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韩鸿德的所作所为,还是让周沫对他寒了心。
韩沉承认,是他没做到自己当时答应周沫的话。
也不怪她怨赖他,不信任他。
原本他心中有千千万万想对她说的话,但看到她那张哀伤又冷漠的面容之后,便一点没有勇气,更没有底气说什么。
包括他给她找了一个非常豪华的律师团。
后来他只稍稍提了一下,试探周沫的想法。
周沫果断拒绝了他的帮助。
果然。
周沫原本就是爱和恨都十分浓烈的人,她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怎么可能还能像以前一样面对他。
韩沉把自己隐去,彻底消失在周沫生活里,只偷偷关注她,保护她。
只要确定她每天平安无事,就没什么了。
现在的他,也顾不上其他。
他只要周沫安然无恙。
一切都要等韩稹从帝都回来再说。
周正的葬礼结束,韩稹才到了东江。
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和韩峙、韩旌讨论这件事。
韩泽的事,自然是韩峙的主意算主要的。
韩旌一直模棱两可,说听韩鸿德的安排。
韩稹便知道,韩旌那块儿,没多大问题,问题的关键还是在韩峙这边。
韩稹又找韩峙谈,两人说了很多,但韩峙死活不说韩泽嗑药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韩峙只说自己也不知道。
韩稹知道,韩峙美说实话。
两兄弟在家里大吵了一架,甚至有动手的架势。
韩旌将两人劝开,说等他们消消气,再谈。
然而第二天再谈之后,还是和以前一样。
韩峙铁了心向着自己的儿子。
韩稹说他是非不分,迟早被韩泽拖下水。
韩峙说韩稹,胳膊肘往外拐,不帮家里人却帮着外人。
反正那两天,韩稹和韩峙闹得十分难看。
不过韩稹也威胁韩峙,说如果敢对周沫动手,就不怪他不客气。
作为韩家的一份子,韩稹就算不常在家,也知道家里人的一些事。
包括韩峙的。
韩峙虽然恼羞成怒,脸色涨的通红,嘴也还硬着,说“不屑于对付周沫”,但韩稹明白,韩峙这是答应了。
就剩韩鸿德那边,需要好好劝劝。
于是他又立即飞东江。
但也因此错过周正的葬礼。
韩稹内心愧疚无比,但他知道,对于现在的状况来说,周沫的安危,无疑是最重要的。
相信周正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出事。
韩稹极力说服韩鸿德和周沫见一面,想暂时缓和一下两方的关系,奈何韩鸿德一点都不想好好解决问题,甩手直接走人。
韩稹无奈,只能想办法安抚周沫这边。
还好周沫情绪稳定,似乎已经稍稍走出了一部分悲伤。
在韩稹的肺腑感言和承诺要当周沫的“爸爸”后,周沫也深受震撼与感动,留在了世纪嘉苑,三人一起吃了顿饭。
虽说韩稹和周沫是头次见,但韩稹并没有因此就觉得周沫陌生或者见面有尴尬。
他已经从韩沉和梁辛韵那里,听到了足够多关于周沫的消息。
关于她的家庭是如何温暖温馨的一家三口,关于她是如何让韩沉一步步沦陷,并改掉了之前各种不好的习惯和秉性,并让韩沉焕然一新。
韩稹早就对周沫有了初印象,并且听了梁辛韵和韩沉描述后,他十分感谢这个姑娘。
因为她很温暖。
温暖了他的儿子和梁辛韵的生活。
爱屋及乌,韩稹对周沫也好感倍增。
只是,没想到命运弄人,周沫的父亲没了,罪魁祸首是韩泽。
韩稹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出马,从中斡旋,帮助周沫。
因为他不想他的儿子失去他所爱的人,也不想看这样一个温暖的姑娘,无处申冤。
那对她太残忍了。
这一切,韩稹和韩沉都没有告诉周沫。
因为没有必要。
这些是他们该做的,而不是做了之后,还要特意和周沫说一声,好像“邀功”一般。
周沫是内心温暖、细腻且善良的人,谁对她好,她知道。
就像她知道他在楼下一直守着她后,她便又选择了信任他。
有些关心和爱护,无须多言,懂的人自然懂。
然而韩鸿德的死,又给他和周沫添了一丝阻力。
现在的韩沉心乱如麻,所以想找韩池聊聊。
韩沉说:“关于爷爷去世的原因……你有听说吗?”
韩池:“听说了。我爸和三叔都觉得和周沫有关。但我爸的意思是,不想和周沫计较了。毕竟……把周沫逼急了,对韩家是个麻烦。”
韩沉脸色阴郁。
韩池:“你也觉得是周沫气的爷爷?”
韩沉:“是爷爷主动找上周沫的,当时周沫还在住院。”
韩池微微叹息,“怎么说呢,可能我被我爸伤了心之后,看什么都淡了。之前我还觉得可能是周沫说了过分的话,但现在再想这事……如果爷爷不主动去找周沫吵架,周沫也不会说那些气人的话。”
韩沉:“不止如此。”
韩池:“什么意思?”
韩沉:“周沫告诉我……爷爷找她是去拿谅解书的。”
韩池:“肯定。但是三叔不是被批评了么?做检讨,肯定得得到家属的谅解书。不过……按照周沫的性格,肯定不会答应吧?”
韩沉:“嗯。”
韩池:“他们是因为这件事吵起来的?”
韩沉:“不止。周沫还说,爷爷曾经提出,用四哥的命,换周沫的谅解书。”
韩池陡然一怔,大吃一惊,“什么?”
韩沉:“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和你是同样的表情。我不信爷爷能做到这个地步,但现在……我有点信了。”
韩池:为什么?
韩沉:“再不把四哥推出去,韩家迟早要完。三哥,你应该也知道现在韩家面临的处境。”
韩池:“是。”
韩沉:“你是什么想法?”
韩池:“明哲保身。我一直都如此。”
韩沉:“我已经斩断了和韩家所有的联系,并且还……”
他欲言又止。
韩池疑惑地看他,“还怎么了?”
韩沉:“没什么。从今以后,无论韩家发生什么,再和我无关。我能做的,也只和你一样,明哲保身。”
韩池:“咱们俩是明哲保身了。大哥和韩决呢?你问了吗?他俩别有什么把柄被人查出来。”
韩沉:“他们应该不会。大哥一直很敦厚,五哥……他比谁都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