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江城子盘腿坐在地下室的床上,灯光在墙壁上映出几个影子,好半天,她才松了口气,合上书,下了床便要去洗脸。
“咣当——”
一声巨响划破天际。
江城子被吓了一跳,冷不防地跌坐在地,惶恐地打量着四周。
周围仍旧只有灯光与影子,时不时伴有沙沙的风声。
江城子虚出了一口气,起身拍了拍手账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然而风声越来越盛,在她刚推开卫生间的门之际,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嘭——”
强大的灵气波伴随着雷鸣声在一瞬间炸开,荡漾出一阵阵白色的烟雾。
灯光瞬间熄灭,烟雾缓缓散开,一前一后两个人影便蓦然出现在之中。
身形瘦削,衣摆飘飘,形同鬼魅。
江城子忙不迭就往卫生间躲去,眼前一阵黑影闪过,蓦然掐上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
江城子闷哼一声,努力使自己平稳住呼吸,睁大了眼想要看清楚来人,却只听见一个熟悉万分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边,私语:
“好久不见,江城子。”
“月见!”
江城子瞬间拔高了声音,尖锐的声调在幽闭的空间中一遍遍回响。
她的瞳孔也因此而放大,黑暗使得她看不见来人的面貌,却无端又放大了所有的不利。
她甚至不知道,下一秒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腰间还抵着一把匕首,尖锐冰凉,隔着薄薄一层衣料,直直地戳着她的肌肤。
江城子头皮发麻,声音也带着明显的颤抖:“你、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胸口便是一阵剧痛,好似心脏被人活生生地挖出来了一半。
白苏苏抬手打了个响指,微弱的灵光便星星点点地聚拢在她身旁。
江城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白苏苏,放大的瞳孔,因为诧异和惊恐而张开的唇,以及,因为痛苦而爆发出来的歇斯底里的呐喊:
“啊——”
白苏苏勾唇一笑,穿透江城子胸膛的手猛地握紧,鲜艳的血便顺着她的手吧嗒吧嗒直往下落。
她将灵气注入掌心,紧握着江城子还在反抗的灵魂,猛地抽离出体外。
“啊啊啊啊——”
江城子如濒死的天鹅,脸色煞白,额头密汗涔涔,虚撑着力气仰着头看向白苏苏。
她想抬手去推开白苏苏,这个被她亲自创造出来的角色,这个而今又亲手抽走她的灵魂的角色。
但她实在过于虚弱,本就是大病初愈,又遇上灵魂离体这么一遭,连抬手都成了奢侈。
江城子只能木木地瞪着白苏苏,眼角划过一滴泪,落在唇边,又扬起一抹不甘心的笑。
“啪!”
江城子眉眼间都是狠厉,胸口可怖的血洞,瞬间冒出丝丝血雾。
她滴溜溜转着眼珠子,看了看正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她的灵魂的白苏苏,后者满眼都是不屑,甚至挑衅地扬扬眉:“有话要说?”
如同施舍一般。
江城子终究还是一口气咽了下去,脑袋耷拉着垂在胸前,白苏苏松开手,她便如同没有生气的木偶,跌落跪坐在地。
“嘭”地一声,在空荡的地下室发出一声轻响。
月见却紧锁折眉头,不安地盯着江城子尸体上不断冒出来的血雾。
白苏苏抬手,放出玉净瓶中白素素的灵魂。
白素素在玉净瓶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中待得久了,猛地呼吸到清新空气,还颇有些不适应。
她跪坐在地上,浑身无力,只能仰着头望着白苏苏。
和白苏苏一般无二的脸上透露着惶恐。
白苏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抬起脚尖勾着白素素的脸:“许久没回来属于你自己的世界,怎么样,可还喜欢?”
白素素猛地白了脸,不知白苏苏究竟要作何,惶恐地盯着白苏苏:“你、你别杀我,我知道我以前错了,但是,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我还只是个学生,我还小,你放过我……”
白素素带着哭腔,一下接着一下在地上叩头。
白素素收回脚,淡漠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抬手将一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傀儡木丢在白素素面前。
白素素立刻停止了动作,疑惑地仰头望着白苏苏,等着她的下文。
“自己进去,你不是喜欢用我的身份吗?”白苏苏抬了抬下巴,脸上的笑恶劣又张扬,与她这张一贯神圣慈悲的面孔,形成极大的反差。
“进去,有人问起,你就说自己叫白苏苏,你想要的身份,名利,地位,以及强大的男人,便都有了。”
白素素面上划过迟疑,不安地看了看月见又去看白苏苏。
“机会只有一次,要不要在你自己。”说罢,白苏苏空着的一只手猛然出现一把匕首。
冷光沉沉,“啪”地直插在白素素面前。
“要要要!我要!”
白素素一咬牙,立刻应下。
白苏苏抬手,将一道灵光射向白素素,将她的灵魂扯入傀儡木之中。
白素素在漆黑一片中,渐渐适应着这具新属于自己的身体。
她缓缓睁开眼,还未坐起身,白苏苏便将一粒药丸塞进她的口中,强迫她吞下。
“咳咳咳!”
白素素破口大骂:“你给我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苏苏起身扫了扫衣摆上的灰烬,笑得无害:“不算什么贵重玩意儿,一点鬼见愁,够你终生体验了。”
白素素不晓得鬼见愁是什么东西,只天真地觉得身体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倘若她此时便能预见,此后余生的每一个月,她都要遭受噬骨一般的疼痛而生不如死时,她是绝不会同意江城子当初的条件。
是的,穿越是她自愿的。
用她所有家人的性命,换来一次穿越的机会。
“咚咚咚。”
头顶上突然传来脚步声,白苏苏神色一变,猜想应当是苏偃过来。
“小咪,带她去见苏偃,务必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