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听着母亲的理由，出于昨天突然走开对母亲产生的愧疚，沈洛楠还勉强听着。随着爱丽丝列举的理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出乎沈洛楠的意料，沈洛楠皱着眉头不吭声。

最后，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会这样刻薄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他有些沉不住气了，几乎是怒火攻心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双肩抖动着，鼻翼翕动，双唇也微微哆嗦。

“妈咪！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婧姐？什么不清白？什么叫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沈洛楠看着她的母亲眼神尽是不相信的神色。

好像第一天认识这生他养他的母亲，好像二十几年第一次看清这个女人一般。

爱丽丝知道自己失言了，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她也不打算挽回什么了。毕竟儿子只有这一个，宝贝了这么多年，怎么可以落到别的女人手里？

“宝贝儿，妈咪都是为了你好。你还小，还不懂女人。等再过几年，张阿姨家的女儿也长大了。妈妈给你说媒，你们才是般配呢！年纪相当，家世相当，所受到的教育也相当。”爱丽丝也站起来拉着沈洛楠的胳膊说。

沈洛楠几乎是带着无奈和厌恶甩开爱丽丝的手臂，冷冷的说：“张阿姨家的女儿才十六岁，哪里跟我年纪相当了？”

“那李伯母家的小女儿，跟你同年生的。你们小时候还经常一起玩呢。”爱丽丝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带着不耐烦的神色，她想用其他女孩子转移儿子的注意力。

年轻人对爱情对女朋友都不是那么执着的，说什么忠贞不渝也不过都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相信她的儿子也一样，对许婧绯的爱情也不会持续多久。

“妈咪，你别说了。我这辈子都只爱她。我走了，下次回来看你。”沈洛楠抬腿就往外走。

爱丽丝脸色苍白，心跳的异常快。怦怦的心跳声是对情绪激动的强烈抗议。

“你是要老妈还是要老婆？”爱丽丝质问着沈洛楠。

沈洛楠愣住，不过并没有回头。他一字一字的说：“如果你不同意，那么我就只要她。”

“阿洛......你......你......”爱丽丝话还没有说完扑通一声跌倒在沙发上。

沈洛楠听到声音忙回头看，他的母亲已经瘫倒在沙发上。

“妈咪，妈咪。”沈洛楠抱起他的母亲哭着喊起来。

“人呢？快来人啊？”沈洛楠在客厅里大喊。

很快，两三个佣人从房间或是厨房跑进了客厅。

“啊呀，夫人怎么了？”佣人围上来。

“快去夫人房间拿药。估计是心脏病犯了。”沈洛楠在佣人的帮忙下把爱丽丝平放在地上，开始做心肺复苏术。

一下，两下，三下......沈洛楠一边哭一边按压着母亲的心脏。幸好之前和许婧绯学习过急救知识，现在实践起来也相当利落。

“药拿来了。”

沈洛楠停下按压，接过救心丹塞进了母亲的嘴里，又继续按压。

“少爷，急救中心的电话打通了。十分钟内就会赶过来。”一个年轻的佣人说。

沈洛楠按压十五次心脏就做一次人工呼吸，太过紧张和担心，眼泪和汗水黏合着顺着脸颊滴在浅色的地毯上。

急救中心的车来的时候，爱丽丝夫人还没有醒过来。

很巧合，急救中心派来的车子正好是同仁医院的急救车。跟车的护士是俏俏，还有一个医生也是沈洛楠认识的。

详细的和医生交代完爱丽丝的病史，俏俏根据医生的吩咐给爱丽丝吊上水就抬上了急救车。沈洛楠手里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他很担心，一直盯着母亲的脸看。

“阿洛，没事的。”俏俏安慰道。

“都是我不好。她说想我，可是我回来还跟她吵架。”沈洛楠眼泪一串串的滑落，湿了衣衫。

“妈咪，你醒醒。”沈洛楠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爱丽丝身上。

眼睁睁看着母亲倒下，他心里充满了愧疚和罪恶感。他之前对着母亲发出的怒火让他感到深深的惭愧。

母亲身体不好，因为心脏的问题一直都不敢怀孕。可是最后还是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他。又辛辛苦苦的养大，亲自教他弹琴，给他读书。

他小时候的时光几乎都是母亲陪伴的。他想起很小的时候，和母亲在后花园捉迷藏，因为找不到妈妈而坐在草坪上哭泣。

他小时候就这样没有安全感的人，一直怕剩下他一个人。他就是要身边的所有他爱着的和爱着他的人都围绕在他的身边，永远不分开。

虽然他的母亲以前也有过心脏病发作的时候，可是这一次都是因他而已，他几乎愧疚到无地自容了。

“妈咪。”沈洛楠把爱丽丝略显长白的手握在手里轻轻的贴在唇边亲吻了一下。一瞬间，眼泪滚落，砸在爱丽丝红色的珠宝戒指上。

他想着他原本是怨恨母亲的，先不说母亲让他二哥去追求许婧绯的事情，单单说刚刚他母亲口出恶言，说许婧绯不清白，说她不是好货色这样的话，他心里就已经对他的母亲有所不满了。

想到许婧绯，心里又是一阵甜蜜。可是看着母亲，心里又是愧疚。

一阵甜蜜一阵愧疚交织在心底折磨着他。

老婆还是老妈？真的要做这样的选择吗？

他想一定是因为自己太过任性没有选择老妈而使得他的母亲伤心过度才心脏病发作的，又是一阵心酸和内疚折磨着他。

当时他说选择许婧绯，真的不是一时的冲动。他又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如果母亲是健康的，那么他依然选择许婧绯无疑。

可是，现在母亲是病着的，还在昏迷中。要是就这样离开了，他不论是选择了谁心里都不会安稳的。

一个爱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爱的女人。他一个都不可以放弃的。

可是选择老妈是不是就能选择婧姐了？沈洛楠又是一阵伤心。

经历了这么多伤心事才有机会和许婧绯走在一起，就这样放手岂能甘心啊？他从小看着二哥沈宇杨游走在花丛中，从来都以为男女之间的情意都不过是冷淡如水。只从他爱上了许婧绯，他才发现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如此的热烈和煎熬。

如果放手？不，他实在做不到啊！

俏俏见沈洛楠一脸伤心又沉默不语，想要开口聊聊许婧绯也张不开嘴。就只能不时的看一下心电监护仪上的数据，再抬头观察一下患者的脸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