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波才大营的守卫士兵,看着眼前大约三千人的队伍,立马紧张起来,他的呼喊立即呼唤来的不少人的注意。
刘辟已经拍马上前,此时他已经是肩裹黄巾,冷眼看了波才军中众人。
将扛在肩上的大刀指了指便说道:“叫你们说的上话的渠帅来,你们还不够资格。”
黄巾军中一片沉默,之后便是走出来一个人,此人赤膊上身,便是大喝道:“哪里来的狂徒,速速报上名来!”
卜巳眼神一紧,常年在黄巾军中的他早就练就了一身眼力,这样的气势与说话语气,应该也算的上是一方渠帅。
“你是何人?”
赤身大汉,将一对大锤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张口就说道:“老子乃是波才大都帅帐下渠帅孙夏!”
卜巳再次观察了一会,就算没有听说过这方渠帅,但依旧说道:“我乃神上使帐下卜巳,这位是渠帅刘辟。”
“张曼成?”孙夏斗大的眼珠转了几圈,作为波才的心腹,他早就明白波才与张曼成不和,张嘴就是说道。
“既然为张曼成手下的孬货,还敢在我军面前大言不惭,张曼成都是败了,我孙夏还惧你两个小小渠帅?”
“你放肆!”刘辟大怒,立马拔刀,后面的一众人也是纷纷兵器出鞘,与孙夏一伙怒目相视。
就算投靠了袁术,卜巳与刘辟依旧尊敬张曼成这个老上司,眼前这个孙夏不仅直呼张曼成姓名,还恶言向相,如何能够不怒。
“退下!”
一声呵斥传来,便又有一人走出了队列,看他样子大概五十来岁,将黄巾裹在了额头上,大有一副黄巾军师的模样。
“神上使就算兵败,岂能是你想说就说?”
只见此人对着孙夏呵斥了一句,而孙夏却并不敢顶嘴,只是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见到孙夏退去,那人便是笑着看了卜巳与刘辟说道:“两位还不让手下收了兵器,莫非要跟老夫兵戎相见不可?”
刘辟卜巳瞪大了眼睛,态度已经变得非常恭敬,立马翻身下马,作揖说道:“见过黄先生。”
“不错。”那黄先生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两人的态度,“亏得你们两个小子还记得老夫。曼成的事情老夫听说过了,可惜了一名将才。”
刘辟不拘小节,做戏也是非常到位,立马挤出了几滴眼泪说道:“神上使大人惨遭袁术毒手,小子走投无路还请黄先生收留,为神上使报仇雪恨。”
黄先生犹豫了一会儿,眼神之中已经透漏了不忍,“你们也算有心,我黄龙如何能够拒绝。但现在颍川乃是波大都帅掌兵,两位若是真心相投,老夫也乐于做个引荐,想来大都帅也很欣喜两位的加入。”
既然黄龙已经开口,众人自然不能拒绝,刘辟卜巳只能先将三千人的部暂时安顿在波才大营之外,便是在黄龙的带领下向营内走去。
黄龙,河南人,汉末农民起义领袖。早期联络太平道道领张角,以传教的身份作掩护,进行宣传和组织群众,一面传教,一面替人治病,深得群众拥护。
历史上他曾领导大批农民起义,攻打县城,开放粮仓,救济贫民百姓,处决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贪官污吏,群众无不拍手称快。但是好景不长,因寡不敌众而受挫,为了保存农民实力,黄龙将部队化整为零,时分时合,与朝廷周旋,一直坚持斗争至东汉灭亡。
所以在等级上,黄龙几乎与张角平辈,在人脉上也是得到太多人的尊重,无论是张曼成还是波才,更或是彭脱以及死去的郭太,这些手握重兵的一方大渠帅,无不是对其尊敬有佳。
卜巳刘辟两人也是以前跟随张曼成见过黄龙的,自然知道黄龙在黄巾军中的身份,虽然他们不明白这个人物为何出现在了波才大军之中,但是有这个人的引荐事情便会简单很多。
已经进了波才的帅营,两人抬头一看便是见到了波才的样貌。
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满脸的胡渣,一身淡黄色里衣配上微微发黄的铁甲与黄巾大都帅的身份极为协调。
与黄龙一样,波才也是将黄巾系在额头之上,所坐的蒲团之后还挂着一整张虎皮,凶神恶煞的鬼头大刀树立在一旁。
“见过大都帅。”黄龙没有立刻坐到自己的位置,而是对着波才拱了拱手。
“是黄先生啊。”波才看似在问候黄龙,眼神已经扫到其身后的卜巳刘辟,那锋利的眼神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黄先生还请安坐,事情我已经听说过了。”
见到黄龙安坐,波才脸上划过一丝冷笑,用力拍了案几便是喝道:“大胆小贼,居然敢投靠袁术,如今还要来我营中行骗,左右先给我绑上再说!”
波才一喝,已经在营中的孙夏立马暴起,几个侍卫纷纷将长枪指向了卜巳刘辟,两人无可奈何,只能被孙夏绑了个结结实实。
事情发生之突然,让黄龙都有些措手不及,立马起身说道:“大都统是否误会了?卜巳刘辟老夫都是见过的,对神上使的忠心更是不用多言,大都统为何要这般行事?”
“先生莫急,待我一问便是了然。”与黄龙说完波才的表情立刻变得狠恶起来,边是对孙夏做了个手势。
孙夏心领神会,立马拿布料将刘辟的嘴巴堵住,看其手法大概只愿意让卜巳一人回答。
“我且问你,神上使兵败,为何唯独你两苟活?”
卜巳虽然心中不安,便也只是说道:“大都帅明鉴,当日神上使兵败唯独我与刘辟侥幸逃脱,占了山头与那袁术对抗,但是我们掂量之后觉得这并不是办法,便起了投奔大都帅之心。”
“胡说八道!”波才已经将鬼头大刀举起,用刀尖抵着卜巳的下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神上使兵败,手下渠帅何义,何曼,孙仲,赵厷等俱是身死,同为渠帅为何只有你两苟活?我看分明是你们投了那袁公路得以保全性命,今日还想欺骗我等?”
听了波才一番话,卜巳才知道波才比想象之中还要难以对付,索性横下了心,与波才争锋相对。
“大都统若是不信,便可以杀了我兄弟二人了事,只是营外的兄弟还请大都统善待,而且按我看大都帅对于南阳之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有些人表面粗狂,确实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能在黄巾军中摸爬滚打到大都统的位置,波才很明显就是这类人。
若是换做旁人,卜巳的苦肉计激将之下,砍了也就是白砍了,但是波才却不同,从卜巳的话中他分明嗅到了一丝决然的意思,这不由让他起了兴趣。
“哦?我倒是要听听我是如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孙夏已经悄无声息在刘辟的后脑勺处出手,毫无防备的刘辟一下子便被打晕了过去。
卜巳咬咬嘴唇看了晕倒的刘辟一眼便是说道:“当日神上使不敌,想南撤蔡阳,只留下龚都孙仲等人断后,便是被那纪灵杀了干净。
巳与刘辟幸得神上使器重,与大军一同撤离蔡阳,只是一路上逃窜的士兵太多,我两便受了神上使命令清肃后军。”
卜巳说到这里已经全神贯注,本就是黄巾的真性情流露出来,显得的更加逼真。
“等到我与刘辟带兵去蔡阳城下之时,神上使已经惨遭袁术军师卫语毒手,何义何曼全部受害。
我两心有不甘,便是选了附近的山岗落了草,想要找机会截杀袁术军中要员,只是几次下来不仅没有得逞反而元气大伤,就想来大都统帐下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卜巳几乎是喊出去的,其中的恨意已经让波才动容。
波才与张曼成都是张角最为得益的弟子,张曼成怀柔,波才极端。两人理念上的不同,导致了两人的不合。
两人互相看不顺眼,更谈不上感情,但这并不影响波才去接受张曼成的余部。
换一句话说,在南阳的张曼成手下可谓是人才济济,而波才真正的嫡系只有孙夏一人,勇猛是勇猛,但是这头脑恐怕是够呛。
一见波才动容,黄龙立马上前说道:“大都帅,这卜巳刘辟老夫都是见过的,颇有治军之才,而且神上使新死,两人想要报仇雪恨自然是情理当中,忘大都帅莫要听信市井之言,误了如此忠良二人。”
波才一听,便是将目光落在了大营之中的另一个人身上,此人是他刚刚提拔上来的渠帅,深得他器重。
“潘铁臂,你是南阳人,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波才这么一说,就见一人立马上前,卜巳之前还没注意到,现在一看此人模样更是心中一喜,却不敢表现在脸上。
黄巾军干的都是造反的事情,很多人都不敢用本命,所以这个潘铁臂自然也只是一个诨号。
而这个人卜巳却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不是自己鹰狼卫的公事潘佥事又是何人?
只听到化身潘铁臂的潘闵缓缓开口,“回禀大都帅,这卜巳与刘辟说的应该是事情,小的没有来颍川之前确实听到两人占山落草,与那袁公路对抗。”
潘闵表明态度,黄龙立马加了一把火道:“大都帅如今对阵朱儁皇甫嵩正是用人之际,卜巳刘辟两人也是一时良将,大都帅何给其一个机会,让其为神上使报仇雪恨?”
波才终于做了决定,鬼头大刀刷刷两下就将卜巳的绳索斩断,一把将卜巳扶了起来。
“卜渠帅勿怪,现在正值与狗皇帝交战之际,我也只是小心行事。以后在我军中两位地位便于在神上使营中一样,还望两位以后能够尽心尽力,不仅为了神上使的血海深仇,也是为了我天公将军的太平盛世!”
危机已经解除,卜巳连忙礼称不敢,他的心里已经给波才做了一个评价。
心智老成不说,为人还是十分严谨,最重要的是懂得伸屈,在波才认为冤枉了自己以后,并不是为了颜面一路走到黑,而是礼遇有佳,给权给势。
这样的人极其难以对付,以非常微弱的幅度对潘闵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之后,卜巳心里明白,即便如此,波才也不可能真正的相信自己,自己与刘辟还需要立下一些功劳来换取的他的信任。
送走了卜巳等人之后,营中只剩下波才与孙夏两人,揉了揉额头的波才便是对孙夏说道。
“卜巳刘辟行踪还是可疑,你且与他两打好关系,一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立即向我汇报!”
…
接下来的日子里,袁术大军已经与朱儁皇甫嵩回合,而卫语也和卜巳潘闵等人取得了联系。
因为波才的不信任,频频驱使卜巳刘辟出战,但是好在这些都是卫语意料之中的困难,几次精心策划之下,也使得卜巳刘辟立下不少战功,加深了两人在波才军中威望。
黄巾军中一个不起眼的营帐内,卜巳刘辟潘闵已经俱在,他们面前却站着一个独臂之人,正是叶九。
“属下几日里连立战功,想必那波才应该也对我与刘辟越发信任,还请教叶佥事,下一步该如何作为?”
叶九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一旁的潘闵便道:“都督那边也没有指示吗?”
“今日我已经将全部情报送去了都督那边,虽然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但是凭借我那手下的谨慎应该也能将信件安全送到。”
面对好友兼同等级的潘闵,叶九丝毫不怠慢,“据我几日考察,这里波才大营防备松懈,夜袭定然能够得到效果,特别后军粮草基本没有守卫,只有放上一把火,必然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叶九说完又补充道:“但是这毕竟没有得到卫都督的首肯,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还只能是等。”
众人叹了口气,便听见营外有了动静,一番骚动之后,便见到叶九的手下拖了一具尸体走了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