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年转过头看了白璐一眼,又看了看同样坐在篝火旁,正瞪着自己的白海生,眸光轻闪,扬起羞赧的笑来:“我害怕狼,睡不着。”
白璐原本想说的话就哽在嗓子眼里了。
书里李清年表面上一直都是温和良善的傻白甜,可实际上心眼比蜂窝眼还多,暗地里行事更是狠辣无情。
他怕狼?
狼怕他还差不多。
“别怕,我爹可是很厉害的,他能保护我们。”白璐勉强笑着安慰,又生硬地转移话题道:“那天你给我的猪肉,你可也给其他人了?是独我一个姑娘有这猪肉,还是其他的姑娘也有的?”
李清年听了白璐这拿腔作调的一番话,表情也挺不住僵硬了一瞬。
“不是你找我借的吗?”
“对,就是我找你借的!”白璐有些生气地拉高音量,“今儿我要再找你借另外一个东西,你借是不借?”
李清年很想直接拒绝,可看着往篝火里加着柴的白海生,还是问道:“什么东西?”
白璐嘴角扬起一抹笑,回头冲白海生使了个眼色,余光瞥到不远处树梢上的黑影似乎更近了些。
“当然是你最宝贵的东西,寻常的东西,我就是拿着,也表现不出咱们关系亲密呀。”
“我们什么时候关系亲密了?”李清年看着白璐满眼冒星星的模样,浑身就是一寒。
这神情他从前总在白璐身上见到,而每见一次,自己的贴身物件就要少一样。
正如白璐现在说的一样,这人就是想要彰显二人关系非同寻常。
要是平时,不论白璐瞧上什么,给也就给了,他只想要些安宁的时日。
但这次,他隐隐却觉着有什么东西不对。
“咱们可以说是从小一道长大,第一次见你我就打定主意往后是要嫁与你的,你说关系亲不亲密?”白璐继续用油腻腻的语调说着,脚趾再一次在地上抠着魔仙堡。
李清年沉默着,他觉得白璐有些不对劲。
虽然这话白璐从前也常说,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白璐看着李清年被火光映照着的侧脸,暖色的光铺满他如玉的面容,将那双勾人眸子上的长长眼睫映照地闪闪发光。
怪不得原主这么痴迷于他。
真是个妖孽啊。
白璐满眼含情地站起身,也扯住李清年的衣裳让他也站起来,在李清年满脸的莫名其妙下忍住尴尬大声道:“有样东西,我想要很久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拿到手。”
说着,一手往李清年怀里伸,一手搭上李清年的脊背,脚下一个用力,就带着李清年一道往熊熊燃烧的篝火倒去。
白海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四周的风也瞬间停滞。
白璐的心跳得几乎快要跳出来,她看着李清年只错愕了一瞬就恢复平静的眼眸,突然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难道,他都知道了?
但就在灼人的火苗即将撩到白璐和李清年时,不远处的树梢无风而动,一道黑影迅疾地奔来,两人往后倒的趋势骤然停住。
白海生这才反应过来,也来不及去看那扯住李清年腰带的人是谁,几步窜到白璐跟前心肝宝贝地喊起来。
白璐站直了身体,松开环在李清年脊背上的手,离开时还意犹未尽地在那结实的脊梁上捏了捏。
“爹,我没事,别吵着白琮和白珂睡觉了。”白璐将她爹安慰好,又回头看着李清年身后那个已经半跪在地的男子。
“你还是不够冷静。”李清年没有回头,眼睛看着白璐,话却是对那男子说的。
“主子,他们意图夺取玉佩。”男子低着头,声音里满是愤愤。
“韩晓光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们的?”李清年原本还算温和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被点了名字的韩晓光也从另一侧的树上飞身而下,却是没有跪下,反倒笑着拍了拍李清年的肩:“他还是个孩子,别和他计较。”
李清年斜了浓眉大眼的韩晓光一眼,“现在,这几个人也在你们的保护范围里了。”
“一头羊也是放,两头羊也是遛,多大点事。”韩晓光爽朗地笑起来,看向白璐和白海生的目光却半点温度都没有。
“为何要护着他们?杀了不是更方便。”那跪着的男子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心头怒火更盛,一时冲动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白璐拉住张口想说什么的白海生,对上李清年冷漠的眼神,砰砰乱跳的心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如果杀了我,就再也没人知道你们当中谁是叛徒。”白璐声音清亮,直直看着李清年:“更何况,我方才不过是想试试你家护卫,这还替你排除了个人选呢。如此蠢笨,自然不是那杀千刀的叛徒,你说对吗?”
被骂蠢笨的宋潜很想上去给白璐一拳,但又对自己突然洗去嫌疑的事松了口气。
天知道,在之前白璐说破主子身份后,他们这些护卫在短短的几个时辰里都遭遇了什么。
若不是主子想要查清间谍赶着和这女子一起逃荒,他们不知道还得受多少罪。
“如果我将你绑起来,用上刑,这叛徒是不是出来得更快?”李清年看着白璐胸有成竹的样,突然就很好奇白璐哭着求饶的样子。
“李清年!你敢!”白海生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白琮白珂!你们再睡下去自家就要遭殃了!”
白琮和白珂白天想是累极了,听了白海生这打雷一样的声音也只是翻了个身,哼唧了几声。
毕竟能在遍地狼嚎的地方睡着,本来就是一种本事。
白海生见俩儿子半点反应都没,白珂甚至还挠了挠屁股,恐惧和愤怒一齐涌上他的脑门。
他就知道这姓李的不是什么好人,把他闺女迷得五眉三道不说,还总招惹村里年轻的小姑娘。
本以为就一张脸长得还行,若闺女真喜欢,招进来当个入赘也行。
可现在呢,明显身上有着大秘密,连村里韩家的小崽子都像是他的跟班,哪里像个能招上门的夫道人家?
还想拷问璐儿,真入赘了,就是辱了白家门楣,家门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