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特制的盒子里盛着几摞点缀着星星点点图案的黑色、紫色、黄色、和白色的各种面值筹码,色彩斑斓地放在了无为面前,在光洁如丝绒的绿色桌面上,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看着令人陶醉的筹码,无为端起高脚杯,把杯口贴在鼻下深深吸了一下,浓郁的香槟酒香沁人心脾,他眯起眼睛,恍惚中仿佛已经感觉到了胜利的喜悦。香槟酒就是为胜利者准备的。
漂亮的发牌员征求无为的意见是否重新洗牌,他轻轻点点头,只见她重新把牌从装牌的盒子里全部取出,美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划过,所有的扑克牌呈扇形均匀地摊开在台面上,然后抬手示意了一下,动作优雅,随后从一端把牌一掀,所有的扑克牌犹如流水般翻了过来,最后把牌收在手里,以熟练洒脱的动作开始洗牌。
牌洗完后,漂亮的金发女郎将牌移到无为面前,又递给他一张黄色卡片,无为接过卡片,顺手将卡片甩出去,卡片准确无误**了牌的三分之二处,这一手漂亮的切牌让金发女郎惊讶地张大了嘴,她还是第一次见客人用这么潇洒的手法切牌。
牌被重新理好,装进盒子里。无为在两个下注圈里各下了一个最小注码五百的紫色筹码,他要同时开两门牌,一个人赌两手。发牌员顺次给牌,所有发出的牌都被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
无为要牌的时候,就用手指轻轻地点一下台面,不要牌的时候,就挥挥手示意过去。前半盒牌他赢了两把,紧接着又输进去,随后无为连赢了两手,可一加注,就又输回去。
后半盒牌,无为一直没有寻找到加注的机会。不知不觉中六副牌在平淡中玩完了,他不经意地看了一下,输了大约有十几个紫色筹码。
第二盒牌,无为加大了赌注,把赌注改为面值一千的黄色筹码。但是这局牌更糟,基本上是输两三次,才赢一次,每当无为拿到十一点要加倍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小牌,而遇到十五、十六点要牌的时候,几乎每次都来个十而爆掉。他的算牌也突然不准了,计算着要来大牌时,庄家的牌也比他的好。
在每次下注的时候,他总是在赌注前面放一个黑色的筹码,这是赌给发牌员的。如果这一手他赢了,发牌员就会得到二百块钱的小费。无为赌给发牌员的黑色百元筹码,她能拿到的也是寥寥无几,大多数也被赌场赢走。
无为的脸色一直保持着平静的神态,看样子好像在赌的不是他。虽然他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可是发牌的美女显然有点儿不安了,无为赌给她每手一百块小费,如果她输给无为,就会拿到小费,可是无为却赢不了,她也得不到了。另外,面对这个英俊潇洒、慷慨大方的东方青年,她从内心里也盼望他能赢。
很多不了解内情的赌客,总认为发牌员不好,好像自己输钱是因为发牌的原因。事实上,遇到友好和慷慨的赌客,发牌员其实很希望他们赢。这样,赌客可以开开心心地玩,自己也能得到不菲的小费。有时候,如果遇到喜欢的赌客老是输,发牌员还会暗暗改变洗牌方式,希望能够让赌客转运。很多时候这个方法也可以奏效,让赌客峰回路转。
也有的赌客赢了好多钱,但是一分钱小费也不给发牌员,荷官也会在暗中改变洗牌方法,本来洗两次,她多洗一次,摞牌本来五次足够,她把它变成六次,六次不行,就变七次。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结果客人就莫名其妙地开始输了,自己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无为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但是他看到漂亮的美女为自己服务,望着自己开心地笑,所以就出手大方地给小费,他知道只要发牌员高兴对自己肯定是有利,与其等到赢钱后给,为什么不提前让她们高兴呢?
第三局开始后更糟,一开牌庄家就拿了天成(A和十点的组合),无为押下去的两个白色筹码马上就被收走了。
无为的神色开始严峻起来,短短的一个小时,他就经历了输赢的颠簸,体会到悲喜的更迭、冷热的转换,品味了狂妄和沮丧的轮回。他在心里轻轻对自己说:“控制,控制……”。现在是考验自己的心态的时候了,几乎所有的人性弱点此时都暴露无遗。只有战胜自己,才有可能取得胜利。
无为收起另一门牌,只赌一手,注码也减低为五百,牌仍不见转好,连二十点都很鲜见,基本上是十三、十四、十五为多。越是这样反而激起了他的赌性,玩了几手后,又重新开了一门牌,依然玩两手牌。
其中有几次,庄家有一张小牌在面上,可一开牌,底下那张也是小牌,一补牌就是个十,将无为吃掉。或者下面是张大牌,再一补牌,又是个小牌,还是吃掉无为的牌。这盒牌,庄家爆牌的几率非常小,有时候补个三四张,居然还补个二十一点,简直令人无奈至极,连发牌员自己都摇头,她也想不到自己怎么会这么旺。
无为停下手,他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庄家太旺,自己是否该换个赌桌,他看了一眼桌面的筹码,剩下不到五千了,也就是说自己已经输进去了四万五。如果兑换成人民币就是三十多万,尽管这些钱是几天前从赌场赢来的,但无为仍感觉有些吃惊,在国内有的人一生都挣不到这么多钱,自己在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抛出去了,这些钱在这里还算是小打小闹,要是豪赌可真的是惊心动魄了。
无为现在才体会到赌博的精彩之处恰恰在于,不仅使你赢得很精彩,同样可以使你输得很精彩。
他对酒水女郎招手,让她又开了一瓶香槟。然后端起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无为微微眯起眼睛,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像在梦幻之中,眼前是一摞摞的五彩筹码,等到伸手去摸的时候却又化为泡影,赌场对赌客来说真的就是梦幻中的天堂,看得见却摸不到。
就在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男子过来替换了这个金发美女,见到新来的发牌员,无为猛然清醒过来,他预感到自己的时机就要来了,顿时又有了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撸灰飞湮灭的豪情。现在还没有结束,自己还有五万元在赌场,想到这里无为的信心倍增,境由心生,心宽了,脚下的路就宽了。
新来的发牌员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长着一副典型的黄种人的脸庞,无为一看就感觉很亲近,看了一眼他胸前的牌子,上面写着罗伯特,无为想这个人的名字起得好,与他的工作很般配,他每天都在做着重复的机械性的动作。在美国很多人的名字都稀奇古怪,让人产生许多猜想。
“你是中国人吗?”无为试探着问发牌员。
“当然,我父母是从中国来的,不过我出生在美国。”罗伯特微笑着说,“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好,等我再要些筹码。”无为叫来经理,又要了五万元的筹码,准备重新再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