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乒乓球桌已经有些年岁,不如她窗户外的好。
乔落读书那会儿,打乒乓球的水平在班上几乎是无人能敌,所以对上陆裴易,蠢蠢欲动的心躁动着,很想在他面前表现一波。
站在乒乓球桌前,陆裴易逮着握板,一个拉丝旋球发过来,速度很快,乔落都没有看懂,全凭着感觉接的。
那颗球接出范围,陈露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是高手啊!
艳阳的天不知不觉变得阴云密布,阴沉沉地随时都能下起一场大雨。
乔落把球捡回来,准备发球的时候,听到正前方的地方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无比熟悉的声音。
她抬起头,何丽站在陆裴易的身后。
她嘴角咧开,诡异地笑着。她的眼睛黯淡无光,脸上有很多黑色的雾气,缭绕她整张脸。她穿着松松垮垮地病服,脖子以下的皮肤全部遮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冲乔落笑。
乔落眨了下眼睛,何丽消失不见。
她握着球,定在原地,点了穴一样,眼球都没有转动。
“乔乔,怎么了?”陆裴易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心,脸上也充满了关切。
“姐姐?”陈露的声音很软,乔落选择性失聪,没有回一句话。
听到两道声音,乔落转身就离开。
一脚踩在乒乓球上,她挪开脚,看到的是自己踩在了一颗眼球上,那只眼球还在瞪着她。
乔落瞳孔缩了一下,把眼球踢开。
身后的人依旧在喊她,见他们跟上来,她没有停留地往前横冲直撞,一路上路过的人群,他们的嘴脸放慢了几倍,声音嗡嗡嗡的在她耳边不断发出耳鸣的感觉。
她是不是患病了?否则她的情绪怎么会这么奇怪,举止也让人匪夷所思。
陆裴易在身后追她,她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用背抵着门,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乔落坐在地上,陆裴易在叫她出去,还试图推门,只不过她用身体挡着,他们没有成功。
“乔乔。”陆裴易拍了拍门,在门口压着声音,很轻地叫着她。
“叔叔,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能不能离开?”乔落需要时间接受发生的种种,尤其是她需要时间认清楚自己的内心。
到底是爱还是依赖。
刚刚何丽叫她的时候,陆裴易应该没有听见,可是他不是NPC,怎么可能听不见?
陆裴易的态度让她不敢再靠近他,她不想因为一个男人粉身碎骨。
她不是多疑,而是她害怕死亡,尤其还是自己身边的人害死了她。
“乔乔,开门。”陆裴易沉下了音,用手不断地拍打着门,由于不想把NPC引来,他拍地很轻。
乔准备回答,陈露的声音从门的那一边传过来。
“姐姐,你开门。”陈露急得都快哭了,乔落不为所动。
这里的人都是精神病,包括她自己。
“叔叔,我昏迷的那天晚上晚上死人了吗?”乔落问他,她知道那天晚上一定死人了。
或者说两天晚上都死了人。
陆裴易盯着陈露,回答乔落:“死了两个,其中一位是祁远。”
乔落对祁远很有印象,那个男人长得不算帅,不过气质却出奇的干净。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待着。”乔落兴致缺缺地下逐客令。
陈露握着门把,用手敲门,“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先离开我房间好不好?”乔落说地不耐烦,这些人听不懂人话吗?
“好。”陆裴易简单的一个音,拉着陈露离开。
乔落环视一圈,呢喃道:“何丽,你出来,我们聊聊。”
她肯定在,一直在。
何丽从一堵墙慢慢走出来,离她两步远的地方蹲下来,“抱歉,之前吓到你了。”
“何丽,你是何丽吗?”乔落的问题让何丽楞了半会儿,随后她点点头。
何丽想走近一点,意识到自己现在已不是人,又顿住自己的步伐。
她道:“我是何丽,准确说,我是主人格何婷。”
乔落似乎要在她眼里读到一点说谎的痕迹,但是没有,她的目光无神却异常坚定。
“那为什么我遇到的一直是何丽?”
“她想杀了我,顶替我的位置。”何丽苦笑,若不是一时的怯懦,怎么会有之后发生的事。
乔落知道分裂出来的人格会想办法把主人格杀死,从而拥有这幅身体的使用权。
“那你怎么办?”
“我都死了,还能怎么办?我只是怕杀我的人利用我第二人格杀人。”
“你知道是谁杀了你吗?”
“我不知道,我死的时候没有意识。”
听她的意思就是,可能对方使用了迷药,而且在医院里只有医生能接触到这个。
白薇是第一悬疑人,其次是其他工作人员,在后就是这几天她接触的人。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说辞,她肯定不能完全相信,但也不能不相信。
乔落走到何丽面前,伸手扶起她,“为什么死了还要留在这里?”
那天她看到了那么多孤魂,看来这个医院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他们全部囚禁于此。
这个医院是在搞什么东西吗?否则留他们做什么。
“我不知道,陈露和你都能看见我。”她语气有些激动,如同见到了希冀一般。
乔落:“!”
陈露能看到鬼?
那她在后院叫她的时候,她是否也听见了?
NPC不能看到鬼怪,那陈露会不会是玩家?
如果她是玩家,为什么要编一个名字出来骗他们?而且是把所有人都骗过那种?
乔落试图安慰她,她笑了笑,支离破碎,让人觉得心很难受。
“我没事。”她话音刚落,消失在房间里。
随后,陆裴易推门而入,身边还有陈露。
这个世界无用信息太多,但是把这些信息组合起来,其实还是有重要的信息。
比如江照假扮白薇是为何意?陈露为何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何丽的话有几分真?
她的陆叔叔到底是不是跟她同一战线?
“乔乔。”陆裴易走近她,她缩在床上,举起枕头当武器,把男人拒绝在外面。
“我真的不明白你,明明是你说要娶我,可是你又见我堕落而不救我。”
她说的堕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堕落,是她的情绪和思维出现了问题,他选择置之不理。