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十大险,胭脂占山头。
长得好看的姑娘,一举一动,摄人心魄,可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身裙摆下,不知藏了多少尸骸。
年轻白衣心中一悸,将嵌入木板上的银枪拔起,又转眼看向威风凌厉的白裙姑娘,面容倾城,万里挑一,可惜就是没脑子,带在身上,当真要命。
吴忧长叹一声,想不到今日将这句千古名言,挖出第二层意思。
“你仇家?”带刀姑娘也是被吓一跳,好在自幼护镖,见惯血水日子,很快镇定下来,凑近脑袋一问。
年轻白衣又叹口气,将长枪一横,枪尖划破空气,幽幽道:“不是仇家,是冤家。”
钱姓带刀姑娘见吴忧手中银色长枪,一时眼熟,回忆片刻,捂嘴诧然道:“这枪,莫不是名枪落梨?”
年轻白衣愣了下,点点头,平淡道:“正是。”
“那位姑娘,是洛家人?”钱姓带刀姑娘又是一问,眸中带星,兴高采烈。
吴忧一头雾水,洛家身份不比吴家眼下特殊,倒不绕弯,颔首淡然承认说:“洛家千金,洛瑾。”
带刀姑娘啊一声尖叫,赶忙起身,朝前方剑拨弩张的镖客们沉声大喊:“这可是阳城洛尘之女,你们怎敢如此无礼?都将兵器给我藏好喽,要是洛千金在店里掉一根头发,我都在爹爹面前告你们一状!”
原先还冷眼相待的镖客们一听到阳城洛家四字,立马变了脸色,将手中兵器扔在一旁,仍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见到洛瑾也羞涩起来。
白裙姑娘顿时纳闷,往茶楼后面看上一眼,心中思索年轻白衣到底在卖什么闷声葫芦药。
茶楼窗口处的吴忧不禁多看一眼这带刀姑娘,他知道护镖不容易,风尘仆仆不说,护镖人本就是江湖出身,痞子性格占大多数,不服管教,半路反杀镖局人,私发横财,屡见不鲜,这类人能对一个小姑娘言听计从,看来着实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
吴忧先前一眼,尽收白裙姑娘眼底,气不打一处来!
吴家大少爷一口长气还未全然吐出,白裙姑娘还未进店,后面又走来一青衣姑娘。
姑娘长相不输洛瑾,青衣衬托容颜,出水芙蓉,如一朵不染尘烟青莲,亭亭玉立。
本还脸上带笑的她,见到年轻白衣,笑容更加灿烂,又不经意间注意身旁带刀姑娘,距离可近,一扫原先笑容,杏眼眯起,阴阳怪气朝吴忧说道:“少爷,当真是快活,到哪都有姑娘相伴。”
年轻白衣一脸无奈,百口莫辩,只得讪笑:“曲姐姐,你可得听我解释。”
带头姑娘又是一惊,凑近淡声朝吴家大少爷问道:“吴少爷,这位姐姐莫不是曲家大小姐?”
年轻白衣不可置否。
钱姓姑娘又一尖叫,吓的青衣姑娘退后几步,随后一青一白两位佳人就见带刀姑娘,风风火火朝她两走来,很是亲切的一手拉一手,涨红的脸道:“两位姐姐好!闻名不如见面!”
洛瑾闻言冷笑一声,撇一眼不知所以的年轻白衣,这就着急认姐姐了?
曲小莲也是小嘴一努,对带刀姑娘莞尔一笑,还算客气,随后恶狠狠盯一眼吴忧,眼神凶恶如虎,张口食人。
年轻白衣满头雾水,又被两人目光盯得如坐针毡,浑然不自在,心中逃意,瞧一眼窗外,波光粼粼的江面看似无害,实则暗潮涌动。
旱天城大江,是出了名凶险,曾有一名外城宗师游历旱天,见江湖辽阔,心生江面行走之意,不顾城中百姓阻扰,执意踏上脚面,起初相安无事,如履平地,行至中央,突遭海底卷风,脚中无力,被拉入江海,尸骨无存。
吴忧额头冒汗,背后一凉,回眸一看,竟是带刀姑娘将两位面布冷霜的姑娘走了过来。
洛瑾瞪一眼吴忧,要是放在平日,定是她坐在吴忧身旁,今日倒是破天荒,坐在他对面,翘起一腿,转眸看向窗外大江。
曲小莲则效仿白裙姑娘,一青一白两人,正眼都不瞧一眼吴家少爷。
“这也是冤家?”钱姓姑娘终于意识到不对,站在三人面前,哑然失笑道。
洛瑾红唇微勾,倾城容貌上冷笑连连,眯起眸子,看向年轻白衣,淡然说:“哪敢跟吴大少爷接冤啊,丢下一车子人独行,还以为是做些什么惊天壮举,原来是跟姑娘在此风花雪月。”
曲小莲不语,怒视吴忧,等他一个解释。
钱姓姑娘噗嗤一笑,彻底明白了,本就是江湖之女,大方不拘礼节,想也没想坐在吴忧身旁,刚想开口,又见两女冰冷刺骨目光,眨眨眸子,椅子还没坐热乎就起身,在别处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三人前头。
两女脸色这才缓和些。
洛瑾见吴忧沉默不语,气愤质问道:“怎么,一个暖床,一人照顾你吃喝还嫌不够,这位姑娘又拉来做甚?”
曲小莲眸子红了起来,泪滴眼角挂,楚楚可怜。
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配合的天衣无缝,让周围镖客听到,都对这两位姑娘,深表同情,同样,看向吴忧眼神更加冷淡,要不是先前钱姓姑娘吩咐,准不得数十人拔刀而起,给两位姑娘讨个公道。
人神共愤!
钱姓姑娘闻言,脑中如万千雷霆呼啸而过,这可是两位大宗师之女,吴家少爷说抓就抓来,还是干些丫环活,当真是年轻俊杰!
年轻白衣见局势不对,不能在这个问题上耽搁太久,不然真就越抹越黑,到时候群起攻之,自己跳下旱天大江都洗不清罪名。
吴忧咳嗽一声,轻声问:“其他人呢?”
洛瑾沉默不语,曲小莲迟疑一下,还是开口:“在另一条官道,林熙月陪着几人。”
年轻白衣哦一声,洛瑾倒是抢先道:“吴大少爷如此潇洒,还会在意别人?是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吧,可惜林妹妹没来,不然肯定让她写上一首,誓杀风流郎!”
年轻白衣白了洛瑾一眼,洛瑾正锋相对,寸步不让。
吴忧还是移开了眼,朝身边钱姓姑娘说:“姑娘,你还不给吴忧解释,那当真没有活路了。”
钱姓姑娘低头轻笑,随即正色朝一白一青两位姑娘说:“两位姐姐别误会,我跟吴公子还什么都没发生。”
“吴忧!”
“少爷!”
洛瑾和曲小莲同时起身,异口同音,左右各扇一巴掌,随后两人愤愤然出茶楼,头也不回。
钱姓姑娘见状,也知玩笑开大,转身就溜。
狼藉一片的茶楼,转眼就剩下手握银枪的吴大少爷。
店家小二脸上还是挂着和善笑容,一路小跑走来,问道:“吴少爷,包茶水和茶楼修理费,一共十八两银子。”
吴家大少爷深吸一口气,丢给店小二十两,冷声道:“再给我上壶茶来,最好的!”
店家小二咧嘴一笑,嚷一声好嘞,随后朝后头喊一句:“上等好茶,大江两船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