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卫颖从来没有听过那个孩子叫她‘娘娘’,这不像是一个尊称,倒像是孩子对母亲的称呼。
一辈子担惊受怕,她不觉得莲贵妃如此单纯。
“陈锦莲,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可以凶窝的妃妃!”景鲤棠生气极了,她挡在莲贵妃面前,对眼前这个发疯似的坏女人怒目而视。
卫颖再次愣住了。
“陈锦莲,你是想告诉我,你有人保护,但本宫没有吗?那本宫告诉你,你失算了,本宫...”
话没有说完。
莲贵妃冷静地打断说:“你太拿自己当回事了,本宫带小公主来,是记得之前您有机会拥有一个小公主,本宫这次来是希望你在死之前,能好好看清楚,小孩子是无罪的!”
“你...!”
卫颖气急了,可还是忍不住去看景鲤棠,小小的,气呼呼的,好可爱...
景鲤棠最能感知人的情绪。
她等着大大的眼睛与贤妃娘娘对视,几秒后,她看到伸过来的手,开开心心送上了自己可爱肥嘟嘟的脸颊。
等待着被疯狂夸奖。
“对不起...”卫颖放声大哭,手触碰到嫩滑的脸颊时,就收回来了,“我该死...”
“不哭啦!”
景鲤棠从衣襟旁揪出手帕,坐在床上,张着整个身子努力地给她擦干眼泪,“睡一觉就好啦~”
那股温柔。
仿佛她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卫颖自愧不如,却也乖乖听话,她命人从一旁的妆奁里拿出一支步摇认认真真交给景鲤棠说:“对不起,我知道做了错事,这是送给你的赔罪礼,但我已经拿不出来像样的东西了,你能原谅我吗?”
小家伙根本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
她回过头求助地看着自家妃妃。
莲贵妃点点头。
景鲤棠接过步摇,开心地戴在头上,摇晃了几下小脑袋,可爱又灵巧,步摇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声狠狠地击碎了卫颖心中的防线。
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看着景鲤棠的样子,想必自己的小公主要是出生,也是这般可人吧?
她竟然伤害了小公主!
悔恨在心底缠绕,她眼睛已经哭肿了,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意问:“我想休憩一会儿,你可以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吗?”
“可以吖!”
景鲤棠抱过两个板凳,一个给了莲贵妃,另一个自己坐下。
卫颖朝莲贵妃说:“谢谢...”
莲贵妃回以笑意:“不客气。”
卫颖最后看了景鲤棠一眼,含着泪与笑意闭上了眼睛,呼吸趋于平缓,最后了无生息。
这是她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良久。
莲贵妃叹了口气,牵起景鲤棠的手离开了。
燕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跪在地上谢恩:“奴婢谢过贵妃娘娘,谢过小公主!”
景鲤棠满腹惆怅,叹了口气说:“贤妃娘娘睡得好香吖!棠棠也想睡觉了。”
莲贵妃抱起她,夸赞道:“有棠棠在,贤妃娘娘怎么可能会睡的不香呢?母妃带你回去休憩好不好?”
“好~”
小家伙回了一句,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莲贵妃坐在轿撵上,听着从冷宫里传来的一阵阵哭声,心情糟糕透了,同时也庆幸在冷宫中生下了棠棠。
若不然,自己的下场也会是如此吧。
其实她还有一个私心。
贤妃要是到死还要记恨着棠棠,那就是一种不好的诅咒,到地狱里还记挂一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棠棠不负众望,在最后的时间里,感化了贤妃。
不对啊!
“那贤妃岂不是更加想念棠棠了?”
“所以白忙活了?”
谁也没瞧见,就在景鲤棠睡着的时候,从天上飘下来一缕红光注入到她的神识里,小家伙睫毛一动。
冷宫传来消息。
所有人依旧噤声,不敢前去吊唁,景逸已经下旨,贤妃愧对这一称呼,贬为答应,念及情分,依旧以妃子的礼节下葬。
燕子望着远去的宫门,轻轻摸着棺材说:“我们终于离开了,下辈子,奴婢一定会好好保护您,还有小主子。”
...
进宫离宫,悲喜就在一瞬间。
过了几天,皇宫又变得一片喜庆,闲华殿也不复存在,已经被揭了牌子,改名为贤福宫了。
新入住的人是原先的梅嫔。
每个月的初一,大家都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也刚好梅妃成为贤妃的第三天,众人各怀心思去了。
景鲤棠无聊至极。
她这几日都去找漂酿哥哥,可被阿辰告知,漂酿哥哥要休息,死活不让自己进去,可她能给漂酿哥哥疗伤啊!
不行!
小家伙从床上爬下来,自己熟练地穿上靴子,天越来越冷了,出去之前给自己披上了上好的斗篷。
一身红色与这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清秋看得很紧:“小公主,您是要去什么地方呀?”
景鲤棠说:“窝就去隔壁找漂酿哥哥,棠棠绝对不乱跑!”
对小公主的话。
清秋半信半疑,可贵妃对于小公主从来不溺爱也不限制,嘱咐道:“那小公主可要跟奴婢拉钩哦~”
一大一小的手指开始许诺。
景鲤棠如愿去了隔壁的院子,前面有阿辰守着,看来漂酿哥哥还是不想见人,那她就从窗户上爬进去!
偷偷给漂酿哥哥治病!
窗户发出吱呀的声音,无论爬都爬不上窗户。
景鲤棠很后悔。
腿到用时方恨短!
几秒后,她惊醒的发现经过多次尝试,利用小板凳,已经扒拉上窗户了,可有一个坏消息,她现在腾在半空中。
上不来也下不去。
“哇~窝好倒霉!”
她的小短腿在空中不停地扑棱着,希望能够爬上窗户,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手不断地往下滑。
身体失重了!
要摔下去了!
没有想象中疼痛,一股凉意袭来,她察觉到被人抱起来了,赶紧回过头去,惊喜的喊道:“漂酿哥哥!”
“又扒窗户?”
洛祁北嫌弃地问。
他把小家伙放下,看着小板凳上的雪,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不过,这貌似是他的寝室。
所以,小家伙扒的是他的窗户?
景鲤棠羞涩一笑。
“窝来找你,已经好久没看到漂酿哥哥啦!你看我都变丑了~”
说着,两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