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儿冷笑了两声,轻启朱唇:“聂中通,原本我还想给你自己一次机会的,可是你如此的不识趣,那就不能怪我了。”
“哼,我倒是看看你还能够耍什么花招!”聂中通冷声说道。
说实话,被人这样凶神恶煞的用木棍指着的事情,安秀儿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但是她知道,她越是害怕,敌人就越是猖狂,所以越是害怕的时候,就越是要镇定,越是要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敢带着这么一些人就来这里吗?”安秀儿拿起桌子上的瓷杯轻轻摩挲着。
“为什么?”聂中通问了一句。
“因为我早已经准备了后手啊。”安秀儿说道:“你能够买通官府的人,我也可以,而且我出手比你更大方,又占据了大义的名分,所以这次你是完蛋了。”
聂中通一听,额头上又开始冒汗了,方才那怂恿他的人,这会儿又开始说话了,“大掌柜,怕她什么,口说无凭,她若是有证据,还来找您干嘛?直接让官府的人将您抓起来的不就行了吗?她去买通官府,我们可从来都没有得到消息。”
“说明你们消息闭塞!”安秀儿瞥了方才那说话的小伙计一眼,只觉得他的眼神竟是说不出的阴鸷,安秀儿瞪了他一眼,回声道:“我发现你是想要将你们的掌柜给害死啊,毕竟聂先生好歹为我们张家付出了三十年,若是您能够悬崖勒马,我还不想要跟您撕破脸皮。”
“可若是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就怪不得我了!”安秀儿拿着这杯子,将它重重的砸在地上。
随着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面向前,外面突然涌进了一群官兵,这些手拿木棍的伙计们,一见这些官兵们,便开始手软了。
民不与官斗,这是自古以来的真理,这几个人怎么敢跟官府作对呢,他们连忙让出了一条路,让这些官兵们进来了。
“你们拿着这木棍,是打算行凶?”为首的一个官差,拿在手中的铁链子摇晃了几下。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这些伙计们就全部都将木棍扔了下来,他们虽然敢拿着木棍指着安秀儿,但是可不敢拿着木棍指着这当地的官兵!
“聂掌柜?”这官兵不阴不阳的走了过来。
聂中通一下子就有些怕了,往日里,这些官差可不是这样对他的呀,那会儿他们见到他可是笑脸相迎。
“差大哥来的正好,我家夫人前来巡视店铺,这聂中通竟然想要对我家夫人行凶!”秋雨躬身说了一句。
这官差便一挥手,“带走!”
聂中通还来不及跟这官差套近乎,就被这些官差给带走了,他嘴中大喝着,“冤枉啊。”但是这些官差们岂能够听他的,只将他连同店铺里面的一些伙计全部都给带走了。
等他们都被带走后,这屋子里面一下子就变的空荡荡的了,安秀儿依旧是坐在原地喝茶,她的那些护卫依旧是站在铺子里面守卫着,有好事的百姓站在门口往这店铺里面张望,可是见到门口守着的那两个护卫之后,便不敢进来了。
在这院子里面坐了许久,安秀儿才从袖笼里面拿出一张状子过来,道:“将这个交给州牧大人!”
话毕,她身边就有亲信向前来过来将这状子给接去了。
安秀儿方才同聂中通说的话,可不是吓唬他,只是若是能够劝服他,也免得她要靠官府来解决这麻烦了。
靠官府的话,免不了又要上下打点,她嫌麻烦,也不太想要跟那些官府为伍,可是事已至此,没办法了,这聂中通硬是要找死,那就怪不得她了。
自古以来,这人的欲望便是永远无法满足,古语有云:贪心不足蛇吞象。
“妹妹,咱们现在怎么办?”安铁石问道。
“你们去将这沧州城的掌柜们全部都叫过来!”安秀儿吩咐道。
这次她来到这里,除了带来的一些护卫之外,还是有几个也是这里原本的掌柜,这沧州的掌柜知道聂中通要易号,可也不是全然都站在他那边的,总有一些有良知的掌柜,不想看到聂中通得逞。
这次安秀儿能够得知这个消息,也多亏他们报信,否则的话,等她知道这个消息,想必黄花菜都凉了。
她吩咐了一句,底下这几个掌柜马上就去办了,之前他们或许心中还有一些轻视安秀儿,但是这会儿,却是没有人敢小瞧她了,谁能够想到,她在不知不觉之中,早就准备好了后手了呢?只是可惜了聂大掌柜!
其实安秀儿的心中并不开心,若非万不得已,她自然是不想要使用后手的,说来还是她的威信不够,若是她的威信足的话,三言两语就能够让聂中通乖乖交出一切,何需她费尽口舌,依旧得请来官府的人?
安秀儿等了片刻,几个掌柜请来的别家店铺的掌柜们便过来了,他们进屋来,见到安秀儿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一副等了他们很久的样子,心中都觉得有些忐忑,不知道安秀儿叫他们来所为何事,难不成是想要秋后算账?毕竟他们这些人之前可是在观望着,并未同她报信。
战战兢兢的同安秀儿行了礼,众掌柜然后退到一旁。
安秀儿没有说话,只缓缓的喝茶,杯盖磕着杯沿发出清脆的声音,众人只觉得敲打在自己的心头,让他们都有些战战兢兢的,连气都不敢喘,一直过了好久,安秀儿才开口问道:“人都来齐了?”
“都来齐了。”一个掌柜答道。
“嗯。”她这才点点头,道:“我叫各位来的目的,各位心中可有数?”
无人言语。
安秀儿见状便将手中的茶杯搁在了案几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怎么都不说话?心中一点数都没有吗?还是像聂中通一样,瞧不起我这个张家的当家人?”安秀儿冷声的说道。
这些掌柜们这才齐声答道:“小人不敢。”
“你们可都是张家的老人哪,为张家做事应该也都超过十年了吧。”安秀儿说道。
众人皆是点头,他们都是从小伙计慢慢做起的,能够做上如今掌柜的地步,实属不易。
“我知道你们的辛劳,这些年为张家鞠躬尽瘁。”安秀儿淡然的说了一句,但是下一句,语气便凌厉了起来,“但这并不是你们偷懒耍滑、中饱私囊、甚至妄图易号的理由!”
“人活在世上,靠的无非就是忠、诚二字,尽己心力以奉公、任事、对人之美德曰忠;从言、从成、从信、从心,谓之诚;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我们张家行商遍布整个大齐,靠的无非就是四个字:‘忠、厚、诚、信’如果你们连这最基本的道德都做不到,那我劝你们,尽早请辞!”
她这话说话,众人都讷讷不言。
安秀儿便道:“若是有人觉得自己做不到诚信,做不到忠诚,现在可以到我这里来请辞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半响后,安秀儿才说道:“既然没人,那就是说明你们都认同忠诚二字了?这是否说明,你们内心会忠于我们张家,诚于四方来客?”
说完,她凛冽的眼神扫过这些掌柜们。
“是!”众掌柜答话,他们在很久以前,师父们便教他们做人要诚信,要忠诚,可是,有时候做掌柜久了,内心难免被尘埃蒙蔽,从而忘了自己的本心。
“既然如此,那便好。”
安秀儿这才站起身来,走到众人的身前,道:“这次叫你们来的原因,你们想必也知道了,两点,一是告诉大家,牢记忠诚二字,勤勤拂拭自己的内心,莫让它沾满污垢,被俗世繁华所蒙蔽;其二则是,聂中通被我给拿下来,我们张家在沧州的分号,需要一个新的大掌柜,大家可有推荐?”
沧州只是一个分号,她也没有时间,在沧州多做停留,自然也没有时间来多观察他们的,只能够凭借短时间内调查来甄别了。
虽然这些人瞒而不报,但是她还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然而,这些掌柜们却是有自知之明,他们怕安秀儿秋后算账,所以索性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见到聂中通的下场之后,他们也怕自己守不住内心的清明,如今他们只想着能够保住如今的位置就行了,哪里还敢奢望再多。
安秀儿对他们本来就不是特别的满意,此刻见这几个人选都低着头,心中越发的不满,只道:“都没人毛遂自荐吗?各位都认为自己胜任不了这沧州分号大掌柜的位置?”
她都这般说了,然而还是没有人站出来,安秀儿摇摇头,心中对他们真的是失望透顶,她重新坐回了到椅子上,道:“看来我要多留几天了。”
“既然各位都不肯当这个大掌柜,那便回去吧,让人去将三个郡城的掌柜都叫上来,我瞧瞧他们之中,可有合适的人,这几天我也会亲自来各家店铺甄选,这次我选大掌柜,不分资历,你们心中若是有人选,也可以报上来!”
说完她便站起身来,也不看这些掌柜们,只自顾自的领着人回客栈休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