“表哥，我觉得祖母的意见极好。”

宁言熙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我道：“祖母，您就留在这儿和绮烟姐姐商量一下大婚的事儿。婼儿还有些事儿，要单独同表哥说说。”

太皇太后点点头，“你就去吧！”

我出了灵雎宫，便道：“皇上，您看今儿天气不错，咱们出宫看看吧！”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宁言熙略思考后，道：“你身上着的是宫装，终究是太过招摇，你回去换一身素衣，朕带你出去走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