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苏睨了风清月一眼,语气凉薄:“放手。”
六月雪登时眉开眼笑,此刻倒也不急着走了,勾着白苏苏的手,漫不经心地抚着她的指尖,看着风清月脸上青白交加,颇有趣味。
说来也奇怪,方才在那个世界,白苏苏在他胸口伤痛的那一刀,分明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便是最后给他的那一脚,也不讲半点情面。
而他到如今却仍旧完整地回来在这个世界,除了方才的茧子,浑身上下不见半处伤口,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但六月雪从来不是胡想连篇的人,与白苏苏无关的任何事情,都勾不起他半分兴趣。
正如九里香所言,那怕白苏苏伤他再狠,一个眼神勾勾手指,仍旧能叫他瞬间收敛起锋芒。
而他,甘之若饴。
风清月纹丝不动,白苏苏挑眉,眉眼中透露出不耐,大力将手抽出。
风清月欲上前,水轻鸿与醉扶归立刻挡在他面前。
“师父,你有事先去办,我和二师兄在此守着。”
白苏苏扯了扯还在看好戏的六月雪,后者饶有兴味地收回眼神,在她的面上逡巡片刻,抬手揽着她的肩。
白苏苏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咬牙切齿:
“六月雪,你再动手动脚,休怪我废了你。”
六月雪这才讪讪地松了手,心虚地摸着鼻尖跟上白苏苏。
虽不知白苏苏打的什么主意,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主意。
魔界阴森一如往常,白苏苏来过几次,便熟悉了路况。
路上六月雪几次欲去牵白苏苏的手,都被打下,只能郁郁不乐,踩着白苏苏的影子出气。
两人先去见了九里香,话了些家常,白苏苏便交代出她的来意:
“晚辈想向前辈请教,如何解除婚契。”
“嘭!”
六月雪一掌拍在桌上,瞬间将其震成碎片,九里香笑吟吟地抿了口茶,看着这“小两口”的热闹,高高挂起。
“白苏苏,事到如今,你还想着解除婚契?”
“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心悦于我,一见钟情,婚契也是你自己定下的,说定就定,说解除便解除,白苏苏,你当我是什么?”
白苏苏目光沉沉,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发出哒哒的细碎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六月雪心上。
“那是事出意外,你被剧情线所操控,濒临暴走边缘,我要自保,只能出此下策。”
六月雪一噎,剧情线是什么东西,事到如今他也不是不知道。
于那漆黑的茧子之中,他也曾看见过,一切走上正轨的种种。
在原定的未来中,他与她初次相遇,便不顾她的反抗折辱了她。
有那般的光景在前,她惧他不要他也在情理之中。
眸光一闪,六月雪别开头,强撑着不悦闷声道:
“我不同意。”
白苏苏便不再看他,将求救的视线放在看热闹的九里香身上。
六月雪抬头瞪了一眼过去,九里香面上笑意更盛,摸着下巴摇摇头,“苏苏啊,不是本尊不帮你,实在是婚契一定,除非丧偶,断没有解除的意思。”
“前辈……”
“不过如今事情都解决了,你也该去无涯涧看看你那兄长了。”
白苏苏还欲再说,便被九里香打断,想起仅剩魂魄的天煞,只能暂时将此事搁置,闷闷地同九里香告辞。
六月雪神清气爽地跟上白苏苏,暗暗冲着九里香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