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府中,不少人的额头上都现出了深红色的烙印,此印记表明这些人生来就拥有被王朝认可的修炼资格,而此时,也是他们的苦海之引。
这些寇家的族人,一个接一个地被吸入到光柱内,包括上一刻还愤怒跋扈的寇石五、满脸恨意的寇斤,此时全都惊恐地哀嚎着,却全无反抗之力,全都被吸入光柱内,并在光柱中不受控制地颠倒盘旋着,极速升空,直升至乌黑厚实的云层之上,没入禁空法阵内,最终化为一个明亮的红色光点,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风倚鸾目不转睛地看着,问霜夜:“他们被抓到了何处?”
“自然是送往安枕阁的天牢,先收押起来,再慢慢逐一处理。”
“唉~~”风倚鸾替这些人轻叹一声。
霜夜却调侃道:“你看,这才叫升天。”
风倚鸾无心说笑:“可是,他们中的很多人并没有做错事。”
霜夜说:“株连之罪,一人犯错,全族都要受牵连。本官出手已经很仁慈了,只抓了这六家的本族之人,没有牵连旁系亲族。而且只抓了各家的直系男丁和未出嫁的女子,其余的,诸如已经出嫁的女子,和从别家别姓嫁来的妻妾都不追究。”霜夜停顿了一下,又说:“已经比前朝某几代仁慈多了,听说从前有那么几代,只要是罪臣家的人,无论男女,无论有没有修炼过,下场都很凄惨。”
“是怎样的下场呢?”风倚鸾很好奇。
“公主莫问,还是不知道为好。”
“……”风倚鸾便接着前一句问道:“这光柱会不会抓错人?万一把你没打算要抓的人也抓走了怎么办?”
“每个人体内都有术法烙印,不会错抓任何人。”
“连未出嫁的小姑娘都要抓?”
霜夜笑道:“小姑娘?未出嫁的女子并不一定都还小,有些女子都已经好几十岁了,只是寿命很长便不急于嫁人,但并不是小姑娘。只有鸾公主才是真正的小姑娘。”
“大人……居然有心情说这种话?”
霜夜说:“因为鸾公主总是泛滥出过多的无意义的同情心,不是孩子气是什么?”
风倚鸾:“……”
很快,六道光柱,将六个府宅中的“大小主子们”全都抓净了,可能也顺便吸走了宅中私藏的野修,只留下了外姓妻妾,和一众白身家奴家丁。
只听得六家宅院中皆传出一片哀嚎声,尤其是寇府中,女子哭天抢地般的哭声,听得十分真切。
霜夜冷漠地站在半空中,冷漠地俯看着众人的悲哀,丝毫不为所动,看着要抓的人都已经抓尽,六个光柱内不再有人影往高空中吸飞,他再次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将手中的宝剑直指向空中。
霎时之间,阴云尽散,晴空万里,落日的余晖映着晚霞,在毂错城的石板路面和青石墙上洒下了暖橙色的金光。
恰夕阳无限美好,恍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鸾公主,请随我来吧。”
霜夜收了手中的宝剑,御飞剑飘然落地,落在寇府宽敞的前院中。
他环视周围,对寇府余下的人说:“你们都散了吧,分了家产,该回家的回家,该改嫁的改嫁,世上从此再无寇府,若有家丁或者妻妾想要殉死,本官也决不会阻拦。”
寇家的女眷们大多也都出身不低,是大臣家的女儿嫁到寇家,所以也都修炼过,此时却哭成了一片;另外还有几名身份低微的白身妾侍,早吓的浑身颤抖,其中有两位早已经吓得昏厥不醒。
霜夜继续说:“本官只去取本官要拿的东西,过不了一两天,你们的国相闾邱应该就会来接管这几院府宅。”
说完,霜夜又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对风倚鸾说:“鸾公主,请随我来。”便头也不回地,直往寇府练武堂的方向走去。
在两人身后,无人敢上前询问或者阻拦。
两人先来到位于练武堂兵器房地下的兵器库,快速搜找了一遍,风倚鸾偷得了两件三品、一件四品的武器,都是舞姐姐师门之物。
走出兵器库,风倚鸾又跟着霜夜来到寇重五的书房,在书房后面找到了一个密室的入口,这个地方舞姐姐并未提到过,还是霜夜大人更历害。
当然,舞姐姐在寇重五的府中混日子的时候,都是小心加小心、百般谨慎地掩藏着修为与气息,当然不可能用神识外放这种豪放的手段去寻找师门之物——那样纯属是在找死,和扯着嗓子向众人宣称她是野修没有任何区别。
而霜夜身份特殊,当然能以神识随意扫视整座毂错城。相比之下,效率也是天差地别。
……
两人又在书房后面的密室中找到了不少野修门派的秘籍,有南雾萝门的,也有其他门派的。
接下来,又去后院搜找了一番,收获也不算少。
最后,两人才来到内宅。舞姐姐说过,在寇重五的卧房内也藏有师门的法宝。
刚跨入内宅,就听到不知是谁的偏房中有女子带着哭腔的说话声。
“姐姐!我们快些带着首饰和细软逃命吧!”
“不,我……我不想走。”
“姐姐!别惦记什么家产了,听说他们全都被抓走了!如今连个主持家事的人都没有,那些家产一分也到不了我们手中的!夫人是赵大人家的小姐,也会很多术法,她平时就看我们两人不顺眼,如今……如今老爷生死再无音讯,夫人还不得换着花样把我们整死!姐姐听我一句,快跑吧,就只把这间屋子里的首饰拿走,都够我们安安份份地吃喝一辈子了啊。”
“可是,我的儿……他才九岁大呀,也就这么被抓到天上去了,我还不如一起死了算了……嘤嘤嘤。”
风倚鸾瞥了霜夜一眼,轻声说:“看你做的好事,害得人家弱女子,一下子就没有了夫君和儿子,家也没有了,让人家怎么活?”
霜夜不以为然道:“人各有命,这些女子们此番正好改嫁,生活在普通人家又有何不好?非得在这种深宅大院里才能活么?王候将相,不过是表面风光,能善终的又有几人?”
“大人,你这话说得似乎挺有哲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