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黎镜看了看徐端明,“将军不要自怨自艾,更不可能自暴自弃,朕还等你好起来呢,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听到这里,徐端明感慨万端。
就在此刻,有副将进来了。
“将军,将军!”那副将一下子跪在了徐端明面前,徐端明侧眸,“之前就要你遇到什么事不要心急火燎的,难不成火烧眉毛了吗?”
“哎呀,哎呀,非是末将心急火燎,而是少将军那边已从合谷县运输了粮食过来啊,五谷杂粮应有尽有,百姓夹道欢迎,万人空巷。”
“啊,好,好,好啊。”
徐端明想不到徐若若这么厉害。
但徐若若自己却开心不起来。
心头的遗憾好像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铁砧,就这么沉甸甸的压在了徐若若的心头,只可惜,如今她的确将一切都处理的差不多好了,但陈睦跃却什么都不能看到了。
旁边的李延年见徐若若忧心忡忡,急忙靠近,“少将军还担心什么呢?如今咱们已进入淮阴了,您杀鸡儆猴,何等神采飞扬,想必那些作奸犯科之人以后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您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徐若若怅惘的看看远方。
“要是他能看到这一切就好了。”
李延年知徐若若在为什么而痛心疾首,他一笑,指了指天空,“我们这里有一个传说,说人死了会变成天空的星星,陈大人一定已变成了最耀目的那一颗新星,咱们做了什么,他早看到了。”
“果真?”这凄美的谎言分明是缓解精神内耗的借口。
李延年擦拭了一下湿漉漉的眼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说到这里,又道:“如今咱们要去见徐将军了,徐将军身体本就不怎么好,此事万万不可拿出来说,否则会刺激到他。”
徐若若也只能点点头。
很快到府衙了,徐若若笑了笑。
此刻在府衙内,一场戏剧性的问答展开了。
黎镜从里不知徐端明居然有孩子,且这郎君已成年,“朕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有儿子?”
“这……”徐端明是个忠厚老实人,压根就不会撒谎,“此乃螟蛉义子,最近才刚刚收养的,我看她聪明绝顶,做事圆融有手腕,我如今这不是生病了,所以将大事小情都托给了她,想不到她处理的居然很……很好呢。”
徐端明担心黎镜会责怪自己。
这多年来,徐家已成黎镜的心病。
亦或者说,心腹之患。
这也是徐端明多年来夙夜匪懈,一点儿错误都不敢出的主要原因。
“将军看重的人一定是栋梁之材,你如今病了,好好儿休息就是。”
黎镜又道:“这多年来,你做的一切朕看的一清二楚。”
“皇上!”
“好了,好好疗愈,朕还要看你进凌烟阁呢。”
此刻,外面却传来了徐若若的叫声,“二叔,二叔。”
徐若若着急去见徐端明。
徐端明想不到徐若若会回来,准备暗示她不要进来,但徐若若二话不说已进来了。
徐若若更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黎镜。
徐端明只感觉尴尬。
徐若若心道不好,只能假装对黎镜视而不见。
他急忙过去给徐端明行礼,“二叔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好多了啊。”徐端明尴尬的咳嗽一声,“我为你介绍,这是……”
两人视线交合,徐若若假装不认识黎镜,她刚刚从外面回来,面上脏兮兮的,风尘碌碌。
黎镜盯着她的眼睛看,“你是?”
“您是?”徐若若看向黎镜。
“这位是监察御史,从帝京来的,阿古,你快拜见一下,这位监察御史大人最近要在附近处理事情呢,到时你还要配合他。”徐若若过去就行礼。
黎镜点点头。
徐若若的伪装术不错,动作大刀阔斧,声音铿锵有力,从容不迫,大大咧咧。
听到“阿古”徐若若明白这是徐端明临时起意给自己起的名字,急忙做自我介绍,“我是阿古,乃徐将军螟蛉义子。”
“这灾荒,”黎镜公事公办,“是你在处理?”
这一路上,徐若若将一切都处理的游刃有余,百姓对少将军也交口称誉。
徐若若颔首,“从头至尾都是臣下在处理,末将之前也没处理过此事,大约有很多地方是没弄好的,还请您多多指教。”
“你处理的已足够好了。”
黎镜赞许的点点头。
徐若若伺候徐端明吃了药,这才离开了。
徐端明还以为黎镜会追问两句,好在黎镜什么都没有说,他这才放了心。
今日以后,黎镜就在本地负责处理事情。
灾荒暂时性遏制住了,但却依旧在蔓延,今年天气干燥,百姓颗粒无收,徐若若找了李延年写信给皇上,提议免附近地界两年的赋税,李延年写好以后交给徐若若看。
徐若若才刚刚拿上,黎镜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急忙去行礼。
此刻徐若若已抓了一张狗皮膏药贴在了右脸颊上,这么一来“面目全非”。
“送到帝京去的?”
“是。”
徐若若点点头,站在黎镜背后的阴影里。
黎镜一目十行的浏览,很快就看完,在上面加了几句话,“快马一鞭,送到帝京去吧。”
他说完,李延年急忙去处理。
徐若若准备离开,但黎镜却道:“你不要着急走,我有话和你说。”
徐若若指了指自己。
黎镜点点头。
两人到徐若若的房子去了,这房子里没一点儿女孩使用的东西,黎镜坐在八仙桌一边,徐若若坐在另一边。
“喝酒吗?”黎镜问。
徐若若轻蹙眉,没了之前的血气方刚,“行伍之中不能喝酒,臣下这里就以茶代酒了。”
徐若若沏茶,黎镜喝过后,这才看向徐若若,“你好大胆。”
“我!”
徐若若明白,自己已泄露,一下子跪在了黎镜面前,忙不迭忏悔起来。
“此事和我二叔没任何关系,都是我一人所为,你要杀要剐冲我来就好了,二叔他是无辜的。”
听到这里,黎镜冷笑,“我早知和他没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