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墨?
他怎么会在这里?
在主编刚说完是因为秦先生的原因的时候,槿迟神情有些呆滞,随后便看到一张风和日丽的脸,在她的面前晃悠,“我对你有干扰了么?”
像是在抱歉,但是槿迟听出那语气并不见得有多么的和善。
相反的,令她感到惊悚。
他的脸还是微笑着,可槿迟却能清晰的看清那张脸下面的霸道和张狂。
那张美的如雕塑般的脸,异常沉着的等待着她的答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槿迟问。
她不是都和他说清楚了么?何况,她要是辞职的话,秦时墨也没有任何的理由要带她去他的公司帮忙了吧?
“你说呢?”秦时墨步步紧逼,她仿佛能看到他在盘踞了整个山头之后,狂风中的呐喊。
主编给秦时墨倒了杯茶,面向槿迟道,“槿迟,你的工作能力我一直看在眼里,要是现在你真的辞职了,只怕你自己日后会后悔,我看得出,你也喜欢这份工作。”
何止是喜欢,简直是喜欢的不得了!
可这份喜欢槿迟也只能偷偷的藏着,秦时墨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她不能理解。
“对不起,我已经考虑好了。”槿迟低着头,刻意的避开秦时墨灼热的目光。
秦时墨却玩味似地,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那这样好了,不如去我那里吧。”
“就这样说好了,你收拾一下,我接你过去。”秦时墨看了一眼主编,主编马上附和,“是啊,槿迟不如你去秦先生那里看看,秦先生也是搞传媒的,说不定你去那里很快就能适应。”
槿迟疑惑的看了一眼秦时墨,他也是搞传媒的?
秦时墨已经开了门,“需要多久,我在这等你。”
看来秦时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槿迟去他的公司了,偏偏这边跟主编辞职不成,那头主编却一个劲的把她往虎口里送!
可恶的秦时墨却还是一张宠辱不惊的脸,就算是他光天化日暴打了她一顿,旁人都会摇头不相信的吧。
这样的人,哪怕是做了错事,还是有人出来小心翼翼的问候他有没有伤到哪里,而不是他伤到了别人哪里。
这个世界上当真的没有公平可言的。
槿迟愤愤的瞪了秦时墨一眼,“秦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恐怕要辜负秦先生的一番美意了。”
槿迟收起桌上的辞职信,“抱歉,主编我忽然想通了,我不想辞职了。”
退出了办公室,槿迟隐隐约约听到秦时墨哈哈大笑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清脆嘹亮,可惜此刻的槿迟略微的,有些反感。
童佳佳偏头,看着失魂落魄的槿迟,担忧的问道,“槿迟,你怎么了?”
“没事。”槿迟颓唐的坐了下来,童佳佳瞧着不对劲,又说道,“对了,你的手机刚刚一直在震动,好像是谁打电话来了。”
槿迟嗯了一声,伸手抓过桌面上的手机,翻开手机盖,竟然有两个未接来电,而且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舒乐!
怎么会这么急?舒乐也是有分寸的人,不会在上班的时候这么着急连续打了两个电话来的。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熟稔的在手机键盘上敲着字,修长的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完了一行字,这才盖上手机盖,等待舒乐的回音。
手机嘟嘟的在手中剧烈的震动起来,舒乐没有回信息,而是直接回的电话。
槿迟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接了电话,“喂。”
“槿迟,你快过来,君河出事了!”
消毒水蔓延的白色床单,白色窗帘,甚至是白色的石灰墙,都让槿迟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她尽量隐藏自己的不安,她害怕医院这样森冷的地方,尤其是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沈君河,槿迟拉了拉舒乐的手臂,“怎么回事?”
舒乐看了一眼床上的沈君河,这才开口道,“君河的公司出了问题,他一时间想不开,闷闷不乐的多喝了点酒,就……”
舒乐说不下去了,她和沈君河的关系还算不错,不深不浅的交情也有好几年了,算起来,男性朋友里,最懂她的人还是沈君河。
沈君河有时候会抱怨说,“你还真是贪心啊,一个女孩子找那么多男朋友!那我算是第一个啊?”
舒乐大大咧咧的骂道,“什么男朋友,是男性朋友好不好!男朋友当然只能找一个了!多找点男性朋友不吃亏啊!”
舒乐咯咯的笑着,沈君河没声好气的不搭理她,可就因为这样,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
会在一起彼此交换心事,却从不轻易触及对方的私人领域。
会在一起谈天喝酒,却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有时候,舒乐会想,其实沈君河也不错,可到底她对他没有任何一种想要亵渎的感觉。
更何况,当沈君河告诉她,他喜欢槿迟的时候,舒乐是真心的希望这个男人能得到幸福。
她知道,虽然他有花不完的钱,在感情的世界里,却是那么的零零落落,找不到那个合适的终生伴侣。
生活的琐事纷至沓来,有时候因为冰箱里没有食物,大大咧咧的舒乐也会学着去超市替他随时补充冰箱的空间。
槿迟心里酸酸的,她和沈君河已经好久不见了,算起来,最近的一次见面也是那次采访,之后几次三番的找她一起吃饭聚一聚,她都推脱了。
可当初活蹦乱跳的人儿,忽然就一言不发的躺在那里,恍若隔世。
“消息已经封锁了?”槿迟是做传媒杂志的,她了解其中的厉害关系,眼下沈君河能平安渡过安全期就好了,“他爸爸知道么?”
“还不知道。”舒乐道,“可也瞒不了多久了,媒体的事情已经有人去办了,应该不会走漏什么消息。”
舒乐双手合十,紧张的心绪一刻也不停的包围着她,淡淡的,却又遍及周遭。
“你说,他会死吗?”舒乐忽然看着槿迟问。
槿迟拍了拍舒乐的后背,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你看这小子平时多健康啊,能打死老虎呢!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可饶不了他,他不是还说要订婚了么,可不能让人家还没进门就给这小子办丧事,他一定是计划好的,故意骗我们的眼泪呢,你看他睡的多舒坦啊!你可不能哭啊,要不一定让这小子看笑话了!”
槿迟说着说着,只感觉眼睛里涩涩的,有什么东西一直捣鼓着,平白无故的病房里,像是摆满了无数的大蒜,呛得人眼泪直流。
槿迟摸了摸脸颊,大叫,“啊,这屋子不能呆了,太热了!”
说完便匆匆转身,径直打开房门奔了出去,身后留下舒乐叹息的声音,“槿迟!”
泪水侵蚀了整个脸颊,槿迟一直窝在角落里,她只知道自己想哭,想拼命的哭!
把整颗心,整个内脏全都一股脑的哭出来才好!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是这样的脆弱,脆弱到连面对生离死别的勇气都没有。
他父亲被枪毙的时候,她正在上语文课,仿佛心有灵犀似地,她感到自己的心脏被砰的一声,捅出了一个大大的黑洞,上面千万只蚂蚁腐蚀着,摧残着,疼,非常的疼。
那个时候的槿迟还不能完全体会生老病死这样深刻的寒意,她只是听到别人会在身后大叫,“杀人犯的女儿!”
有时候还会被细小的石子狠狠的砸击,她昂着头,就这样一路走回家,没有掉一滴眼泪。
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埋怨,好像潜意识里就知道这些词语所代表的含义,还有这悲惨的生活。
她曾经半夜醒来看到母亲捧着父亲的相片喃喃自语,她站在身后很想伸出自己柔软的小手去拉着自己的母亲,至于想要说什么,她都不知道。
她的成绩一向很好,可自从那之后,成绩一烂再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成了学校垫底的那个。
有老师找她谈话,她都沉默,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全然与她没有丝毫关系似地。
她躲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晚上对着病床上的姐姐,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她觉得心酸。
她在心里想:姐姐,我不想读书了,是不是只要我的成绩一直这样烂下去我就不能读书了?可是我看到妈妈一个人那么累,还要照顾我们,我真的好难过,我想去挣钱。
是的,只有钱能改变家里的一切困境,母亲的苍老,还有姐姐的病情。
当学校频繁的下发成绩单的时候,槿迟看到母亲一个人坐在桌前叹息,她又于心不忍了。想起每次自己拿着漂亮的成绩回家看到母亲和父亲那亲昵的笑容,“我们家槿迟真乖!”
可这些笑容现在变成了记忆里最难找回的奢侈品了。
“你也要气死我吗?啊!”槿迟完全没有料到,伴随着这句话的是一个剧烈的耳光,她摸着火辣辣的脸颊,生疼生疼的,可是她告诉自己不疼,忍一忍就好了。
在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之前,忍一忍总会好一点。
槿迟时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可最后她到底没有忍住,被一个男人伤了心,因为他,大学毕业后,槿迟便离开了自己的母亲。
那是唯一的一次,她任性,没有忍过去。
泪水吧哒吧哒的落在手背上,湿湿的,槿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觉得自己出来太长了,担心沈君河的病情,起身就准备往病房里走。
“这个样子不是叫君河担心么?”
身边响起了不真实的声音,虚幻的不能再虚幻。
秦时墨咧开嘴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是啊,我什么都不怕,可是我怕你,行了么?”槿迟现在没有心情和他废话,只好收拾起心情勉强朝病房走去。
秦时墨拽住她的胳膊,“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槿迟几乎是哀求的声音说道,“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今天真的没有心情再和你纠缠了!”
所以,求你放过我吧!
秦时墨放了手,槿迟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没有注意到秦时墨脸色的不自然,转身又想走。
这个女人,是不是任何时候都是这样一副逞强的样子?
秦时墨没来由的一阵心疼,连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这是君河的朋友,不是么?
既然是君河的朋友,他就该好好礼待人家的。
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打足了精神,“君河醒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担心的!”
不由分说的就拉着槿迟出了医院的大门,槿迟挣扎着,一路上被来来往往的人群好奇的打量着,秦时墨冷静下来,厉声道,“被当作小丑的感觉很好么?你这个女人为什么不能安分点?”
“我想不需要秦先生担心吧,秦先生要是觉得丢脸的话,那么请放开我吧!”槿迟冷冷的说道。
这个秦时墨好像无处不在,阴魂不散!
好好的一张脸,真是给糟蹋了!
槿迟偏过头去,赌气似地不去看他。
秦时墨放手,站在她身边,狠狠的扳过槿迟的脸,道,“你要怎么做无所谓,但是既然是来看君河的,就别让君河担心。”
槿迟终于注意到秦时墨口中时时刻刻说的君河是沈君河!她诧异的望着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你认识君河?”
“嗯。”对面的人点点头,“所以,你不想君河醒来看到你乱糟糟的样子吧?”
槿迟这才打量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衣服还算OK!鞋子有些脏,摸了摸头发,整整齐齐的梳着,不算邋遢。正疑惑着,秦时墨好笑的说道,“你昨晚失眠了么?精神这么差!”
“你眼神真够好的。”槿迟讥讽的说道。
秦时墨但笑不语,拉着槿迟又往医院外面奔,一直跑到离医院几十米的地方,槿迟终于受不了了,愤怒的甩开了秦时墨的手,“秦先生,我来医院不是专程陪你跑步的吧?”
语气虽然够客气的,可眼睛里流转的怒火足足和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温度相差无几。
秦时墨说,“不愧是做杂志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
槿迟不理会秦时墨的调侃,秦时墨的眸子却还是那样的乌黑闪亮,不管是什么时候,总像是黑夜里多出的明灯。
“哪有您本事啊!”槿迟冷嘲热讽,“什么人都认识,整个世界的人都是你的朋友。”
“哈哈,那你还真就说对了,我秦时墨别的不在行,朋友还真是遍布天下。”秦时墨颇有些自豪的嬉笑着,“怎么?难道朋友多了也犯法了?”
“不过,要不是因为我有这么多朋友,咱们怎么能时常见面?要真成了擦肩而过的陌路人,你就不觉得遗憾?”秦时墨道。
“哼!”槿迟冷哼了一声,油嘴滑舌的男人,沈君河怎么会有这种朋友?
“算了,我也不捉弄你了,走,去吃点东西,就当是请我,怎么样?”秦时墨摸了摸肚子,一脸委屈的看着槿迟,瞬间的变脸让槿迟有些不适应。
秦时墨竟然喜欢吃街边的麻辣烫?!!
槿迟以为自己看错了,睁着大眼睛咕噜咕噜的在秦时墨的全身上下转了十几圈,还是觉得不大可能,这么一个浑身光亮的阔少怎么会对街边的麻辣烫吃的津津有味?
“怎么?你不喜欢吃啊?不喜欢的吃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秦时墨辣的嘴巴红肿的跟香肠似的,槿迟想起《东成西就》里面,梁朝伟说“小二,给我来两根热狗!”然后小二郁闷的神情看着梁朝伟咕哝,“你这不是在吃吗?”
槿迟终于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秦时墨嗤喇嗤喇的吃着碗里的麻辣粉丝,随手拿了纸巾在嘴边擦了擦,漫不经心的问道,“笑什么呢?我吃饭有那么好笑吗?”
槿迟道,“还行,论吃相的话一般般。”
“一般般?”秦时墨蹙眉,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槿迟,连眼珠子都不眨,槿迟闷得慌,觑他,“怎么?还比定力?”
“你看我像是一般般的人吗?”秦时墨特正经的等待着槿迟的下文,端端正正的坐着,有点像小时候刚上学那会,歪着小脑袋认真的听着老师讲课。
这个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整个麻辣烫的铺子里也就稀稀疏疏的几个人,有几个来喝粥的老太太经过麻辣烫的铺子,看到他们两个人,会心的一笑,转头几个人便嘻嘻哈哈的谈笑开了,“看这两个小年轻,多恩爱啊。”
“这年头能陪女朋友来这种铺子上吃麻辣烫的人还真不多。”
“是啊,想当年啊,我们家那老头子……”
“……”
槿迟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几个渐渐走远还时不时回头的老太太,真想跑去解释一番,到底是谁陪谁吃啊?更加好笑的是,他们看起来登对吗?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回轮到秦时墨憋着笑,“这群老太太日子还真是过得悠闲。怎么样?女朋友大人,麻辣烫吃完了没?吃完了咱可得走了!”
槿迟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蹬了秦时墨一脚,起身还不忘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就走开了。
槿迟就是这样,一生气起来什么都不管,整个人几乎是闭着眼睛惊险的过了马路,秦时墨咬牙切齿的在对面马路大叫,掏出手机就直接拨号过去,“向槿迟!你给我……”
“嘟……”
才刚接通的电话立刻就变成了忙音状态,秦时墨愤愤的把手机放进口袋,骂了声脏话。
连槿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生了这么大的气,她总觉得能和她这样嬉笑,坐在阳光中肆意追逐的人应该是顾青城,那个曾经说过她去哪里都会跟着的顾青城。
他说,要是我能早点遇到你该多好,想知道以前的槿迟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他说,你这辈子休想再从我身边逃走了,否则的话,我会满世界的通缉你!
他说,向槿迟,喊开始的是我,所以,喊停的决定权也在我!
他说,他还说……
可是明明就近在咫尺的距离,槿迟却觉得他们之间横亘了绵长的山脉,甚至是那些高低不平的盆地和丘陵,坑坑洼洼。
秦时墨我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槿迟,该死的,怎么会想到她会这么突然就跑掉,可是到底又是哪里得罪她了?秦时墨头疼不已,看到不远处的人影终于停了下来,不由得长长呼了一口气,大步的跑过去。
回到医院的时候,舒乐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两个明显在怄气的男女,问道,“槿迟,你去哪里了?”
“君河人呢?”秦时墨率先发现空空如也的病床单薄的倚靠在角落里,像是被遗弃的玩偶,带着主人对它命薄一线的情感,执着的在原地守候着。
等待着,该回来的人。
“大出血,又被推进手术室了。”舒乐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本来还在病房里安静等待槿迟回来的舒乐看到迷糊中的君河“噗”的一声大吐了一口鲜血之后吓得脸色苍白。
“会没事的,别担心。”槿迟握住舒乐颤抖的手,安慰着她,同时也在给自己安慰。
“沈君河这小子身体可棒着呢,你们小姑娘还真别被这小子现在惨兮兮的样子给吓到了,我跟你们说啊,他小时候可还跟动物园里的老虎打过架呢!”秦时墨玩味的说着,倒像是在回忆往事似地。
“我记得有一次啊,这小子一个人在巷子里单挑了四个家伙!当时可神气着呢!”秦时墨撇撇嘴,要不是当时自己已经受伤的话,怎么着也得算上他一个吧?“还有一次啊,这小子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心血来潮,刮台风的时候竟然去冲浪!差点没被鲨鱼给捞走!”
“总之,这小子的运气一直很不错,鬼门关去过不知道多少次,可阎王哪敢收他啊,他老爹一瞪眼,整个香港都要抖一抖,他老爹抖一抖啊,整个地球都要出个大窟窿!得了,我话就说到这,要再继续把这小子的英雄事迹八卦一遍,没个几天几夜是说不完的,搞不好最后你们还嫌弃我啰嗦。”
秦时墨说停就停,朝舒乐和槿迟微笑,一双眼睛灿若星辰,黑眸异常的闪亮。
“你就是君河一直说的秦时墨秦先生吧?”舒乐的慢性子让槿迟大大的汗了一把,探头偷偷瞄了秦时墨一眼,秦时墨依旧笑靥如花。
槿迟腹诽了秦时墨一遍,愣是没看明白他和沈君河到底哪里有什么兄弟相了,听他的话,俩人好像还有种青梅竹马的感觉。
秦时墨迟迟的笑了起来,“舒乐小姐,我没认错吧?”
医院有护士前来通知,说沈君河的病情已经暂时稳定下来,因为是单独的特号病房,在医院的最顶层,那里一般都是富人们的专属病房,整个病房看起来倒像是豪华的酒店套间。
又因为暂时要封锁消息的缘故,槿迟和舒乐都特别的小心,朝护士点了点头,再询问了沈君河现在在哪里,三人径直的推开门朝走廊走去。
傍晚顾青城打来电话,槿迟推说杂志社临时有些事情,可能要晚点回去。
那边顾青城没说什么,只说什么时候回来打个电话给她,他去接她,槿迟忙说不用。挂断电话,秦时墨阴恻恻的在一旁探出头来,“怎么?男朋友的电话?”
槿迟随口应了一声,推门进去,迎上沈君河的笑容,沈君河笑得有些面前,他车祸主要伤的是头部,不过还好,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倒是没有什么损伤。
初听到是伤到头部的时候,槿迟紧张兮兮的看着舒乐,好多书里,还有电视里都有类似车祸失忆的事件,槿迟有个毛病,就是一旦发生事情,总往坏处想。
很极端的一个人。
刚开始看到沈君河醒过来,槿迟跑过去,在他的面前左右端详,最后沈君河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问,“我的脸毁容了么?”
槿迟忙道,“没,不过,你还认识我么?”
沈君河还没说话,秦时墨便笑了起来,“你电视剧看多了吧?咱们沈君河先生又不是男主角,怎么会有这样的好运?”
秦时墨得理不饶人,还继续围攻,“你不会是真希望君河失忆吧?”
最后还是青城的电话解救了槿迟,槿迟长吁一口气,满腔怒火的看着秦时墨,哪里有一点点初初相识的样子?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现在想想这样的词汇用在他身上简直是侮辱了这些好词!
秦时墨单手撑在医院白净的墙壁上,佯装思索的看着槿迟,“怎么?看上我了?”
槿迟二话不说拿着手肘狠狠的往秦时墨的下腹撞去。
秦时墨在身后发出一声“啊”的惨叫声。
舒乐看着槿迟问道,“他怎么了?”槿迟耸耸肩,做无所谓状,谁知道呢!
“让你们担心了!真是抱歉。”沈君河歉意的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这有时墨呢!”
舒乐看着他的样子气的直跺脚,就差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了,介于医院安静的缘故,舒乐一直憋着心中的一团火,压低了声音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叫我们怎么放心!”
“是啊,那个秦时墨能照顾人?那老天还真是瞎了眼!”槿迟还是头回在沈君河面前说这样愤怒而粗鲁的话。
沈君河一愣,“时墨欺负你了?”
秦时墨立刻举手示意,“哎哎哎,我有话说,我可什么都没干呐!还平白无故的挨了人家一拳,我才冤呢!君河你可千万不要见色忘友啊!”
沈君河呵呵的笑着,也一味的应承,“是啊,时墨的为人我很清楚,槿迟,我想你们应该是有误会吧?”
秦时墨躲在角落里发出奸笑声,槿迟看在沈君河的面子,垂头丧气的改口道,“嗯嗯,是误会误会!”误会才怪!
最后沈君河坚持要舒乐和槿迟回去,两个人依依不舍的看着沈君河,和他告别,秦时墨忽然站出来,殷勤的说道,“我送两位美丽的小姐回家。”
槿迟刚要说话,沈君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墨,那就谢谢你了!”本来要说的话,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七点多的香港慢慢的开始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大街小巷的霓虹灯依次亮了起来,硕大的广告牌横亘在高架桥上,有微风佛来,送来丝丝清凉,槿迟坐在跑车的后座,和舒乐并排坐着,舒乐无心沿途的风景,一路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槿迟碰了碰舒乐,“你怎么了?会没事的,嗯?”
后视镜里映衬书槿迟一张微微泛红的脸,和两旁的霓虹交相辉映,正是应了那句话,“我是天边的一朵云,偶尔投入你的波心。”
秦时墨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稍纵即逝。
舒乐转过头来,面向槿迟面无表情的微笑,心里还是隐隐的有什么东西在向下一直沉沦,一直一直的跌倒谷底。
下降的速度太快,控制不来。
秦时墨忽然说话,“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我请客。”
舒乐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倒是槿迟觉得秦时墨一定是不怀好意的,皱着眉头,暗自思忖,“秦时墨,我告诉你!你休想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秦时墨笑,“这话从何说起?再说了,就算是我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凭你向槿迟敏锐的洞察力,早就将我的不轨行为扼杀在摇篮里了,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不过是去吃顿饭而已,向小姐想太多了吧?”
“那样最好!”槿迟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声音的,冷冷的回答让秦时墨不觉好笑的摇了摇头。
舒乐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沈君河的病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听到沈君河出事之后会这样的紧张,坐立不安,甚至觉得烦躁,像是要失去什么似地。
满脑子都是沈君河这几个字,她不安的挑高了眉头,舒乐!你不会是对人家君河……
不……不会的!她和君河是好兄弟,哥们,不是么?
他们两的交情不是早就超过了男女之爱么?可是现在这一切要怎么解释?
舒乐顿觉头疼,只想回家好好的睡一觉,她叫秦时墨停车,秦时墨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可问归问,秦时墨还是灵敏的把车子开到了一旁,慢慢的减速下来,槿迟望着脸色苍白的舒乐,摸了摸她的额头,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看?”
舒乐直摇头,表情有些隐忍,她清楚的听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的坍塌,以土崩瓦解的方式,拉开车门,舒乐抱歉的说,“我先回去了,你们去吃饭吧!”
槿迟完全不放心,这根本不是以往的舒乐啊!她到底怎么了?
秦时墨也拉开了车门,跟在槿迟身后走了过来,“要不我先送你回去,我答应了君河……””
“不用了。”舒乐赶忙打断,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沈君河这几个字,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你们去吃饭吧,别管我,我回去的话会给你打电话的,槿迟。”
几乎是毫不犹豫,舒乐扭头便跑开了。
身后剩下的,只有槿迟袅袅的余音在空气中跳跃环绕着。
“上车!”秦时墨拉开了车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