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锦鲤仙子被李清年活活用滚烫的油凌虐至死,因着里头还包裹着那些可怖丑陋的怪虫,所以即便他再三恳请父亲,父亲也没有应允让他把那蛹打开来看见锦鲤仙子最后一面,李清年又是什么时候让人损害锦鲤仙子遗体的?
他就不怕那些怪虫没有死绝?
“看来你父亲对你,也不是毫无保留的。”李清年挑拨离间地很顺手,“锦鲤仙子作为高句丽国师,就算是个半吊子,你以为他那么容易就会死?”
“那些怪虫是从岁禾身体里爬出来的,你还记得吧。”李清年看韩长风一脸的苦相,心情大好:“它们叫做离蛭,能吞噬一个人的血肉再化为灵精注入到将死之人身体里,把那要死的人救回。所以岁禾也好,离蛭也好,都是锦鲤仙子给自己加的复活甲罢了。虽然看着骇人,但效果却十分好。”
“当时虽然斩杀了部分的离蛭,可大部分的都和锦鲤仙子一起淹没在热油中。”
“这离蛭与普通的小虫无异,却偏偏不怕极温,所以虽然锦鲤仙子被热油烫得奄奄一息,但离蛭依然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重新救活了锦鲤仙子。”
“他没死?”韩长风眼里有欢喜的光亮起,但才闪烁没多久,就熄灭得透彻。
因为李清年正用一种极为怜悯,又极为残忍的笑容看着他:“他当然死了。”
“死在你父亲手里。”
这些李清年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韩将军在守着那个蚕蛹时,感知到了锦鲤仙子尚未断气的事实,也听到了锦鲤仙子的呼救。
他本想着救了锦鲤仙子,能把大临的水再搅浑一些,韩家也更容易从中得利,只是他却在打开蚕蛹后看到了锦鲤仙子的身体。
虽然锦鲤仙子能活下来,但他的红衫在滚烫的热油里由于少了他法力的加持,早已被毁了个干干净净,所以锦鲤仙子就一丝不挂地躺在韩将军眼前。
倒不是说年过半百的韩将军对这位仙子有什么恶念,而是他在锦鲤仙子白皙的胸口上看到了两个字。
长风。
韩将军一生戎马,又在官场浸淫多年,这点子小年轻之间的情趣马上就看明白了。
锦鲤仙子爱慕自己的儿子。
或许两人还做过什么不容于世的事情。
能让一个人把另一人的名字镌刻在身上,那该是怎样的感情?
何况是锦鲤仙子这样的人。
若刻的那个字是任何其他人,韩将军都会乐见其成,可当那是自己的亲子时,感觉就很不好了。
无论如何,一旦和男子在一起,就代表再也不能传承子嗣。
韩家决不能断后。
所以韩将军很快就做了决定。
锦鲤仙子本就该死的,他用了诡秘之术活下来也只有自己知道,他所做的不过是让一切回到原来的轨道而已。
反正没有锦鲤仙子,他们韩家也能够得到皇位。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容许韩长风与男子在一起。
不管别人怎样,他的儿子,决不能有不好的名声传出去。
长风可是要做帝王的人。
于是韩将军趁机把本就虚弱的锦鲤仙子杀了,杀得再也活不过来才停手。
李清年这段故事叙述地跌宕起伏,仿佛置身现场亲眼看见了一样,把所有的细节都给韩长风讲了一遍,生怕不够戳他的心。
黑压压的天空开始落下雪花,雪不大,却冷得韩长风浑身颤抖。
他和锦鲤仙子早就结识,在锦鲤仙子成为锦鲤仙子之前。
那两个字也是他一时好玩扭着锦鲤仙子刺上去的,当时锦鲤仙子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而已。
本以为是爱的象征,却成了一道催命符。
“对了,当时锦鲤仙子还求了韩将军,不过可惜......韩将军听不进去,连连刺了好多剑才停手,这玉佩里的血,也是被韩将军刺出来的。”
李清年面上是虚假到能被冷吹落的怜悯,他像是感受不到韩长风野兽般受伤的眼神,把那块玉坠子凑到韩长风眼前,还轻轻晃了晃:“这里面的血,可都是你最敬爱的父亲从锦鲤仙子身体里刺出来的。若是你父亲那时救了他,想来,你也不必受这天人相隔的相思之苦了。”
李清年是一早就算计好的。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锦鲤仙子利用了朝中所有可用的大臣妾,策反了他能接触到的所有人,却偏偏没有过多接触韩将军或是韩长风,甚至还会有意避开。
直到这次重生,动用了白璐的手下时刻盯着韩家,才从韩将军果断杀掉锦鲤仙子这一行为上看出了端倪。
那时李清年是故意让韩将军去守着锦鲤仙子尸体的,当然还派了程浩他们去暗中盯着。
当锦鲤仙子被韩将军从蝉蛹中救出时,程浩等人本是预备上去把韩将军和锦鲤仙子都一同打晕的,可却没想到韩将军下一秒就像疯了一样把剑刺进锦鲤仙子的胸膛。
后来等李清年知道此事,专门去看过锦鲤仙子的尸身。
在他裸露出来的胸膛上看到了长风两个字,这才把一切想明白。
与其说是余济策划了这一切的事情,不如说是锦鲤仙子把身前身后事都算了个清楚,并告诉了余济,让余济这个心怀怨恨的棋子能在他不在的时候依然执行计划。
不过锦鲤仙子还是算漏了韩将军对他和韩长风的不支持。
锦鲤仙子其实已经十分避免把韩长风卷进来了,与其说锦鲤仙子是为了高句丽才来大临搅动风云,不如说锦鲤仙子是为了让韩长风即位才来的。
只是锦鲤仙子不敢把自己和韩长风的私情告诉韩将军,不然,李清年只怕要死更多次。
“想必你也知道若要招魂曲成功,已死之人的精血是必不可少之物吧。”李清年继续晃动着玉坠,“你以为,派人把锦鲤仙子的尸体偷走就能从里面找到鲜血?”
“你偷走的那具,不过是个干尸罢了,就算把他榨干,你也挤不出来一滴血。”
“他的最后一点血,都在这里了。”
李清年看着韩长风,语气依然温和,说出来的话却让韩长风一时不知该做何举动。
“陛下,你想要什么?”韩长风只憋出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