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夫人又在教少爷耍剑呢!”
“夫人不仅生的好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想到还会舞剑,当真文武双全啊!难怪老爷会”
“你们看少爷练剑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
……
吴家府里,几个手头无事的侍女们正躲在一处偏僻角落,探出脑袋看向立于湖面中央的观雪亭里,小声议论。
湖面波光粼粼,水天一色。
观雪亭里,一貌美年轻女子侧卧在亭外回廊上,清澈如水般的眸子将眼前握剑的孩童倒影清楚。
孩童生的很秀气,唇红齿白,粗略一看,当真分不出男女来。
这看起来六七岁的孩子,此时正一手持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长剑,咬牙吃力挥动,汗水浸透衣袖,按照脑子中记忆的剑招规律挥动。
“停。”
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女子嘴中发出,起身伸个懒腰,随后揪着孩童的耳朵,力道不大,只是做个样子,红唇微张:“都说了几遍了,练剑时不能分神。你看,又错了,再来一遍!”
“啊?还来啊。”
男孩甩开女子的手,稚嫩可爱脸上浮现出厌烦神色,将手中长剑一扔,不乐意的抱胸坐在回廊上,低头看着自己已泛红的手,他有点委屈,觉得女子是在小题大做,毕竟自己才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哪能练的如同剑道大家一般完美无瑕?
吴忧想不通为何娘亲对自己那么严格,嘟着嘴气鼓鼓的,依旧可爱万分。
女子仿佛看穿小吴忧心思,轻笑道:“忧小子,不想练剑啊,好啊,你要是能打赢娘亲,就再也不逼迫你练剑了。”
吴忧瞪大眼睛,咬着牙冷哼道:“跟个小孩比试,不臊得慌?有本事跟吴晨去比!看谁赢谁输?”
女子捧腹大笑道:“好啊,你去把你爹找来,看看他有没有胆子在娘亲面前拔剑?”
小吴忧身体一颤,敢怒不敢言,不说吴家,就算整个阳城都清楚,宁愿得罪吴晨都要让眼前女主子心里舒坦,不卖吴晨面子,人家未必能看得上自己,放下身段杀人,但哪天一不小心将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女子得罪那就大不一样了。
按照她的话来说:女孩柔肠,能装的进多少东西,得罪一寸,必还你十丈。
牙呲必报,全城闻名。
小吴忧冷哼一声,将头甩到一旁,赌气不说话了。
“你看你又来了。”女子无奈摇了摇头,美丽出尘的脸上尽是无奈神色。
她比谁都知道自己儿子的天赋,诞生之日的天地异象,又有吴家半分气运,惊喜之余又会有些害怕,害怕吴忧会太自满,自负,最后走火入魔,堕入深渊。
女子伸出手,摸了摸了男孩的头,柔声道:“再练一遍。”
“就一遍啊!”
男孩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认真可爱样子逗得女子扑哧一笑,连连点头答应。
小吴忧闻言眉头一松,兴高采烈从栏杆上跳下,将地上长剑捡起,双眸有愧疚之色,轻声道歉一声,随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睁眼时,有一缕断断续续剑意从袖口传出。
年轻女子见状满意一笑,靠在回廊上,目光不离,时不时点拨一句。
一身休闲家居服的当代吴家府府主随着剑意悄然落在这群偷看的侍女身后,学着侍女们的模样,同样探出头去,看了看小亭子里熟悉的两个身影,忍不住的嘴角一扬,在江湖中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杀神眼里尽是柔情。
“哇!少爷舞的真是太美了!实在想不到居然是个八岁孩童能做到的!”
“少爷舞的是好,但我还是觉得夫人好美,一举一动,都是优雅!”
“那是当然,夫人可是当代美人榜的榜前三呢。要我说,夫人跟府主啊当真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
剑意消散,长剑归鞘,吴忧习惯性的又打起一波基础长拳,来活络经脉。
侍女们还是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言的低声细语,吴家府府主自然也是听得乐呵,也不着急出声,就这么干站着偷听几个侍女的谈话。终于在这风和日丽的午后,有侍女发现站在她们身后偷听已久的府主,赶忙出声提醒,神奇的是,侍女们看见了一府之主的吴晨,非但没有害怕,甚至还柳眉微微上挑,嘴里嚷嚷说着吴家府贵为一府主,偌大势力的老大,怎么还偷听姑娘家家说话?
在江湖滚打的吴晨脸皮还比田地里的老年都还要厚上几分,嬉笑说在自家庭院里,哪来偷听一说?
侍女们努努嘴,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好在有一个与夫人熟识的侍女跳出,冷声道要去夫人那边告上一状,给吴晨张张教训。
吴晨态度立马软了下来,留下一句算你狠,灰溜溜的逃跑。
看着吃了亏的吴家府主,侍女们相互看一眼,捂嘴偷乐一声,便三三两两散开了。
吴家府主到小亭子时,吴忧早已不见了踪影。
习惯的蹲下身,将地上东一只,西一只的鞋子摆好,四个两双,有女子的,也有吴忧的。
吴晨边收拾边轻声说道:“都大的人了,还喜欢光着脚,就不怕地板给你烫坏了?还有忧儿现在也大了,现在也学着你,光着脚乱跑。”
女子努努嘴,在阳光下眯了眯好看的眼睛,微笑道:“光脚不怕穿鞋的。”
吴晨看向自己的鞋子,又瞧了瞧女子裸露的脚踝,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光脚不怕穿鞋的。”
女子笑意不减,语气却冷淡下来:“府主好大的威严,既然吴大当家知道要我做个好娘亲,那我倒问问府主,前些日子李耗子那鼠辈带吴忧去了哪里?”
“男孩子嘛,也该去见见世面,不然以后怎么当家做主?”吴家府主柔声道。
女子冷哼一声:“原来男孩见面的地方是青楼啊?那妾身倒是想问问府主,见过多大的世面?”
吴晨笑而不语,将鞋子摆的正正好好才起身,坐在女子旁,习惯的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多大的世面不知道,但心眼倒是挺小,只能容你一人。”
女子脸色一红,示弱的又哼一声,转念一想,这事不怎这么草草了之,天生就好强的她不允许这样,反手勾着吴家府主的下巴,淡淡的威胁道:“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中间那条腿给打断!听见没有!”
吴家府主见眼前这女子这副小女子姿态,笑出了声:“我是舍得,你可下得了手?”
整个江湖里,或许只有女子敢这么明目张胆调戏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只有她敢威胁吴晨,不能再有下次。
“你笑什么?”女子瞪了一眼吴晨,看向湖泊外有一只小船缓缓驶向湖中心,上面还躺着惬意晒太阳的男孩,他光着脚丫,时不时还朝天举了举。
女子很温柔的说道:“谢谢你,吴晨。”
吴晨一头雾水,疑惑不已。
女子转过头,看向吴晨那张毫无特点的脸,打趣道:“还好妙儿和忧儿没有随你,不然吴家可得断后了。”
吴晨柔情一笑。
女子斜过头,靠在吴晨肩上,看向湖岸旁的自家闺女,笑道:“这丫头跟我脾气一模一样,也不知日后哪个男子能够降服。”
吴晨倒怎么在意这些,不算太高大的身子此时竟有气吞万里势气,霸气道:“无妨,就算没人能驾驭,吴府照样能保她一生平安,逍遥快活一生。到了咱们这个地位,其实男人跟逛青楼一样简单,一挥大把的上门女婿,要是妙儿不乐意,一年换一个!”
女子白了吴晨一眼,笑骂道:“贫嘴。”
在阳城跺一跺脚,整个凉州都有抖三抖的吴晨乐呵的跟个傻子似的。
湖面上,小船不知不觉行驶到岸边,待在岸上的女孩摩拳擦掌,找准时机,喊上一句壮胆子,随即闭眼纵身一跃,小船微沉,溅起一些水花。
男孩吓了一跳,板着脸道:“姐,你吓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