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探查记忆的目光并没有在这段画面停留太久,在幸运挂坠的指引下,快速的向前飞驰。
受他魔力牵引的‘会动的手办’可就没有这么快的变化能力。
常常演示一段之后尽数崩溃,又再次跳跃地凝结。
于是,佩德罗和沃卡诺娃两位几百年来的恩恩怨怨差不多也就在几人面前展示了出来。
那感觉……
安东只能用‘公开处刑’来形容。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学霸型御姐庇护着一个胆小鬼妖精跟班小弟的故事。
当然,这两位都是学者,哪怕不同的种族,依然有相当多的共同话题。沃卡诺娃女巫虽然很鄙视佩德罗的贪生怕死,却很钦佩对方在学术上的见解。
一个古代妖精,一个远古女巫。
虽然两人共同生活了几百年,但也只是共同生活几百年,连牵手都没有。
更像是有相同探索知识奥秘志向的好友。
直到有一天。
“哈哈,佩德罗,快看看我研究出了什么!”
彭!
一阵烟雾过后,沃卡诺娃女巫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蟒蛇。
“……”
……
……
所有人都看向安东。
安东摆了摆手,“不一样,她的变化更为神奇。”
是的,真的不一样。
沃卡诺娃女巫开始跟佩德罗讲解她的最新研究课题,“人类简直是个大宝藏,我们的血脉深处隐藏着一切物种的影子,你知道吗,佩德罗,我好想窥探到了神灵造物的领域!”
佩德罗显然有些慌张,“沃卡诺娃,你是什么意思,一切物种?”
“是的。”沃卡诺娃女巫的双眼里好像有着无数行星运转的银河,“万物起源于原始,佩德罗,所有的物种都可以追朔到最原始的一个点上。”
她笑得很干净,“人类,妖精,都可以追朔到这个点。”
“也就是说,我可以变成妖精,你可以变成人类。”
“不!”佩德罗倔强地说,“我们妖精比人类高贵多了,我们才是这个星球最早的主人,你们人类不过是次种智慧生物!”
就这句话,深深地伤害了沃卡诺娃女巫的心。
这两个维持了几百年好友关系的巫师和妖精,决裂了。
“……”
“……”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一报还一报啊。”安东感叹着。
时光轮流转,看苍天能饶过谁,老祖宗的话语果然充满智慧。看看,如今的妖精成了被人歧视的次种智慧生物了。
沃卡诺娃女巫绝对是一个超级超级牛叉的巫师。
当然,她也是一个极为小心眼的女巫。
作为报复,她把佩德罗变成了一个人类!
“哈哈哈,佩德罗,你就当一辈子的人类吧,哦,如果你不想成为次种智慧生物的话,也许你可以自我了断,很简单不是吗,停止喝倔强魔药就行。”
这简直就是佩德罗受到过的最大的诅咒和羞辱。
为了报复,他施展魔咒,将沃卡诺娃女巫永久定格成了一条蝰蛇。
然后,又是上百年的相爱相杀。
但,到此为止。
由于两人的决裂,沃卡诺娃女巫再也没有了倔强魔药的供应,她死了。
死的时候,依然还是一条蛇。
……
人有时候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当我们拥有的时候,并不懂得珍惜,当我们失去的时候,才变得痛彻心扉。
佩德罗疯了,做了一件超级大胆,从未有人做过的事情。
这位强大的‘时间与记忆收藏家和探险家’玩弄了时间。
他回到了过去,以超越无数妖精前辈的能耐,历经几百年融汇妖精与人类知识的智者,杀死了自己,偷梁换柱成了自己,并祈求沃卡诺娃女巫的原谅。
那时候他应该是幸福的。
心甘情愿的以人类的身份,与女巫结婚了,还生了个孩子。
他们还收养了好多小孩,打算让他们继承自己的智慧。
然后……
时间强行矫正了。
佩德罗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回归妖精。
女巫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
他们的孩子也变成了一条蛇,茫然地游荡在世界的角落,直到被一个马戏团捕获。
而这些莫名其妙出现在佩德罗人生中的人类学徒们,成了他疯狂发泄报复的对象。
……
……
……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这是时间的诅咒!”佩德罗恐惧地后退,摔倒在泥地里。
罗齐尔用力地皱着眉头,凝视着佩德罗,“我只有一个问题,我也只关心一个问题,纳吉尼和安娜,能不能治好?”
“不可能治好的!”佩德罗脸上满是哀伤。
“不可能的。哪怕是沃卡诺娃复活了,也没有用,这是时间的诅咒!”
罗齐尔彷佛失去了所有的信念,跪了下来,用力的抱紧安娜。大蛇游动过来,吐着芯子舔了舔他的脸颊。
“哈哈哈哈。”罗齐尔发出癫狂的笑声,“我这辈子就是个笑话,挣扎了这么多次,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解决不了。”
安娜反倒是坚强很多,轻轻拍着父亲的背,“没事的,父亲,也许这就是命运。”
就连老巫师都在一旁感慨万千,“玩弄时间和命运真是可怕。”
“我说……”
安东拍了拍手掌,“治疗纳吉尼和安娜的事情,向来是由我在做的吧,你们为什么没有人问过我?”
“!!!”几人看了过来。
佩德罗发出怪叫声,绝望地大喊,“还能有什么办法,没救了懂吗?”
“我懂你个鸡儿。”安东撇了撇嘴,“一边去。”
安东将佩德罗扒拉到一旁,看着安娜。
“今天佩德罗的话只有一句是正确的,那就是人类只有一百多岁的寿命。”安东摊了摊手,“确切地来说,大部分都活不到一百多。”
安娜点了点头,罗齐尔也跟着关注着他的话。
“那就好办,只要你们没指望能像佩德罗一样活几百岁的话,我们其实可以不去考虑彻底解决变成蛇的问题,而是解决怎么延长彻底变成蛇的时间。”
“血咒兽人最开始是人跟蛇躯体之间的自由变幻,到了某个临界点后,人的意识、记忆、意志开始被蛇的躯壳吞噬,最终变成一条蛇。”
安东打了个响指,“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尽力拖延这个临界点的到来,把它拖到正常人类寿命终结的时刻,甚至是之后……”
“血咒兽人的问题就变成死亡后的尸体会变成蛇这样的问题了。”
“这是个难以接受的情况吗?”
安东总是能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找到解决之道。
安娜笑眯眯的看着他,眼中满是崇拜。
看着他一副自信的样子指点江山、口若悬河,“本来我是没有能力去拖延这个临界点的,但佩德罗的记忆里,沃卡诺娃女巫将一切原理都毫无保留的讲解很透彻,巧合的是,我也正是钻研这个方向的,我的彷生魔咒,最适合这个理论了。”
波。
一大罐魔药的盖子被打开,安东仰头咕噜咕噜的喝着,重新盖好。
“感谢罗齐尔送来的魔药,我现在可以轻松的使用‘妖精眼睛’秘法。”安东勾了勾手指头,“来吧,乖乖配合,让我把沃卡诺娃女巫说过的每一个字都从你的记忆中挖出来。”
佩德罗咽了咽口水,“这次不会又是要折磨我上万次吧?被探寻记忆的感觉很难受的,就好像一把毛刷在舌头上反复的刮着。”
“嘎嘎嘎。”老巫师在旁幸灾乐祸,“很难说,可怜的老师,你可是跟沃卡诺娃女巫一起共度了几百年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